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年前(2 / 2)
换在平时,向远声绝不容忍别人把自己晾在一边,而自己还只能看着他们商量着如何解决自己。但是为了给逃生的人更充足的时间,只好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趁着有点时间,便招呼众人坐下来闭目养神,力气,能恢复多少就多少。
陈西宇望了一眼坐着的向远声,十分好奇,换成其他人,早就趁机逃跑了吧,但是为什么没有?那只有一个答案,这群人的目的就是去死。在陈西宇眼里,三种人是最可怕的:阴谋者,小人,以及不惧死亡的勇者。阴谋者最狠毒,小人者最纠缠,不惧死亡者最残暴!
这时向远声也听得对面是要有所作为了,便睁开眼站了起来,冷冷得盯着敌人,不喜不悲,就像一个路人一样,仿佛一切与他无关。陈西宇不禁好奇问卫东克:“这人,究竟是谁?”卫东克咬牙切齿道:“向远声!”陈西宇大吃一惊:“向远声?莫非是那个用狂火斧人称怒火狂斧的向远声?”向远声到底有些好奇:“你认识我?已经很久没人叫我的外号了,即便是我的斧子,也很少有人记得它的名字,岁月真是无情啊!”说完仰天长叹,语气中不胜唏嘘。
陈西宇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是听人提起过,印象深刻而已。”向远声听罢,凄然一笑:“英雄迟暮,竟然不堪入目,残花败柳,空忆往日风流。”吟罢,望着远方,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独自追忆岁月。而陈西宇却是一颤,不禁目露同情。
卫东克不耐烦道:“向远声,我就不陪你吟诗作对了,我现在就去把卢轼宰了。”说完仰头大笑几声,抬脚准备就走。
这时候向远声低叹一声:“现在的人啊,没文化真可怕!”陈西宇不自觉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向远右手举起斧子,缓缓说道:“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然后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部下:“一会打起来,你们能走的话,就赶紧走吧。”一个手持长枪的削瘦年轻人向前踏出一步,把长枪铨在地上,笔直地和向远声并肩而立。其他人纷纷模仿,表达了自己的决死之心。陈西宇见状,喃喃细语:“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好一个汉子!”
向远声高举的再次加持上~魔具加持:燃烧之刃。接着浑身如同着火一样,汹涌的火元素形成一个火焰状的恶鬼,魔法:炎魔守护!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杀向了卫东克,向远声现在的目的非常明确,杀了这个没文化的傻子。
这会儿卫东克真的被吓得腿都挪不开,何曾见过如此凶猛的魔法,就如同地狱恶鬼一样,唯一能做的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在场的人全被这个强大的魔法吓得同样目瞪口呆,即便见多识广的陈西宇也是傻了一样,这跟他印象中的向远声完全不符合。
刺眼的光芒和剧烈的爆炸着实让在场的人感到那恐怖得如同毁天灭地的力量一样,震撼了众人的心灵。在短暂的失明和耳鸣后,众人试图透过还没飘散的尘埃来看清结果。
当爆炸的冲击消失后,卫东克摸了摸自己的面,发觉自己还活着,但是却觉得周围一片寂静,可怕的寂静。
向远声望着挡在斧子前的金色盾牌,没想到自信的一击被挡了下来,收回斧子,紧紧盯着眼前缓缓站起身的人。只见这人头戴金盔,只露出一双眼睛,肩上挂着两个鹰头护肩,胸前有一只展翅欲出的飞鹰,左手持着一块有比他身子还要大的盾牌,顿边缘镶着密密麻麻的魔纹,同样刻画着一个飞鹰,而右手的那把剑的护手同样是飞鹰,这人浑身上下全都是金色的盔甲,看起来金光闪闪,真是华丽至极,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当下了向远声狂暴的一击可见其实力。
这人的面罩忽然自动收起,露出一张年轻朝气的面,这人爽朗一笑道:“你好我叫林小灾。”然后指指天上道:“我大哥是张天明,我二姐叫沐潇萍。”然后笑着耍耍发麻的左手道:“老人家力气不小,手都麻了。”向远声抬头一看,天上的直升机上跃下两个人,一个是身材健壮得不输于自己的壮汉,这汉子左肩披着一个巨大的狼头护肩,左手手肘以下带着红色的整件护手,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两米三多的身高如同铁塔一样,背后那把近两米宽约三十厘米的火红的巨剑挂在身后,面上不怒自威。而另一个却是个高挑的女子,这女子一张好看的瓜子脸,眼带笑意,大波浪的长发挂在一边,那雪白细小的脖子,菱角分明的锁骨,丰盈的胸部,细腰长腿,配上那若隐若现的缦纱衣裳,再加上手那根雪白而发出柔光的法杖,整个人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样,有种超脱凡尘的美丽。一时间,在场的人竟然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林小灾冲着沐潇萍道:“二姐,你刚刚跳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蓝色的女裤呢?”见到林小灾一副贱贱的样子,没好气地抬手用法杖咣当一声敲了一下他的头盔。躲闪不及的林小灾整了整头盔冲一边双手抱胸的张天明道:“大哥,说句话呗!”张天明淡淡道:“打得好。”林小灾哈哈一笑得意道:“大哥,你别表扬我,我就和他交手一招,胜负未分,你这样表扬我我会骄傲的。”说完忍不住有些自得,鼻孔都快朝天了。
张天明缓缓道:“我是说,二妹打得好。”林小灾收住笑声,呃了一声??沐潇萍看到林小灾吃瘪,吃吃一笑。张天明忽然俯下身子搭在林小灾耳边悄悄道:“真的是天蓝色么?蕾丝还是丁字?透明么?”林小灾一愣道:“没看清,找个机会再看看?”张天明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给了林小灾一个努力加油的眼神。看到两人交头接耳商量着这些猥琐的事,沐潇萍有些恼怒:“赶紧干正事,还有好多任务没完成。”
林小灾拍拍脑袋,朝在场众人道:“各位,今天我们来着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个悬赏的,当然,我们的目标呢就是那位大叔啦!”说完指了指早就恢复正常的向远声,仿佛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惊魂未定的卫东克这是插口道;“什么意思?那个是我们红岭城的通缉犯。”林小灾嘛第一声:“这不是很好嘛,咱们目标一致啊,你要通缉他,我要悬赏他。”接着上下左右扫了人群一眼道:“不过凭你们,恐怕搞不定这事,刚刚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说完有些得意地扬扬下巴。
卫东克听得对方如此瞧不起他,心下非但没有一丝感激,反而恨上了这个林小灾,要不是顾忌对方的实力,直接就凭人数搞死对方。只好望了望向远声,见到向远声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禁面带怒色,却也无能为力。
向远声挺满意现在的状况,越乱越好,其实他打算先杀了卫东克的宪兵队再死战边哨部,以他的眼力,看到边哨部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其实混有先遣队的成员,实力和他相比并不差,多年在外的历练对于危险的感知是来自生存的本能,只是他没有料到还有人会因悬赏而来。他知道自己的悬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人来。不过目前的情况来讲,虽然有些棘手,但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只是伸手弹了弹斧刃,就像一切都跟他无关。敌人越是众多,他就越谨慎,越小心,他现在其实有点怕死,他想起一个老朋友,这个老朋友在他认识的人中,是个最怕死的,每每总是叫嚣着反驳:怕死,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尽管自己也往往嘲弄他,但是看到了太多生命逝去,他开始觉得这位朋友的话其实蛮有道理。
林小灾接过很多悬赏任务,但大部分都是怪物很恶魔,杀人只是少数,因为相对于怪物和恶魔恶言,杀人其实蛮有罪恶感,只不过成为赏金猎人六七年,人形恶魔都杀了不少,杀人也不是第一次。不过讲真,恶魔和怪物,以及人类,最麻烦的不是残暴的恶魔和疯狂的怪物,而是这看似弱小的人类。人类这种猎物,搞不好自己就成了猎物的猎物。他讨厌冷静的猎物,这会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林小灾有些好奇的望着向远声道:“我们这样无视你,你不打算说点什么么?”向远声收回落在斧子上的目光,爽朗一笑:“我该说什么?我只是个猎物,猎物是不需要说话的,只需要给猎人留下难忘的伤疤就好了。”
林小灾一怔,点点头竟然赞同了他的话。一边的张天明扭头四顾:“看样子,情报中的卢轼并不在这里,是死了还是逃走了?”卫东克这时候插口道:“这个我知道,他已经趁乱逃走了,不过他是个普通人,想必不会走太远。”张天明斜眼望了一眼这个贼灭鼠眼的猥琐男,跟他说话的时候竟然还敢用猥琐的目光扫视身边的二妹,胡乱插嘴一惊一乍的就算了,刚从鬼门关回来就一副色鬼样?刚刚真是死了算了。卫东克抬眼瞥见张天明愤怒的双眼,打个冷颤赶紧缩到一边低着头,有个这么厉害的小弟,做大哥的肯定不会太差,抹抹额头,不敢再造次。
张天明看到卫东克的模样,轻蔑地扭开头,对着沐潇萍道:“二妹,你去追卢轼,我和二弟就留在这里清理一下。”沐潇萍点点头,又有点为难道:“可是人家不会追踪啊,怎么办好呢?”说话间走到卫东克耳边吹了一口气。卫东克这当儿还在咒骂张天明,没想到鼻中香气袅绕,耳边一阵清爽,抬眼看到一面期待之情的沐潇萍,吓得退了两步,背脊竟然有种被死神碰触的感觉,听得这话,只好朝陈西宇打了个眼色。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西宇之所以不说话,除了观察情况以外,他还想试图弄清这事的复杂性。看到卫东克的眼色,只好挥挥手,示意小小铁去协作。那个叫小铁的年轻人也不多话,望了沐潇萍一眼拔腿就走。可惜那边的向远声却没打算让他走,浑身再次加护魔法:炎魔守护,通红的斧子看准小铁的落脚点就一个横劈,却被一边的张天明巨剑一格就挡了下来。避开冲击的热浪,小铁扭头望着两个势均力敌的高手,虽然很想留下来看战,但是命令在身,只好有点不舍。那边的沐潇萍见小铁一言不发就先行而去,嘴上软弱地叫着等等我,实际上魔杖一阵白光,魔法笼罩着她自己,瞬间整个人变得轻灵,脚尖轻点几下,便追上了小铁。这一幕却是被两个男人的战斗掩盖了。
向远声大斧左右横扫,上下翻飞,赤红的斧刃在空气中留下星星之火,呼呼的破空声如同大风灌耳。张天明不甘示弱,两米长的巨剑进可攻退可守,挑,刺,劈,撩,格,挡招数变戏法一样变着,仿佛这巨大的巨剑只是一根稻草一样,尖锐的破空声不断响应呼啸的破空声,两人斗得有来有回,一时间胜负难分难舍。巨斧的凶猛和巨剑的迅猛来回交错,观战的人之间眼前火花四射,叮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两个火元素的高手的战斗令在场的人不禁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影响这场战斗。
忽然,两人再次交身错开。张天明疑惑道:“生死战斗,你到底有什么放不开的?”向远声望着自己腹部的那道伤口,只见这道伤口出冒出浓烈的红元素,发出呲呲的声音,转眼便已愈合,就仿佛不曾出现过。向远声不搭话,只是忘了一眼远处的众人。张天明释然,冲着林小灾道:“小灾,看紧他们,谁也不能插手,谁也不准离开,知道分出胜负。”林小灾高兴道:“好咧,大哥你放心好了。”说完老老实实走到陈西宇面前,背对着众人大字型站好,就像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一样。看着林小灾闪亮的头盔,陈西宇心中无奈,嘴角不禁露出一笑笑意,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向远声看着对手的所作所为,不禁爽朗一笑:“小伙子,我很欣赏你!”张天明扭扭脖子:“我喜欢全力以赴的战斗,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不断突破自己,成为站在巅峰的男人!”说完又望了望向远声身后道:“虽然我能帮你拖着这些人,但是我二妹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向远声毫不在乎道:“尽人事,听天命。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来一场痛快的战斗了。”说完目光灼灼盯着张天明。
张天明点点头,双手缓缓高举巨剑,浓烈的火元素不断围绕着顶天的巨剑,很快形成一个火红的魔法漩涡,整把巨剑由红变白,发出刺眼的光芒。张天明大喝一声:“接招吧!炙灭之光!”向远声哈哈大笑,全然不惧,面对那道冲击而来的刺眼光芒,左臂护在向前,巨斧贴在左手臂上,弓着身子缩在巨斧后面。刺眼的光芒带着毁灭的冲击撞在巨斧上,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巨大的白光令众人不得不的抬手护着眼睛。刺眼的光芒消失后,剧烈的冲击波摧毁了一片十多米长宽三四米的土地,活生生催掉半米厚的泥土,赤红的闪光不断在摧毁面亮起。向远声缓缓地站了起来,浑身冒着呲呲白气,整个人就跟滚红的铁块一样,两双眼都是火红的热。向远声只觉整个人都被铁水浇了个遍一样,浑身滚烫发热,要不是有炎魔守护我自身对火元素的抗性,怕早就被这招冲掉一层肉。
张天明望着向远声,虽然他知道这招可能杀不死他,但是并没想到这招的效果这么差,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咬了咬牙:“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向远声一听愣道:“什么没事,我现在热的要死了,小伙子这招不错,想比起我所见的,你这招真的厉害。”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但心高气傲的促使下,这话听着特刺耳,闷哼一声不再说话。向远声刚想解释一番,见到他的表现,于是掂了掂斧子道:“这下换你来了。”说完,脚下一震,整个人忽然就站在张天明面前,张天明望着那高举的巨斧,大吃一惊,脚步一沉身子一缩,左肩前倾,巨剑慌忙架在狼头护肩上。瞥见那高大的身影,手持巨斧,如同天降神将一样,气势磅礴,不禁心下一阵凛然。向远声举起的斧子碰地一声猛烈燃烧,整个如同披着火焰的恶魔,巨斧当头朝张天明劈去:霸王怒!
“轰隆”巨大的力量直接就把张天明击倒在地,周围五米方圆的地面直接矮了二十多厘米,狂暴的蓬涌的火元素直接把坑了的一切化为飞灰。张天明被砸的眼冒金星,吐出一口血,就地一滚,赶紧爬起来严阵而待。实际上他受伤并不严重,只是一时间觉得气血翻滚,心脉混乱,浑身发麻,张口用力呼吸了几下才使身体稳定下来。用震惊的目光望着向远声,一面不可思议。
向远声把斧子抗肩上,笑着对张天明道:“小子,看在你这么公平的单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你的魔法能量强大却不能伤我分毫,而我魔法能量用得比你少却能伤到你吧?”张天明缓缓神,换在一开始,向远声张口叫他小子,他肯定先想着给他一个教训,但是现在输了一招,也只能容忍这人倚老卖老了,当下点了点头。向远声道;“同属性的战斗中,魔法的作用其实并不大,因为双方都具备有效的抗性,这个时候决出胜负,那就只有战斗技巧和强横的肉体!”张天明嗤笑一声,松了松肩膀:“那可不一定,来吧!”
两人再度交错,全力以赴的两人狂暴火元素真真爆裂,星火四射,围观的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张天明嘴上虽然不屑向远声的说法,但也不得不赞同他,同属性战斗,的确无法依靠魔法分出胜负,但是却能影响胜负!眼看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十来分钟,周围早已一片狼藉,两人的身上都受了不少伤,失去了足够的魔法,向远声已经疲态渐现,但神色泰然,见招拆招。反观张天明,尽管魔法不能伤害到向远声,但是作为限制向远声进攻的辅助手段,不断给向远声制造了许多麻烦。因为从夜里逃亡出城再和卫东克交战,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疲劳的向远声开始气喘吁吁,脚步虚浮。张天明巨剑横扫逼退向远声,抬起左手:苍狼之啸!一头燃烧的火狼呼啸着冲向向远声。半空中的向远声已经无力招架,碰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击,一柄巨剑闪着寒光穿过爆散的火元素,直接把向远声钉在一颗焦黑的大叔上。向远声挣扎了几下,忘了张天明一眼大量的献血顺着他欲笑的嘴流了出来,眼中无喜无悲,低了头,仿佛睡着了一样。
张天明呆呆地看着死去的向远声,看着自己沾血的手,一时间心里百味掺杂。
林小灾走过去上下大量一下张天明,见他受伤并不严重,变拿出一些药物草草地给他包扎了一下。
林小灾擦着张天明右面颊上的一道伤口,看到他眼神有些迷茫,望了向远声一眼便悄声道:“大哥,你有什么心事吗?”张天明抬头仰望被硝烟污染的天空,出神地回忆往事,他记得十多年前,那还是旧纪的时候,他养着一个叫小花的小猫,某天这个小猫被狗追到爬上树,一直在树上不敢下来,当时不过五六岁的张天明却只能望着高大的叔木,却无能为力。那时候一个高瘦的青年爬上树帮他把猫弄下来,还笑这摸摸他的脑袋。就在刚刚,向远声被钉在树上的那一刻,他眼中的笑竟然如同当年那个高瘦的青年一样。那一刻,仿佛回到了那一个秋天,黄昏里那个人远去的背影,如同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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