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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风儿才真正是似剪刀,把树木上挂着的枯叶全都剪了下来。路上行人也没几个,个个儿躲在家里热炕头上,除了那些不得不出门谋生的。
季翊府邸门口的小商贩们在这寒天里依然坚持从早守到晚,而他们却是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暗处“黄雀”眼里的“螳螂。”
席沉坐在树上,看着下面这群人的动向,见日头暗了,便飞身下树,回宫复命去了。
“他们依然每日在府外盯着,日夜不歇,季公子出来,他们也会跟着。”
席沉把自己这几日看到的景象一一汇报给楼音听,楼音在窗边来回踱步,脚步略有些焦急,“不行,这次我一定要把他带去平州。”
款冬姑姑将屋子里的碳火烧得更旺了,外面是寒天冻地,屋子内却温暖如春。
枝枝问道:“为什么呀?”
“若我没有猜错,那这些日子出现的来历不明的周国人是周国大皇子季乾派来的。”楼音双手发凉,便走到路边伸出双手取暖,枝枝与席沉一同跟了过去。
“大皇子?”枝枝不解,问道,“那他派人过来做什么?”
“杀季翊。”
楼音吐出三个字,震慑到了屋子里的人。她当然不能告诉别人,她之所以能确定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是季乾派来杀季翊的,是因为她拥有前世的记忆。
“为、为什么?”枝枝打了个哆嗦,立刻凑到楼音身边的炉子前,一同取暖。
因为季翊在周国的处境并不比楼音轻松,楼音好歹还有皇帝老爹和将军舅舅撑腰,而季翊,什么都没有。这些话楼音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心里想着,季翊隐藏了多年的实力,在救他的时候暴露了,季乾得了消息,便想千方百计地除了这个隐患。
款冬姑姑与楼音想到一块儿去了,她说道:“皇家的孩子本来就比普通孩子难存活下来,想必季公子在周国皇宫也是常年韬光隐晦的,只是为了救公主,倒显现出了些不平常,周国大皇子得知了,便能从这小事中摸索出些门道来,如今是要赶尽杀绝了。”
“哦!”枝枝恍然大悟,说道,“那公主要带季公子走,是为了救他?”
“救?”楼音蓦然一笑,转身坐到了榻上。
那些周国人为何跟踪季翊大半旬却还不动手?原因便是这是在大梁京都,在大梁皇帝眼皮子底下,加之皇帝最近又加派了人生监视季翊,虽是监视,但无形中成了季乾的绊脚石,让他的人不敢轻易下手。
也就是说,只要季翊在京都,他的哥哥季乾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平州天高皇帝远,地势险峻,山穷水恶,真是个好地方啊。”楼音往后一仰,整个人歪在弹墨大迎枕里。
楼音话说到了这里,不明白她意思的只有枝枝了。席沉和款冬姑姑面面相觑,脸色变幻了好几回。
“公、公主这是,要将季公子带出京都,给周国人一个机会?”款冬姑姑问道。
“是呀,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只要将他带出京都,再想办法剥离了他身边的侍卫,到时候给了周国人机会,季翊他必定插翅难飞。到时候自己先布下天罗地网,待季翊人头落地了,便将周国刺客拿下,押送至周国。如此一来,既杀了季翊,又能不沾一点儿关系,真是完美。
可惜,事情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唉……”楼音重重地叹气,说道,“可惜他身为质子,是一步也不能离开京都的,是我想得太容易了。”
楼音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要杀季翊的想法了,款冬姑姑等人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知晓楼音一定有什么不愿道明的理由,便只管为主子想法子。
“要不公主再去求一求皇上?”枝枝说道,“皇上那么疼爱公主,只要再求一求,不可能不答应的。”
楼音摇头否定了枝枝的建议,她了解自己父皇的性格,既然第一次就拒绝了,日后定不会再有回心转意的机会。
“要不……”枝枝眼睛一亮,伸手指着席沉说道,“叫席沉去把季公子打晕,咱们把他塞进马车里带到平州!”
眼瞧着启程去平州日子就要到了,款冬姑姑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箱子,还觉得不够,又转身去拿了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让枝枝放在马车里,说是这斗篷最是轻便保暖,一定要时时给公主穿着,完了觉得还不够放心,又拿了宫锦靠枕塞给枝枝,让楼音在马车上小憩的时候能睡得安稳些。
“把这个掐丝珐琅的手炉也带上,路上可千万不能冻着了。”款冬姑姑恨不得把整个摘月宫都让楼音搬走,楼音连忙制止了款冬的搬家行动,“姑姑歇着吧,咱们这次为了防止平州官府戴面具欺上瞒下,特意微服出巡,你这么大阵仗,不是要暴露我的身份吗?”
款冬姑姑撇嘴,放下了手里的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
打理好了一切,就等着去与皇帝辞行了。楼音穿上羽纱面薄氅,坐着软轿往养心殿去了。
宫外,人烟稀少的正阳大道上,一胖一瘦两个身影由远至近,渐渐清晰。
妙冠真人手里拿着个八卦镜子,在正阳大道上一路走着,嘴里念念有词,年轻的小徒弟快快要跟不上这个百岁老人的步子了。
“师傅,您走慢点!”小徒弟吭哧吭哧地跑上去,不明白这一百多岁的人怎么就这么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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