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我不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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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毛孔均竖了起来,身上更是出了一片冷汗。我条件反射般就曲起了膝盖,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小腹。

可还没挨上,那人完全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单手桎梏住了我的双手,压在我胸口的位置,并将我往后拽,力道之大,我甚至听见了手腕上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我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短时间内处于死机的状态,片刻,我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我咬紧了下唇,趁机从那人臂弯中钻了出来,大抵是太慌了,我步子发虚,一个踉跄险些撞到鞋柜上。

几乎是一瞬间,我腹间横出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紧接着,一记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别乱动——”

我背脊一紧,缓缓地侧过头,便对上了周奕琛深沉如海的双眸。顿了顿,我扫开了他的手,站稳后退开了几步。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等心跳不那么剧烈的时候,我才恶狠狠地问。

“你没事能不能别吓我?”

就刚才,差一点我以为抓我的人和隔壁的那些是一伙的,就是现在,隔壁时不时还是会发出十分涔人的叫喊声。说来也奇怪,这个小区的保安很敬业,那么大的声音,真的没有任何人听见?

我手又想摸向小腹,但他此刻紧盯着我,我怕他看出端倪,只能将手臂十分克制地背在了身后。

周奕琛冷哼了一声,眉梢轻佻,眼底换上了一片戏虐,反问。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除非你真的有事瞒着我——”

他拖长了尾音,我不免心虚了一下下,暗暗地混了他一眼,抿紧了唇,又摸出手机报警,和警察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情况,报了地址后,我才掐断电话,也稍稍也舒了一口气。我身子一侧,耳朵贴在了墙面上,数秒后,我又趴在了门上,透过猫眼,只能看清我门前那块位置,走廊的灯是亮着的,偶尔有黑影闪过,但完全看不见任何一个人。

我咽了咽口水,平时我也没见杨语和谁接触,苏叙不在的时候,几乎是独来独往。再者她为人也比较爽朗,不像是会招惹到别人的人。

看了一会儿,我的后领就被扯住了,周奕琛拉着我,口气有些凶。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多管闲事?”

我冷笑了一声,没转过身,因为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现在的嘴脸。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者杨语也算是我半个嫂子,她出事,你让我冷眼旁观?你也听见这声音了,人命关天,我学不会你那么冷漠!”

等我说完,他就沉默了,一个音节都没吐出来,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我还是忍不住回过头,他稍稍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眉头促成了川字形。

我这会儿才想起来问,“你为什么又来我公寓?”话是这样说,但我心底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丝庆幸,若他不在,我大抵会更慌。

周奕琛抿了抿唇,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单手攥着手机,点了几下,就举在了我眼前。

上面是一条简讯,号码十分陌生,有人特意让周奕琛来我的公寓,语气很暧昧,还什么洗干净等你诸如此类的,更滑稽的是,下面落的是我的名字。

我嘴角一抽,立马解释。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无聊到特意买个号码给你发这种简讯!”

周奕琛点了点头,且极为嫌弃地啧了一声,那模样,就像在说,要你废话。

“给你发简讯的是谁?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知道是骗人的你还来!”

目的又是什么?想到这里,我心里隐隐泛起了一丝不安。

“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周奕琛说得轻描淡写,将手机装进口袋后,手臂一扬,推开了我,手直接伸向了门把,门锁‘啪嗒’一声打开了。

我呼吸一滞,迅速地按住了他的手背,压低声音道。

“你干什么?现在出门,是想去送死?你想死也别死在我门口,我告诉你,我不会帮你收尸!要是心情不好,我指不定能在你尸体上踩两脚!”

话音落下,周奕琛眸光微微一闪,在漆黑的公寓里特别明显。下一秒,他就噗笑出声,单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沉着嗓音,薄唇贴近了我的耳边,“担心我啊?”

“你想多了!”

“呵,那样最好,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不需要。”

他扫开了我,拉开了门,迈出一条腿后,转身嘲笑我。

“刚才是谁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装出来的?你真担心,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奕琛这人从小胆子就大,但我不同,我现在十分惜命,想管杨语是一回事,但我得自己好好的才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别人吧。

见我不回话,周奕琛长腿一迈,就出了公寓。

我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我就是这么不想管他,可我的身体完全不听自己大脑的使唤。

周奕琛真的有毒。

此刻杨语的公寓里几乎没有一点动静了,勉强能听见的,是低声的啜泣声。

我的手不知不觉就揪住了周奕琛的袖口,扯了扯,尽量心平气和地商量道。

“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吧,周奕琛,你别故意说那种话刺激我,我也不会上当。你马上要做新郎的人了,临头出点什么事,别说你爸,就是许桃也不会放过我。”

周奕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小声说了句。

“那最好,就不用结了,你应该最开始就让我出来,也随了你的心愿。你不是不希望我结婚吗?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哈。”

听到这话,我特别想笑,而事实我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总之嘴长在你身上,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我干脆环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后拽,可他一动不动,就跟个雕像般。

良久,他才似笑非笑地告诉我。

“人已经走了,里面大抵只有你‘嫂子’。”

他咬重了最后两个音节,听起来有些许嘲讽意味。

我手臂一僵,咬紧了牙关,大约周奕琛是故意的,无非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态度,而我呢,轻而易举就上钩了。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周奕琛先一步拉开了杨语公寓的门,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我只能闻到阵阵血腥味,有那么一瞬间,我特别反胃,险些就干呕出声,但我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顿在玄关前,杨语的啜泣声就愈发明显了。

我心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逼迫自己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周奕琛就毫无征兆地打开了灯,看清里面的场景后,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也不自觉地开始发冷,整个公寓被翻得很乱,感觉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杨语缩在沙发边,身下一片血迹,双腿均在发抖,还是十分剧烈的那种,并边哭边喃喃自语。

“不要,不要……”

由着她声音太嘶哑,我只能勉强听清这几个音节。

我一直紧盯着她,除了脸颊被人扇得十分红肿,嘴角有一丝血迹,似乎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那这些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松开了周奕琛,绕开障碍物,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她,快靠近时,周奕琛忽地低吼了一声,“你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杨语就扑向了我,我被她的力道一带,眼看着就要朝后仰去。后面是砸碎的花瓶碎片,我小腹就这么一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腿往后一迈,尽可能地保持平衡,支住了杨语。

“嫂子,你别怕,我在。”

杨语似乎受了点刺激,看清来的人是我之后,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往下滚,双手抓紧了我的手。

“妹妹,你快送我去医院……”

“快点……”

她很用力,指甲渐渐陷入了我的皮肉之中,生生的发疼。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她依旧不松手,我们现在的姿势,压根不好走。我就是动那么一下,都十分艰难,杨语几乎是瘫在我身上的。

最后还是周奕琛把她扯了开,抱着她往楼下走。

杨语倚在周奕琛的胸膛上,两眼慢慢变得十分空洞,双唇微微颤抖着,但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下楼后,警察才来,我没上周奕琛的车,只能先跟着警察再上一次楼,走前,我交代周奕琛。

“你先送她去医院,我这边好了就过来。”

周奕琛仅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没作声,就踩足油门扬长而去。

上电梯时,我寻思着要不要给年洁打通电话,但仔细想来,她应该也受不了再多的刺激了。

警察认认真真地调查了一下现场,我和他们一起去的保安室调监控,说来也巧,今天我们这栋楼电梯里的摄像头恰好坏了,还没来得及派人修,就出了这事。

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群身着黑衣的男人进了这个小区,他们没走正门,是从侧门那头翻进来的。他们刻意避开的摄像头多的地方,走最黑的道进了这栋公寓。

给我一种他们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感觉。

去警察局做笔录,警察一直问我杨语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人,莫名的,我就想起了突然消失的严煜,杨语这样,多半和他有关,因为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谁会这么针对杨语,可是我并没有证据。我摇了摇头,他们简单的问了点别的事儿,就要带着我去医院找杨语。

“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等她好些了,你们再去,可以吗?”

我匆匆留下了自己的号码,警察也没为难我。

到了医院,我问了前台后去了十二层,周奕琛站在走廊中,斜靠在墙边,双手均插在裤子口袋中,白色的衬衫上能看见很明显的血迹。周奕琛有洁癖,所以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寒气。

我不在的期间,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什么了什么,周奕琛脸颊上和脖子处有很明显的抓痕,衣领也很凌乱。

我试探性地问他。

“你这……”

周奕琛瞪视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别说话。

见他心情真的很差的模样,我瘪了瘪嘴,也不想再搭理他,刚想进杨语的病房,他就扣住了我的手腕,冷冰冰的说。

“她刚正常点,你就别进去添乱了行不行?”

随即他举起了我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手背上的指甲印,我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手背上简直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还冒着血,虽然很少。

“疼不疼?”

他冷不丁地这样一问,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复。大抵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周奕琛好像在心疼我。

短暂的沉默后,他就拉着找医生给我上药。

医生年纪不大,应该才上班不久,下手完全没个轻重,我数次想抱怨,但瞥了一眼周奕琛发黑的脸,我又咬紧了下唇,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等医生给我上完药,我问周奕琛。

“你的脸要不要——”

说完,我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重新措辞再次复述了一遍。

“你也涂点药吧,留疤会变丑的。”

闻言周奕琛恶狠狠地瞥了我一眼,绕开我,摊开手心,对医生说。

“给我一瓶碘酒。”

医生客气了一下。

“我来帮您……”

“不用,我还要脸。再者我不太相信你的技术,我劝你来医院前,在学校多学几年究竟该怎么上药。”

莫名的,周奕琛语气十分冲,医生一脸尴尬,我只能忍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医生要了碘酒和棉签,推着周奕琛出去了。

“周奕琛,你吃枪药了是不是?你实在不想医生给你上药,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

就刚才,我真有种再呆下去,他能用目光把医生杀死的感觉。

周奕琛冷哼了一声,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搭理我。

我们再折回走廊,等周奕琛坐在了长椅上,我才给他破了的地方擦酒精,期间他凶了我好几次,无非是说我下手重,分明是故意报复。

看在他帮了我忙的份上,我就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发誓我已经很轻了。

“对了,杨语没事吧……我没看她身上有什么伤,那些血,不是她的吧。”

此刻我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可周奕琛的下一句话就像当头一击。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周奕琛声音淡淡,面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喉咙一紧,双手亦是一颤。

我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去杨语公寓时,我试探她的那些话,原来她当时摸小腹的那个姿势,并非因为她流过产,而是肚子里有个孩子。

没有缘由的,想起先前缩在沙发边的她,我就回想起躺在冰冷雨中的许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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