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加入书签

第二章

2018-04-15 作者: 精卫

第二章

三母鸡打官司

母鸡妈妈带着九个儿女在院子里觅食,做游戏,叽叽喳喳,快乐幸福极了。Www.Pinwenba.Com 吧

一只游手好闲的大公猫潜伏在旁边,目光贪婪而闪烁不定,趁母鸡分心走神,以电光石火的速度一口咬住一只小鸡,饿死鬼投生转世似的吞咽起来。

母鸡惊觉,调头看时,只见两条小小的鸡爪在猫嘴里一晃,便无影无踪了。

母鸡心疼如割,扑向大公猫讨要小鸡,公猫不但不承认,反而污言秽语辱骂起了母鸡。

母鸡急了,振翅扑啄,呈现出一种以死相拼的姿态,公猫见大事不妙,又兼做贼心虚,跳上柴垛,跃上房顶,逃之夭夭了。

母鸡悲痛万分,又无可奈何,拼命不成,只好向姊妹借了两个鸡蛋,到西南律师事务所请蛇律师做辩护律师,写了诉状,递向了森林法院。

森林法院的审判长獒犬接到诉状,匆匆读了一遍,义愤填膺,拍案而起,立刻立案,吩咐赤尻猴向大公猫刻不容缓地发出了开庭审理的传票。

开庭那天,法院大厅里除了原告、被告、审判长、书记员和陪审员,还有不少的好事之徒充当了听众,可算是济济一堂。

开庭审理,第一道程序,自然是宣读原告母鸡的诉状。

诉状的内容,大致如下:

羊年马月狗日,母鸡带着九个儿女在院子里找东西果腹,歹徒公猫心怀不轨,发动突然袭击,吃掉了母鸡最美丽、最聪明、前途最不可衡量的女儿姗姗。母鸡损失惨重,要求法官大人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追究公猫的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赔偿母鸡五升大米作为丧葬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和诉讼费,然后再判公猫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

公猫半身不遂似的歪坐在被告席上,一边抖动二郎腿,一边吞云吐雾地吸烟,诉状一读完,就放声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老表姐,我不是种田办地的农民,要我赔偿五升大米,实在太阴险了:这一方面想逼良为娼,让我变成忘恩负义之徒,去偷主人的大米,一方面想逼我下田,让不识水性的猫绅士被田水淹死,被泥浆呛死。这样的要求,有违人道主义,也不合兽道主义,我坚决反对,也坚决抗议!母鸡表姐,你是不是儿女太多,养育艰难,想大米想疯了,自己弄死个把藏好,然后敲诈别人?”

母鸡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一个劲儿地拍翅膀,咯咯直叫。

獒犬义愤填膺,拍案叫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被告到底吃没吃年仅八天的姗姗?”

大公猫吓得纸烟落地,险些撒出尿来,缩脖缩颈地说:“诉……诉状上说的与事实不合。我那天好像吞吃了一只小鸡,但不是故意吞吃的,而是误吃。如果要判我的罪,最多只能判过失杀鸡罪,而不是故意杀鸡罪……”

“判什么罪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说东道西!”獒犬大声叫道,因义愤而显得有些忘形,与人们想象中威严冷静的法官形象大相庭径。“你自己说说——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

大公猫一边使劲搔抓头皮,一边装着努力回忆的样子,说:“那天,太阳暖洋洋的,我躺在主人院子中的柏香树下,瞌睡扑来了,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就习惯性的睁着眼睛张大嘴巴睡了起来。我睡得烂熟,并身不由己地做起了甜甜蜜蜜的美梦。首先,我梦到跟一只温柔美丽的母猫谈恋爱,谈得非常投机,她送我一根鱼骨头、我送她一条老鼠尾巴做定情礼物,彼此山盟海誓,花言巧语,说今生今世不分离,来生来世还要做情侣——这当然是甜蜜的谎言,对于母猫我可没有长久的兴趣……”

獒犬打断说:“与案情无关的不要说,只说有关的!”

大公猫慌忙点头,仍以一种舒心惬意的口气说:“梦过甜蜜的爱情片段,我又梦到一只精灵可爱、营养丰富小老鼠钻进口里,便顺着天意毫不客气地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吞了下去。睡意朦脓中,母鸡表姐大吵大闹,说我吃了她的千金宝贝,我百口难辩,只好念着增广贤文‘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溜之大吉了。结果,这表姐得寸进尺,把我告到了公正无私的法官大人这儿,对簿公堂了。”

獒犬有些惊讶,皱起眉头,默默无语地思忖了起来。

母鸡的辩护律师蛇先生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獒犬毕恭毕敬地说:“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可以问被告几个问题吗?”

“完全可以!”獒犬点头,慨然允应。

蛇律师拉拉花里胡哨的领带,和蔼有礼地问:“尊贵的猫先生,事发当时,您确实在场吗?”

大公猫有些不解,但爽快地回答:“我确实在场!”

蛇律师又友好真诚地问:“您当时确实吞咽了一点东西吗?”

大公猫有些昏头转向,说:“我确实吞咽了一点东西!不过,我坚信那是一只好逸恶劳、明偷暗抢的小老鼠,而不是母鸡表姐的姗姗!”

蛇律师不再问询,脸色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转向獒犬,滔滔不绝地说:“公正的法官大人,问话至此,事实已真相大白:猫先生的的确确吞吃了母鸡大嫂的爱女姗姗,并完完全全承认了这种丧尽天良的犯罪事实。猫先生犯的是故意杀鸡罪,而非过失杀鸡罪,他虽然说自己是误吞,但那是故弄玄虚,纯属荒唐无稽的狡辩。博学而公正的法官大人,您听说过睡觉时睁大眼睛张大嘴的猫吗?您听说过自己往沉睡的猫嘴里钻的老鼠吗?事实胜于雄辩,这位猫先生不仅恶毒之至,还自作聪明,把法官大人看作是无知无识的糊涂虫,真是可恶狂妄之至。根据《未成年儿童保护法》和《刑法》第……”

獒犬频频点头,情绪激动,准备破例当堂下判决,大公猫突地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一边“唰拉拉”撒起尿,一边胡言乱语说着怪话,紧接着身不由己地倒下去,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面对突发事件,獒犬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好宣布:“由于被告突然发病昏倒,初审到此结束,五天之后再接着开庭审理。”

闲杂听众面面相觑,或笑或怒,迅速离开了审判厅。

母鸡和蛇律师坚决反对就此休庭,但小腿拗不过大腿,反对无效,只好唉声叹气一番,向大公猫吐了几口唾沫,随后离去了。

大公猫听到“初审到此结束”,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原告离开,一跃而起,迎天打一个哈哈,一边大踏步向外走,一边大惊小怪地嚷:“谁撒尿了?又不是美酒香水,何必带到这大雅之堂里来炫耀?真是岂有此理!”

獒犬对大公猫龇牙咧嘴,恨不能立刻将他绳之以法,但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母鸡回到家,觉得官司胜利在望,心生感激,又借了两个鸡蛋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蛇律师的府上,蛇律师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大公猫回到家里,前思后想,觉得自己耍滑头、咬肉方面很有天赋,但咬文嚼字方面实在不能与专业律师相提并论,于是出一个夜工,准备了十个鸡蛋、三只老鼠,用上好的包装纸包裹好,披着夜色送到蛇律师的府上,说了一大堆多多包涵的客套话,让蛇律师同样心安理得地笑纳了。

时光之流奔腾东去,母鸡告猫一案的二审又开庭了。

獒犬准备根据初审的记录给大公猫定罪,蛇律师却果断地站了出来,满面歉意地说:“法官大人,我在此表示深切的歉意,请允许我纠正一点错误!前时,我说猫先生犯的是故意杀鸡罪,这几天经我重新严肃认真地调查了解,发觉事实另有出入,应该重新明辨是非,按实际发落!”

獒犬愕然不解,睁大了眼睛,说:“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前时是原告的辩护律师,现在却在为被告开脱,这岂不是出尔反尔、两面三刀?”

蛇律师义正词严地说:“为了确保法律的公正神圣,为了不放走半个坏蛋,不冤枉一个良民,出尔反尔也是情有可原的。经过我重新调查,事实真相原来是这样的:猫先生是一位忠于职守、勤劳苦干的上好良民,在一次伟大的灭鼠行动中,不慎误吃了一只中毒不久的老鼠,毒素通过鼠肉进入猫先生的大脑,大脑神经受到了毒害,致使猫先生得了神经病。后来,猫先生因公忘私没去医治,因为神经损伤,神经病转化成了精神病。这样,一只为国为民、可钦可佩的好猫,不幸变成了一只精神病猫……”

“是呀,我真可怜!”大公猫插嘴,自己感动得泪水直流。

蛇律师摇头摆尾表示别打岔,说下去:“猫先生的精神病时时发作,时时产生奇奇怪怪的幻觉,便做出了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举动。猫先生那天睁着眼睛张着口睡觉,吞吃的不是老鼠,也不是小鸡姗姗,而是幻觉中的美味。再说,猫先生是精神病猫,时时恍恍惚惚,对自己的行为已缺少清醒的认识,即便真的犯了杀鸡罪,也应该从轻发落,不应该承受任何民事责任和刑事处分。”

母鸡先是惊讶不已,此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诉:“法官大人,天杀的猫确确实实吃掉了我的女儿姗姗,请您为小民作主呀!蛇大律师,你为什么要临阵叛逃、反戈一击?我不是给你双倍的律师费了吗?”

獒犬一时没有了主意,皱紧眉头望着蛇律师。

蛇律师显得潇洒自如,侃侃而谈:“母鸡大嫂,请您不要东拉西扯!您的爱女之心,我感同身受,但鸡命关天,猫命也关天,众生平等,来不得半点马虎。猫先生是无辜的,事实如此,我可不敢违背良心,违背职业道德,因为心生同情而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您口口声声说猫先生杀害了你的姗姗,能拿出什么证据?”

“对呀,”獒犬说,“请原告母鸡女士拿出有力的证据!”

母鸡悲愤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事发当时,院子里没有旁观者,主人到地里干活去了,那只小母狗,也不知道去哪儿找野老公去了,是我亲眼目睹天杀的大公猫吞吃了我的女儿姗姗。主人要是在家,要是看到大公猫吞吃我的女儿,我敢保证,这个监守自盗的家贼早已走上了黄泉路。”

“唉——自己是不能给自己作证的!”獒犬迟疑着说,“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这案子也难断呀!”

“炖汤喝的短命母鸡,你冤枉我,败坏我的名声,影响我的前途,我要告你诽谤诬告,要你赔我五万块钱的名誉损失费,然后在本县的电视台上向我公开道歉!”大公猫狂妄无忌地大吼大叫起来。

母鸡突地提起精神,厉声质问:“天杀的猫,蛇律师说你有神经病和精神病,你能拿出医院的证明来吗?”

“对!”獒犬目光转向大公猫,“请被告出示神经病或精神病的证明!否则,被告有对自我行为的负责能力,我将重判不饶!”

大公猫心里一惊一急,钳口钳舌,嚣张气焰一落千丈,小便失禁,“哗啦啦”撒起了尿,庄严肃穆的法庭立刻充斥了浓浓的尿臭味,受到了空前绝后的污染。

蛇律师眼珠一转,急不可耐地指着大公猫说:“法官大人,您看,您看,这就是精神病发作的症状:神智不清,尊严和羞耻感丧尽,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这样一说,大公猫索性翻出白眼倒在被告席上,再次不省人事了。

“天杀的猫,你猪鼻子里插葱——装象!”母鸡一边叫骂,一边想冲上去啄猫的眼睛,但被獒犬拍案止住了,只能呜呜咽咽地哭。

蛇律师见缝插针,干脆利落地归纳总结起来:“法官大人,母鸡告猫先生一案,实属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应该可以结案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