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2)
孟池朗的气势一散,就开始不安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会把赵凌宇的母亲气晕过去不说,还让两人生气地就这么丢下一家人离开。
赵家的女眷带着小辈早早回了房间,几个儿孙安慰了老爷子几句,都叫老爷子摆手轰出去了。
赵凌宇没走,他揉着孟池朗的头试图让他放松一些。老爷子看他内疚的样子,也知道自家这点糟心事恐怕把这孩子吓得不轻,招手让他坐过去,反过来安慰了他一阵,把赵凌宇支使出去倒杯热茶,留了孟池朗在身边说话。
“凌宇可曾和你提过他父母?”
孟池朗点了点头,“说的不多,他只告诉过我他父母都在海外,很少见面,也没什么感情。”
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你今天也看到了,他那对父母啊……我不说他们了,凌宇这孩子打小没少因为这个吃苦,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待会儿帮爷爷好好安慰安慰他,我知道他也受委屈了。”
要说,孟池朗今天的作为,是让老爷子打从心底里更认定他的孙媳妇儿地位了。
这孩子的性情或许有张扬浮躁的一面,不够成熟,还带着些令人担忧的天真,但贵在这孩子会护着赵凌宇,会对那孩子好。
看着他们现在这样,老爷子也放心了。
孟池朗用力点头。
看了眼赵凌宇离去的方向,他还没回来,他想了想,迟疑地问道:“爷爷,伯父伯母他们……为什么要会这样对凌宇?”
他简直怀疑凌宇不是他们亲生的,或者是他们其中哪个人和情人偷生的了,否则,作为亲生父母怎么可能这样残忍?
老爷子却又哪里说得清其中缘由,这件事没人说得清楚。又不免叹了口气,说:“我也奇怪呢,他母亲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被他外公宠坏了,有些坏毛病,可心地很善良,而且很有上进心,真要说起来,我那儿子都配不上她。”
“她怀凌宇那阵子,全家人都高兴坏了,她虽然不像一般的母亲那样喜形于色,她一直淡淡的,这点倒和凌宇很像,就是真高兴啊也没什么表示。不过,我们都知道她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怀孕的时候连一直不肯放弃的工作都辞掉了。”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变得很焦虑。请医生看了也没用,中医说是她心事抑郁,可能是坏了情绪,所以心浮气躁,心悸多梦,都是还算正常,请了西医,也没什么特别的说法,管这个叫产妇综合症,总之生产前情绪不稳定的人也不是没有,让我们不要大惊小怪。”
“可谁知道,事情越来越坏,等凌宇出生后,她的情况就更糟糕了。后来,凌宇的外公去世,她受了太大的打击,情况急转直下,甚至有几回还——那时候,凌宇才三岁不到呢,我怕她真犯下错事,所以把凌宇带在身边,再后来,我那不孝子就带着他到国外去了,倒也相安无事。”
老爷子没细说,可孟池朗却能猜到,赵四夫人犯病的时候,恐怕对小小的凌宇做过非常过分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像她叫嚣的那样要掐死他……
想到这里,孟池朗心里堵得更难受了。
老爷子也没再提,赵凌宇已经端着茶回来,是两杯安神茶。老爷子喝过之后,由东叔陪着回房去了,客厅里只剩下赵凌宇和孟池朗两个人。
孟池朗胡乱地把茶吞了,坐在一边不吭声。
赵凌宇知道他还在和自己较劲呢,抱着他,把他的脸抬起来,问他:回家么。
“回、回什么回!”他骂了声,这次胀痛的眼睛却再没忍住,赵凌宇安静笑着的样子,太有杀伤力,跟戳他心窝子似得,让他没出息地都快哭了。
不,他已经哭了,眼睛都湿了,只是没有声音。
赵凌宇皱了皱眉,安慰他说:我没事。
我早就习惯了。
这话,反而更让孟池朗难受。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他们生下你,不对你负责就算了,竟然还——”他实在气不过,在背后诋毁人的事孟池朗还从没干过,这一次却是忍无可忍。不过,对象实在太特殊,孟池朗说了两句就堪堪停住了嘴,毕竟是他的父母,再怎么样,自己这样说也只能让赵凌宇更难堪吧……
赵凌宇说:真的没什么。我原本就没有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不曾在乎,就不会心痛。或许曾经的他还做不到表里如一的潇洒,可这一世他真的放开了。上辈子,他为了他们的目光还曾努力过,可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
经历过生死,除了这个人,没有其他事还能让他耿耿于怀。
今天他们这样的反应,赵凌宇也早有预料。
上辈子,赵凌宇可比现在猖狂而不知收敛。他占了孟池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已经是他的,谁也别想来抢,那件事情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
那是在年夜饭的时候,他大方地对爷爷承认了孟池朗的地位,他妈妈甚至真的把今天嘴里说的要掐死他的话付诸实践,他脸上还被她的指甲刮破了好几道呢。他没有躲,就是想看看她那么生气是不是在厌恶之下还有那么点在乎他。
是他想太多。
如果不是当时有人拉开她,自己或许已经被她掐死了也说不定。不问理由,不给机会,毫不在乎,这就是他的母亲。而他那父亲啊……只是责怪自己气坏了他的母亲,自己是同性恋也好,亦或者死了也罢,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们倒是默契地没有去找孟池朗的麻烦,又怎么回去呢,他们厌恶的原本就是自己本身,自己看上的是谁,和谁在一起,他们怎会真的在乎。
从那时起,赵凌宇是真的死心了。那种放弃,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不甘和心痛,可是现在,他连一点不甘心的感觉都没有了,那些过往,是真的恍如隔世。而他所追寻了两辈子的人,正抱着他,心疼地用温暖的手指学着他惯常做的那样,揉着他的头,试图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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