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艺惊四座(2 / 2)
前阙终了,后阙未起之时,明泰从袖中摸出支晶莹剔透的箫来,凑到口边,一缕圆润的箫音荡漾开来,秋怡心轻喝了一声:“好箫!”,手指微颤,琴箫相和,琴音有如浩淼江水萧萧东流去,箫音恰似一叶扁舟在激荡的水中起伏,时而低得听不见声音好像没入水中,低到极至又倏地高亢跃进直如奔上浪尖。
众人听的如醉如痴,时间都好像凝固下来。
琴音了了,箫声平寂,秋怡心和明泰相视一笑,算是告一段落。
看着秋怡心面向明泰露出的笑颜,苏敏心像被千万根针猛然刺了一下,从来未有过的痛苦滋味,在他的体内肆虐的游走。
“秋怡心我一定要闯进你的心里。” 苏敏在心中对自己说。
别人可领略不到苏敏心中的苦闷,载祤鼓着掌说道:“好啊,好啊,琴箫一和,曼妙仙乐啊,难得一听。唉,邱老夫子叫你来你还不来,在故纸堆了找不到这样的乐曲吧!”
邱鸣基摆手道:“此曲确实不错,但王爷此言诧异,我钻研的可不是故纸堆,那是珍贵古籍,文字音韵、名物训诂,以至地理金石、天算乐历、校勘辑佚,各种学问都汇集于其中,乃孔孟之大道也。”
秋怡心接口道:“恕小女子无礼,搞这些劳什子有什么实在的用处吗?家父看重考据之学,沉溺其中,认为凡古必真,凡汉必好,做官之后,要以汉朝的经验来施政,结果搞得天怒人怨,丢官抄家,妻女飘零。”说完美女神色黯然。
邱鸣基辩解道:“孔孟之道乃天地伦常,其内容博大精深,放之四海皆准,就在于存乎一心如何运用。”
苏敏也插言道:“邱大人和怡心姑娘的话都有各自的道理,不过据在下看来,孔孟先贤还是注重实际的,用实用的文体,写与实际有关的文章、在实际中运用,但自汉晋以来,沉溺于骈词丽句,热衷于清谈,以为这才是圣贤之道,到了后来,理学家的所谓儒学更集汉晋之大成,所有的学问无不务虚。这些读书人能做的事就是“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不关心经济,不干实事,不学军事,只知静坐以养性,读书以揣摩八股文。读书,不是为了学以致用,学以治世,而是贪图朝廷的俸禄和好名声。因此,在下认为,古之学有用,今之学无用。
苏敏也不知道如何讲出了这番话,这些话等于从根本上否定了大清文化的基石,更是直接否定了用以取士的科举制度,要被人深究起来,可是要以言论定罪的,在座的又都是皇族和儒学大儒。
不过苏敏的这番话也触动了大家,在他们心里面都隐约觉得这个理论还是有点道理的。秋怡心也默默地思索苏敏的话,在她望着苏敏的眼神也由以前的蔑笑的变成了佩服,在这种场合能说出这种话的人的确不一般。
花厅里的气氛被苏敏说得有些凝重起来,看见邱鸣基还要说什么,奕詝怕苏敏又说出什么话来,忙转移话题道:“今天谈的是琴棋书画、花鸟虫鱼,不要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花厅中的气氛又回复到之前的“快乐祥和”中。
余下的节目是秋怡心和史定翱斗围棋,一番激战,秋怡心以二子险胜。载祤调笑说,史定翱定是看见怡心姑娘美貌,心思没放在棋上,把输了棋铁青个脸的史定翱又说的青里透红。
直到月明星稀,众人才尽兴而散,明泰执意要用自己的轿子送秋怡心回霜月楼,自己骑着长随的马扶轿而行。
苏敏依旧和奕詝同行,奕詝愤愤的说道:“这明泰是耆英的侄子,几件差事办好了,又有人照应,官是升的飞快啊,可惜啊一朵鲜花要被他采去了!”
苏敏心里说道,那可不一定。</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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