139.第139章 会议纪录(1)(2 / 2)
“嗯,先生,”弗朗兹问道,“按您的意思,我该如何处置这文件呢?”
“当然是要您原封不动把文件保存好。”检察官说。
“不,不。”努瓦基耶急切示意说。
“您的意思或许是这位先生应该把文件读一遍,是吗?”瓦琅蒂娜问道。
“是的。”老人示意回答道。
“您听见了吧,男爵先生,我爷爷请您把文件念一遍。”瓦琅蒂娜说道。
“那样的话,我们先都坐下吧,”维尔福不耐烦地说,“因为这时间短不了。”
“大家请坐。”老人用眼睛说道。
维尔福坐了下来,但是瓦琅蒂娜还是站在她祖父旁边,身靠在轮椅上,弗朗兹则在老人前面站着,手里捧着那卷神秘的文件。
“念吧。”老人的双眼示意说道。
弗朗兹拆开封皮,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他在这一片寂静中念了起来:
1815年2月5日圣雅克街拿破仑俱乐部会议纪录摘要。
弗朗兹停了下来。“1815年2月5日!家父正是这一天遭人暗害去世的。”
瓦琅蒂娜和维尔福在一旁默不做声,只是老人的目光明确无误地示意说:“念下去。”
“而且,家父是在离开这个俱乐部的时候失踪的呀!”弗朗兹接着说道。
努瓦基耶的目光仍然在示意说:“念呀。”
弗朗兹继续念道:
我们,炮兵中校路易—雅克·博勒佩尔、陆军准将埃蒂安纳·迪尚皮和水利森林局长克洛德·勒夏帕尔三人笔录如下:
1815年2月4日厄尔巴岛来函,函中指示拿破仑俱乐部全体会员必须对弗拉维尔·凯内尔将军豁达大度并给予信任。函称该将军自1804年至1815年曾为皇帝效劳,今路易十八虽封其为男爵,并赐以埃皮内采邑一处,但该将军仍必忠于拿破仑王朝。为此,俱乐部致函凯内尔将军,邀其参加次日,即2月5日俱乐部会议。函中未说明会议地点的街名和门牌号,也无署名,只通知将军,如他准备赴会,当晚9点钟有人前往接他。会议于5日晚9时至午夜举行。
9时准,俱乐部主席来到将军府邸。将军已准备赴会,主席告诉他,介绍他与会有若干条件,其一为他永远不得知道会议地点,为此赴会途中他应答应将其双眼蒙住,并发誓决不自行将蒙布摘下。凯内尔将军接受此条件,并以其名誉发誓,决无偷看送他前往何处与会的意图。将军已备好自己的马车,但主席声明,将军不得坐自己马车前去赴会,因为既然车夫的双眼不能蒙上,他必然知道沿途所有的街名,将军的眼睛纵然蒙上,也仍属多此一举。
“那又如何是好?”将军问道。
“本人备有马车。”主席说道。
“既然这一秘密您认为不可告诉我的车夫,您又为何能让您的车夫知道?难道对您的车夫您就如此放心?”
“我们的车夫实为俱乐部会员,”主席说道,“给我们驾车的是一位国务委员。”
“那么说,”将军笑道,“现在我们所冒的危险是准备翻车了。”
笔录者认为,此一戏言表明将军与会并非出于胁迫,而完全出于自愿。
登上马车之后,主席即提醒将军,望他遵守自己的誓言,答应将其双眼蒙住。对此,将军未表示任何异议。于是,马车上已为此准备好的一条领巾把将军双眼蒙上。途中,主席似乎发觉将军企图偷看,于是再次提醒将军信守诺言。“啊,所言极是。”将军答道。
马车驶至圣雅克街的一条小巷停下。将军手扶主席的臂膀下了车,他并不知道主席的实际身分,只以为是俱乐部的普通会员。他们穿过小巷,登上二楼,进入会议厅。会议已经开始。会前,俱乐部会员都已得知当晚介绍新会员与会,因而所有会员全部出席与会。将军走到会议厅中央之后被告知可以摘下蒙其眼上的头巾,他随即摘下头巾。在此之前,将军不曾想到会有本俱乐部这一社团,而此时看到会员中竟有如此之多的熟面孔,将军显得大为骇然。
会员们纷纷探询将军持何政见,但将军只是回答道,厄尔巴岛来函理应告诉他们……
念到这儿弗朗兹停了下来。“家父是保王党人,他们大可不必问他的政见,这都是公开的。”
“正因为这样,”维尔福说,“我开始同令尊来往,我亲爱的弗朗兹先生,这就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嘛。”
“念下去。”老人的眼睛示意说道。
弗朗兹接着念道:
这时主席发言,请将军明确表态,但是凯内尔先生答道,他首先想知道大家对他有何要求。于是当场向将军通报厄尔巴岛来函内容,来函向俱乐部推荐将军,称俱乐部可望得到将军的协助。函中另有一段专门谈及皇帝拟从厄尔巴岛返回一事,并披露另有详信一封,由“埃及王”号带回。该船船主为马赛的摩莱尔,船长对皇帝一片忠肝义胆。
众会员本以为将军同俱乐部情同手足,可资依赖,但在宣读厄尔巴岛来函之时,将军明显表示不快与反感。来函宣读完毕,他仍是疾首蹙额、缄默不语。
“呃,”主席问道,“将军先生对此函有何见解?”
“我认为,”他答道,“本人前不久刚对国王路易十八效忠宣誓,岂能现在就背信弃义,拥戴业已逊位的皇帝?”
这一回答极为明朗,将军之政见已是众目昭彰。
“将军,”主席说道,“我们认为既无国王路易十八,亦无逊位之皇帝,我们只承认皇帝和国王集于一身的当今圣上,只是由于暴力和背叛,圣上才远离他的国家法兰西达10个月之久。”
“对不起,先生们,”将军说道,“诸位眼里可以没有国王路易十八,但就本人而言,路易十八确为一国之君,因为正是承蒙国王恩宠,我才册封为男爵,晋升为元帅。本人对此铭心镂骨,我有此两项称号,实因国王福星高照,重返法国。”
“先生,”主席站起义正辞严地说道,“请您留意自己的一言一语,您的话已明白告诉我们,厄尔巴岛未曾把您看透,致使我们对您判断有误。刚才我们向您通报有关情况,这是出于对您的信任,也是出于一种使您彪炳史册的信念。现在我们知道大谬不然。一个爵位、一个军衔已让您改换门庭,投靠我们意欲推翻的新政府。对您的合作,我们决无强求之意,我们也决不强人所难招募他人,但我们要求您必须光明磊落,即便您无心于此,也是非此不可。”
“您所谓光明磊落,实为明知你们的阴谋而不予揭露而已!在我,这纯属朋比为奸。请看,本人比您直截了当得多……”
“啊!我的父亲,”读到这儿弗朗兹停下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谋害你。”
瓦琅蒂娜情不自禁地望了弗朗兹一眼,这位青年出于孝思,这时心中正百感交集,看上去倒也是一表人才。维尔福在青年身后来回踱步,努瓦基耶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而他自己始终保持他那副庄重冷峻的神态。弗朗兹的目光回到那份手抄的文件上,接着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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