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另一种无奈(1 / 2)
当陆秀夫和赵与珞来到昔日的国学院门前时,他们都不自觉地多瞟了几眼门上悬挂的一块牌子。这块牌子上写有七个大字:“大宋国民教育部”。
看着这几个字,陆秀夫和赵与珞即使没在脸上,也于内心里有了一丝苦笑。
与他们形成对比的是,得到通报迎出门来的谢枋得和刘鼎孙却容光焕发。
谢大侠和刘大学士热情地将“上官”迎进自己的官署,自然,一些这样场合应有的寒暄、让坐、敬茶等等之类客套程序也必不会少。只不过所有这些一结束,大家再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就落入了正题。
陆秀夫和缓地开口:“叠山兄,今日在下与赵相前来,还是想与您和刘大人商量一下教部用度之事。”
“您和刘大人其实都是知道的,眼下朝廷是上岸了,可仍处于战时。而且战事不仅是现在,就是以后,也将变得越来越大。”
“在下与赵大人仔细盘算后认为,战事期间,朝廷各部于用度上,理应都要相应地裁减,否则,朝廷不仅将难以为继,且会影响战事。所以,教部的用度,恐将不得不压缩。”
好么,随着他的话语,谢枋得一改先前的热情,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更冷冷地哼了一声。
刘鼎孙看了看他,立刻婉转地说道:“陆相,赵相,正因为考虑到朝廷处于战时,所以谢大人、在下和诸位同僚于先前拟订时,已经将教部的用度大为压缩。如果再裁减,陛下交代教部所要做的事,就难以实施了。”
闻听他所言,再加上谢叠山先前的“哼”,陆秀夫已经不仅是内心里,就是在脸上也露出了苦笑。
在行朝目前的所有人当中,陆秀夫处理朝政的能力绝对是公认的。
以前的都可以不提,就讲行朝迁往广州,这个“迁”,可不像一般人搬个家,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也太杂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让人要处处留心的皇室。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从朝廷准备上岸开始,直到在广州落脚,陆秀夫均忙得不可开交。而上岸之后的朝廷,更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仅仅是朝廷能妥善地安顿下来,说他居功至伟就已经不是夸张。
可陆秀夫再有能力,一遇到他的好学生来添乱,他也常常会变得头大。
你比如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就差点心力憔悴,而事情的起因,恰恰又是他宝贝学生折腾的“财政预算”。
客观地说,身为帝国的管家,陆秀夫、包括赵与珞都在事后极其重视这个“财政预算”。甚至在他们私下里的探讨和评估中,这个举措要比陛下过去推出的新币制、国债和宝行等更重要。
因为,如果新币制、国债和宝行等举措,是使朝廷拥有更多可使用的钱财;那么这个“财政预算”,就是在让、或者说在迫使朝廷于花费上更合理、也更具有计划性。而这,正是过去朝廷所最缺乏的。
换而言之,就是假如这个举措放在过去,即便没有国债和宝行等举措,它仍然能大幅改善朝廷的理财困境。
从这个意义上讲,陆秀夫无法对赵与珞明言的,是他内心里还隐隐觉得:他的好学生之所以当初要把皇室用度也纳入到整个朝廷花费中来,一是要将皇家的用度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二很可能就是在提前为这个“财政预算”铺路。
如果帝国皇室用度每年都有数额的限制,朝廷各“部”、“司”等衙门是不是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是,想的再好,真一实施,陆秀夫和赵与珞都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举措对整个朝廷带来的影响。
这是由于,按陛下的旨意,虽然这个举措在景炎十四年是试行,可他真正的打算,是要在将来把朝廷每年的花费分到每个“部”,由各部自行支配,这事情就太大了。
这世上本就没几个人当了头,不想自己的部门有更多的钱可以花,哪怕他根本不是出于私利的目的。
某人的确是说了:“各部要拿出自己的用度预案,预案中既要列出用度的数目,也要详细说明拿钱做什么事、用在何处。”但对众朝臣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身为朝廷官员,本来咱就是要做事,而做事自然要花钱。
刑部的徐宗仁就肃然言道:
“江南初定,各地仍多有宵小之徒为乱,刑部承担的办案压力很大。”
办案是要花钱的,您说是不是?
赵樵的吏部没有事?当然不是。他不仅有事,而且是大事,朝廷新郡县制的规划就主要落在他的身上,因为帝国并非是对过去的郡县制进行照搬。(这事放在后面讲。)
除了《大宋邸报》,礼部现在真的算是没有多少事情,可陈宜中照样列出了什么祭奠、郊祀、观礼等等之类的大事。
就是刚刚被任命为民部尚书的冉安国,也弱弱地强调:“民部眼下需派员到各地核查户籍、登记造册的职责实在不小。”
而理由更充分的是工部王德。
工部管营造,筑城、修路、水工(水利)等本都是要花钱的事,更何况在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他们终于将过去每一件军械的花费给弄清楚了,如此就愈加有了依据:工部将于来年之内,制作军械若干,花费为多少,等等,等等。
如果这些仍显不够,现在还增加了一个令陆秀夫头大之人,哪就是他的“班长”谢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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