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1 / 2)
紫宸殿外的风,飘着幽幽的香气,仿佛是一息余味不止的清药,透着夏尽时的缱绻。
陈王着紫衣,佩玉带,恭敬地站立在殿外的月台之下,烈日已经敛尽了所有的热烈,最后的金光,将万物都涂满。
风中掀起他一角袍带,风动,衣动,他人却岿然不动。
终于,殿门缓缓开启,自内而出一名年长的侍者,走下台阶,走到陈王面前,恭敬地行礼。
“殿下,陛下今日倦怠,不见,请殿下且去。”侍者道。
陈王只是微一颔首,转身而去。
典术五日之前已回京,此番损兵折将还一无所获,陛下是不太想见他,陈王唇边泛着微微的冷笑。
“啪——”殿内,年过花甲的皇帝又摔了一只茶盏,碎片飞溅满地,林贵妃面容忧愁,道:“陛下息怒。”
“逆子!逆子……咳咳!”皇帝一阵咳嗽,呛得满面涨红。
林贵妃忙上前替他拍胸抚背,“陛下保重。”
“咳咳咳……咳咳……”皇帝咳嗽不止,林贵妃忙打开案上一只锦匣,取出一枚雪白的药丸奉上,皇帝吃了,又接过内侍递上的茶盅,咽下药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才算是平复了急怒。
皇帝在椅上坐下,喘着气,道:“关简之,现在何方?”
一旁铁青着脸的典术低头道:“回禀陛下,已不知所踪。”
“哼,哼哼,好个不知所踪。”皇帝冷笑数声。
典术即刻跪下领罪。
皇帝随手又把新上的杯盏砸在他膝边,瓷片乱飞,茶水四溅,“传急令,令乌寂进京。”
乌寂为昔日怀德太子旧人,曾任绣衣使统领,太子薨逝,皇帝震怒,发配乌寂于沽源江头十一载,此人……有雷霆手段,铁石心肠,典术一听,脸色霎时发白,随后还是应命而去。
皇帝满脸疲惫之色,挥退满殿侍立之人,林贵妃不甚放心,走一步停一步:“陛下……”
皇帝没有理会她,林贵妃只得告退而去。
众人皆去,遗下的,唯有满殿空寂之色,皇帝忽见窗外树影摇曳,姿态婀娜,他竟面露恨意:“贱人,你死后还令寡人不得安宁,看你留下的好儿子,他如今是恨不得要逼死寡人才罢休!”
他恨声而出,跌坐回龙床,满面沉暮之色。随后,却又猛地一捏紧手掌,“来人。”
门外有侍者应声而入,“陛下吩咐。”
皇帝道:“去着人查陈王府上那叫做冷疏竹的来历。”
侍者领命。
皇帝满面思索之色,“贱人死时,他只言片语不知,……究竟,又是何物事……”
林贵妃自紫宸殿出,经过蓬莱湖,望着湖中三两天鹅游曳,分明一片天高云淡的开阔景色,心中却愁思不散。
不远,有一行人走来,却是舒阳公主,舒阳见林贵妃,拜下身去,口中道:“母亲。”
林贵妃见女儿,叹息地牵了她的手,道:“是要去见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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