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旧案再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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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皮绠被皇上批就地处斩,还未执行,却又节外生枝,办理案子的孙有成从旧捻暴协案张家河那里得知,张宗禹与委托张皮绠藏一张图,那是捻军军费的藏宝图,就在张家墓地。于是,孙有成便上报皇上要求对张皮绠暂缓执行。《僧格林沁之死》第三十五章有描述p:///zyyrrj

十月的京城,秋风瑟瑟,已有几分寒意。

这天清晨,吃了早饭,孙有成便来到刑部秋核处,审理一宗宗案卷。

孙有成来到他的办事厅,与正同僚们打着哈哈,就来到他的书案前。

这时候,忽有来报,恭亲王批转的案卷到。孙有成急忙起身,接过卷宗,拆开一看,却见是山东巡府丁宝桢报给皇上的案子:陷王真凶张皮绠归案。皇上朱笔批阅:“即杀。”恭亲王转批刑部:“遵皇上旨意,就地正法,不必解京,并于刑部备案。”

孙有成看过,即按程序批转了下去。

自打他那年上书给皇上,报了僧王案的来龙去脉和张宗禹的去向,开始并没有人理会,谁知后来竟让慈禧将他的奏折当了敲门砖,砸了丁宝桢一砖头,也算给小安子出了口气。孙有成也得到了慈禧的赏识,让他到刑部主事,封了个五品官员,专门审理秋审、朝审各案。

孙有成将日审理过的案卷理了理,用笔批注,捆结成扎。交给手下人传给各处司,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关的关。接着。他又将各省新报上来的卷宗一一审阅。

孙有成批到第三宗案子的时候,时光已近正午,肚子有点饿了,就喝了口水。在厅堂里踱了几圈,想到了时辰早点回家吃饭。正要转身,他看到下一个卷宗,案卷上的犯人名字名叫张家河。

咦?这个人的名字好熟啊?仔细一想,这个张家河不就是自己做县令时抓到的那个捻匪吗?孙有成便翻开卷宗,只见是陕西省特报的案子。

孙有成翻着卷宗,只见里面写着:“案犯捻匪张氏家河,河南永城顿桥张家庄人士,年方三十一岁。咸丰六年曾与红枪会结党。与皇上对抗。同治二年。跟随捻党张匪宗禹。直到同治七年捻匪在徒骇河被我剿灭。后被仁平县令孙有成捉拿归案。案犯罪行恶劣,本应凌迟处死。但我大清念其供出贼首及杀害僧王爷的凶手皮绠之线索,虽作用不大。但也宽以待之,故免其不杀之罪。改判流放陕西省甘节府马大圩子十年,以宽怀唤其良知,以教化平其心志,以苦役磨其反骨。初时,该犯伪装悔改,听令守法,吃苦劳作,得管教官好感,让其担任班头,率众百余犯开挖沼泽,造田积粮,为我大清屯田备荒。哪知五年之后,张犯反骨再生,暗中结党,意欲出逃。端午节时,张贼暗中在米粽中塞油腊丸,丸中写“子时云起”字样,即匪之暗语,意为夜间子时,众匪一齐动手,杀死守备兵卒,然后逃窜。贼之行踪,被我守备觉察,在其动手之前设下伏兵,将其及贼党八人首百之众全部擒获。为首七人已按刑律报禀刑部斩首,唯贼犯张氏家河却要再次立功。初以为该贼故伎重演,想逃其活命耳。然进一步审理,发觉其确实知道捻党中尚有一重大秘密,而我不知。该贼称,捻党之所以放张皮绠先时逃命,不是因为其与张宗禹为叔侄亲情,也非其杀僧王爷难逃惩治,而是另有原因,这个原因说出来惊天动地,无论怎样用刑,可他就是不说,言要到刑部才可以说。为防其信口开河,胡编哄骗,故报刑部明示。”

孙有成看到张家河的卷宗,一种无名冲动袭上身来,一时忘记了饥饿。他想,这一秘密非同小可。早先他审张家河,就觉得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由于他供出了张宗禹还活着这一秘密,想急着将这一消息报告皇上,就没有再审。后来,皇上对此不理不睬,也伤了他的积极性,于是,就草草结案,将张家河发配到陕西。

如今,他看到了张家河还有新的捻匪线索,刚刚又批转了皇上御批杀张皮绠的案宗,难道这里面还有秘密不成?张宗禹这条大鱼真的还活着?想到这里,他便提笔批书:速带人犯进京明查。

半个月后,张家河被带到了刑部一个不大的房间,孙有成坐在正中的书案前,两名笔录分坐两边,前后两位看守在一旁伺候着,钟明则招呼着前后。

张家河戴着镣銙进来了。只见他披头散发,发间带着灰尘和泥垢,衣服有多个月没洗了,油光光的放亮。几年不见,张家河瘦得象鬼一般,脸上已有刀刻般的皱纹,虽说才三十一岁,但那模样却老得象四十大几的人了。

“见过老爷。”

张家河进了门,按照礼规,给施了个大礼,镣銙也带着节奏的响声。

孙有成很和气地说:“起来吧,坐下来说。”

于是,看守给张家河搬一只木凳,让他坐在了木凳上。

“张家河,你还认得本官吗?”

张家河抬头看了看孙有成,摇了摇头,说:“识不得。”

孙有成冷笑了一声,和声细语地说:“你再看看,当年是谁捉住的你。”

张家河再次把头抬起来,眯着他那双小眼睛,看了看孙有成,表情略有惊异:“难道又是你孙大人?”

“哈哈,你还是认出我来了。”孙有成有些得意,“这些年过得可好?”

“将死之人,有啥好之说。”

“将死之人,”孙有成重复着张家河的话,“其实要你死,你现在早是一堆白骨了。为了免你一死。我专门报禀皇上,保住了你的人头,改为流放,你为什么就不珍惜呢?”

“唉。说这些都没啥意思了,你要我说啥,你就问吧,能见到你孙大人。我死了也不亏了。”

孙有成见张家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就不与他多话了,说:“那我就开始审你的案子了。”

“审吧。”

“你在供词里对你在端午节谋反一事都说清楚了,本官不再问了,只是你在最后说,捻首张宗禹放跑张皮绠,不是为了看在其叔侄亲情的份上让他逃命,而是另有企图,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张家河欲言又止。“原来我是这么说着的。可那都是被他们挎打得没办法了。神志也不清醒了,才胡说八道的。”

“混账,你想戏弄本官吗?”孙有成一拍桌子发了火。

张家河被吓了一跳。但瞬时间又平静下来,说:“孙大人。我可不敢戏弄你大老爷呀,我的确是糊涂了,瞎说的,他们就当真了。”

孙有成见张家河还坚持这样说,心里打了个忽悠:难道这傢伙当初真地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吗?若是这样,这半个月的活计是白做了。但他从张家河那紧皱的眉头里,发现他正动着脑筋,这说明他心里必定有很重的心事,于是,他断定张家河心里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说是吧?好,你不要以为在马大圩子有刑法,在我刑部大堂就没有刑法了,是不是想尝尝刑部大堂的滋味?比马大圩子的哪个新鲜?”

“不是呀,孙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张宗禹放张皮绠是为了啥了,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真知道,哪个王八儿不对你说吧。”

“奸刁歹诈之人,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认账的。来呀,大刑伺侯!”

一声令下,两位看守就将张家河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张家河惨叫不止的声音从刑训室传来,只听他哭着说:“好了好了,别日弄我了,我招,我招。”

两位看守拖着遍体鳞伤的张家河从刑训室里走出来,回到审训室。

见张家河服软了,孙有成暗自高兴。

“张家河,你这是何苦呢?你先前若是老老实实地把话讲完了,哪能受这份子罪?我说的话哪一句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呢?”

张家河说:“孙大人,啥话都别说了,我招就是了。只是你得允我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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