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立誓(2 / 2)
“啊?”
“我会吩咐伍正强等人扮成行商,秘密护送阿宓,只至阳平。我出城之前,便已告知伍正强,让他们稍做准备,迅速赶来藏安寺。”曹丕望着织成惊诧的面容,心中不知为何,竟仿佛温暖又柔软,微笑道:“我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
“大兄果然行事缜密!宫城之中,便能料事千里!”曹植闻言,也不禁面色大霁,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拍胸笑道:“如此织成便无忧矣!”
“不!”织成的惊诧瞬间消失了,脸上虽还有笑容,那笑容当中却有着坚决之意:“我不要任何人护送!”
曹丕脸色凝住:“你说什么?”
怎么人人都以为自己除了陆焉那里,便无处投奔?邺离阳平,何止千里之遥?阳平又在蜀之僻境,发扬天师道的陆焉可去,只精通纺织商务的自己去那里,如何开展此来的抱负?
先前少许的自艾之意,在她心中早就烟消云散。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曹操这里是不成了,那么到处晃晃,撞撞运气,未尝没有势可借,未尝不能找到那真正的流风回雪锦。
眼下天下割据,候得刘备占了巴蜀,便会三国鼎立。这样的局势要一直熬很多年才会天下统一。何况她只在这里呆三年,曹操并不能左右她的三年。
曹丕是好意,但伍正强等人,并不能护她一生。她若想到处走走,要这几个人反而是拖累。
她来了这个时空,如笼闭的鸟儿,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若是外面的世界不安宁,那她找个地方藏起来便是。三年后,自有回去之路。
“眼下道路不靖,天下未平,你一个弱女子,若没有得力的护卫,该当如何?”曹丕的脸色沉了下来,双目紧紧盯着她,尽是不悦之意:
“你是我的女人,我堂堂男儿,将你送去陆焉处暂居已是权宜之计,岂能路上不派人护送?”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
织成瞠目结舌,就连曹植也聪明地闭嘴不言,唯一双眼闪闪发光。昙谛更是挥了挥手,命几个小沙弥退下,自己也是一副目观鼻鼻观心的静穆样儿,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当众向阿父求娶,又赐你正名宓,况且先前当着许褚……”
“当着许褚你只说是你的爱妾,且那也只是假作罢了,为的是应付许褚,算不得真!况且我虽出身不高,却从未想过做贵人之妾。你现在地位,又怎能娶我为妻?”织成逮住个隙缝,赶紧想要堵住他的妄思。
“奔之为妾,聘之为妻。我尚未下聘,你自然只能先算爱妾。现下情势不佳,但你我尚且年轻,来日方长,终有一日,我会扶你作我的大妻。”曹丕说得理所应当,想必在此时诸侯间也是常态。不过此时妻妾之分,本来较之后世便比较宽松,以妾扶妻也是大有人在,比如曹丕之母便是如此。
他以为她只是在顾忌,因为曹操的原因。
织成淡淡一笑,不想与他再争执这个问题。
她对他有好感不假,也感激他的照拂,甚至是他关于大妻的许诺,无论成是不成,他现下这份不愿委屈了她的心,也是真挚的。但是这与爱情相比,还是远远不及。更何况她从来不曾想过要嫁他为妻。无论是妾,还是大妻。
因为,她从不会与任何人分享丈夫。
因为无论是对于他,还是他的世界,她都只是个过客。
但这些话,当着曹植与昙谛的面,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男人总是要颜面,何况这个时代的男人?
她淡淡的笑意,看在曹丕的眼里,却更有一种不妙的意味。
他自问已经相当了解她。这个看似柔弱实在刚毅的女郎,不象临汾的暴躁易怒,她不喜与人争执,据他暗中对她的了解,她唯一一次勃然大怒据说还是装出来的——就是那一次她酒醉之后,他故意留宿落云院为她造势,她斥责槿妍等人擅作主张容他留下。当时把槿妍等人吓得够呛,即使是事后她还再三向槿妍等人道歉。
但不发怒,不代表她当真柔弱。
她自被陆焉当初从洛水边带回后,短短数月之内,便名声大噪。靠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狠辣刚强的手段、步步为营的用心。
众所以为得宠之时,非但没有因此得意忘形,反而进一步猜到阿父的用心,不惜闹动宫闱,以一国之母鸠杀的代价,换得自己脱身远走。
曹丕昔日少年性燥,曾得陆或指点,让他“每逢大事有静气”。眼前这女郎,倒当真做到了这一步,越是危急,越有静气。
那么此时淡淡一笑的背后,必然也是早就规划好的缜密之谋。
“阿宓!”
曹丕话语之中,已带上了几分恳求之意:“我平生从来不作妄言!多年来我从未聘任何女子为大妻,无外乎是无才貌及者。现在我见到了你,定下了你,便不会轻言放弃!洛水汤汤,此誓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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