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微恩(1 / 2)
司徒逸又道:“今日这杀手,身手并不出众,又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与其说这是刺杀,不如说是刺探!”
年轻卫士一怔“刺探?”
“可不就是刺探?”司徒逸望了身边的卫士一眼,无奈笑叹:“你们这不就是忍不住,冲出来了?我苦心隐藏了近十年的白羽卫,光天化日冲到朱雀大街救我,不出明日晌午,你们的威名就能震动长安了。”
白羽卫士是十年前司徒逸得了先帝密旨后秘密组建的东宫暗卫。其中的卫士都是司徒逸亲自挑选,自幼入营秘密训练的。当初的那些半大孩子,如今都已是朝气蓬勃的少年了,他们身手不凡,训练有素,忠心可嘉。可是,年轻气盛,实战经验的欠缺,以及忠诚之心的拖累,让他们很轻易,就入了敌人诱敌的圈套。
“属下,属下……”那卫士张口结舌,方才电光火石间,他们只一心担忧司徒逸的安危,根本无暇细想。
“算了,既然是有意要你们暴露形迹,就是他们早知你们的存在。”司徒逸低头皱着眉,看着袖口上擦不去的血痕,口中宽慰着年轻的属下,心思却在翻滚。
白羽卫之事虽然机密,却不至于密不透风,既然暗处的敌人有意要他们暴露,就不是他能靠防备避免的了。
有时候主动攻击,才是完全的防守之道。司徒逸多年戍边,这些道理,他早深谙于心。那么,既然暗卫已无法再暗中行动,那他只好改变一味防守的姿态了。
这事虽突发,可连着兵部那旧文档,司徒逸忽然决定,从此,改变自己一向的行事风格。本心也罢,无奈也好,他既然放弃了隐遁江湖的愿心,就不会惧怕朝堂上的风雨倾轧……
“将军,将军方才是如何发现那老头儿的异样的?”年轻卫士见他丝毫没有治罪的意思,心底略宽,不觉暗含崇拜的讯问了起来。那样的机敏和疾速,他这个暗卫出身的人都做不到。方才,若不是司徒逸的机敏,只怕那利刃早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司徒逸回神,看着他朝气蓬勃的眼睛,轻笑提点“一个老农,纵使他长年握犁锄,那手上的皮茧与刀枪留下的痕迹,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再好的伪装,都会败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着眼常人容易忽视的细节,往往会发现很多线索。”
年轻卫士听的有些兴奋,由衷赞道:“将军连这都能看清识破,真真是厉害!”
司徒逸淡淡一笑,鼓励道:“你们还年轻,只要多留心,多用心,自然成就日见。”说罢,他神色微肃,沉默了片刻,转话问起:“方才你所说的那船商金不遗,到底是个什么人?”他身在官场,又长年戍边,对江南人士向来陌生,更何况是个商人。反复回忆,也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个人。
卫士听问,立刻形容肃然,凝神答道:“那金不遗,祖居苏州,父子两代为商。金不遗的父亲原是个郎中,因极擅经营,短短二十多年年,他家名下已是船行,车行,镖局,当铺,甚至酒楼、茶馆样样不缺,且生意都红火的很。如今已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了!前些年,金不遗的父亲病亡,偌大的家业就落他一人名下。因而,这金不遗虽还年不及而立,却已是名声远扬的大财东了。”
司徒逸沉默静听,缓缓前行,虚目沉思了片刻后低道:“这个金不遗名下,只怕是还有矿山吧。若我猜的不错,那私造弓弩的锡山废矿,应当也是是他的。而金不遗背后的人…..”说到此处,司徒逸忽然微微一叹,顿住了口。
片刻后,他又接道:“金不遗所有的生意往来,都要着人暗中留意,尤其是涉及朝臣的。你通知派去的人,将锡山废矿和金不遗买凶行刺两件事合在一处查。另外,这个金不遗,两代为商,那他三代以上是何身份?他祖上是何人何业?也要仔细查明。”
“是,属下遵命”年轻卫士敛去笑容,神思专注的领命。
司徒逸自他手中接过皮缰,翻身上马,又道:“你们的行踪既然已经暴露,今后也不必再在暗中护卫了,就随在我身边吧。从此后,出门办事,明处的,便直说是大司马大将军府的公事”说罢,他双腿轻夹马腹,一人一骑,转瞬消失在暮色之中。
大将军府里,依旧静谧幽深,历星楼上,灯晕如星。司徒逸远远望见那一豆光,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三两步飞奔上楼,悄无声息的推门进去,只见朦胧帷帘之后,一个摇曳身影正依在妆台上,低着头不知在忙些什么。
司徒逸悄然闪身进去,刚要抬手去挑帷帘,却见那薄帘倏忽一荡,从帘里闪出来条人影,扑通一声就跪在他脚边,低颤着声连连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
司徒逸一惊,退后半步,冷冷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丫头。
“将军饶命”那丫头深伏在地,浑身筛糠般抖。
司徒逸左右看了看,拧眉道:“你是何人?独自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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