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父之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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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这件事,是和独眼党的首领索命龙有关。有一天我照例外出狩猎,傍晚回到家。还没进屋,就看到我家门口稀稀落落的站着十几个乡民,像是往屋里看热闹一般,还讨论着什么。我顿时心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丢下手中的猎物,推开众人,径直来到房中。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父亲的尸体!破碎的衣服下面,是鲜血淋漓的伤痕。胸前深深的刀口,是致死父亲的罪魁祸首。而在他的左眼上则赫然地系着一块黑布!

不用分说,只有独眼党才会把杀人做得这么气焰嚣张。我蹲下身子,看着坐在旁边,哭得已没有了声音,突然笼罩在身上的噩耗让母亲瞬间苍老了太多。我实在不忍心看下眼前的情景。我扶起母亲回房,柔声地跟母亲说:“妈,不要哭了,还有儿子呢,您哭我也伤心,别哭了好吗?您先休息休息,好吗?再怎样也要过日子啊,看着我,妈妈,答应我,好吗,不要再哭了。”

我自知语拙,也说不出什么能让母亲安下心来的话,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说让母亲不要哭,那太牵强了。好像说让人不哭,人就能不哭一样,可我真的只能做到这样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脑袋一直在轰鸣,明明早上还活生生的父亲,竟然我傍晚回来就是阴阳两隔。

现在我只能凭着本能和潜意识的做着我该做的事儿。其中有两件事不停地出现在我的意识中,像是燃烧一切的火焰,又像吞噬一切的洪水,搅乱着我大脑的正常思维,这两件事一件是知道父亲的死因,第二件就是复仇!

这第一个问题我当然不会问母亲,因为那无疑是让母亲再一次崩溃垮塌,我于是走出房间,询问外面站着的乡民。隔壁的邻居孙爷爷用他枯燥的像树根一样的手拉着我回到屋里说:“宁儿啊,你爸死得太无辜了,这索命龙今天上午在街道中间驾着马车招摇过市,正赶上你爸爸他背对着索命龙,那索命龙虽然大喊着让道,让道,可是你爸爸他耳背啊,这是邻里街坊都知道的事儿,可是索命龙不知道啊。赶等你爸爸甘田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跟前了。你爸爸急忙压低身子,本能地用拳击打马腹,马车骤然停了下来,索命龙因为惯性,也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这让他恼羞成怒,随后骑马跟来的手下也都下了马,把你爸爸团团围住。光天化日之下啊,就把你爸爸。。。”

老头说道这儿,就闭上眼睛,鼻子一酸,呜咽着哭了起来。“甘田啊,是我看着长大的啊。这么一个壮汉竟走到我前面去了。”

我又安慰孙爷爷,待他心气平稳了,才送他回家,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尽了。我独自一人整理父亲的遗体。

打理好一切后,我起身去找婉儿。我想我的复仇计划可能会需要一些时日,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心情再去找婉儿了,所以得在今晚跟她说明一下。

也不知道是心情作用,还是天气本身如此,夜里阴冷,月乌不明,我一路上忧心忡忡,心里虽然割舍不下,但也不得不如此。此仇不报,再以何立于天地间。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苏府,我纵身一跃跳过院墙,又垫步凌腰飞上屋檐,婉儿老远看到我头上的翎羽就知道我来了。还未等我开口,她就抢着说:“宁,我已经知道你家今天发生的事了,我很担心你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说完,她就那么望着我,就像迫切地渴望从我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有些不落忍,但是为父亲复仇这件事,是说什么都要完成的。我用坚定的语气说:“婉儿,你别伤心,你听我说,此仇我一定会报,但我绝不会是去做傻事,你放心,我有分寸。再怎样,我也要活生生的来见你的,我舍不得你的。”

“索命龙是这一方的恶霸,官府都动他不得,你若寻仇,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说罢,竟扶着手绢嘤嘤地哭了起来。我的眼睛也有些湿润,看着她瞳孔里破碎的泪光在月光下摇曳,总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一部分都伤心化掉了。

她没有止住哭泣,小鼻子都哭红了。我又跟她说:“我不骗你,我肯定会活着见你的,只是你给我点时间,等此仇报完,我就,我就迎娶你,好吗?”

婉儿一惊,睁大眼睛问我:“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杀父之仇当然是不共戴天,可你也千万不要冲动,误了性命,你的家中尚有老母。。。而且。。。”

她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搭在我的胸膛,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低下头,害羞地说:“而且你还有我,我也牵挂着你,要小心。”婉儿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丝绢,像是攥住我的心。

我回答说:“等我报完仇,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以后你也不用夜夜倚窗等我了,等我再来找你,我会在腰间系上一个铃铛,当你夜里听到铃铛的声音,你再打开窗户,看到红头巾上的翎羽,那就是我了!”我指着头上雁羽,自信满满地说。

可她依旧是悲伤不已,这一夜我都尽力地哄着她,女人大概都忍不住用最悲观的态度去臆想未来的事,这无疑又为她添上了一份痛苦。

眼看要到了黎明,是要到分别的时候了,而她也已经没了精神,皮肤都没了血色,只害得她哭肿了双眼,甚至说话都无力,声音微小的更像是零零碎碎的叨念。

最后我劝她回房睡觉,她也终于还是答应了,眼见她睡熟,我又合上了窗户,从苏府出来,再奔回家里,已是将近天明,我小憩了一阵,醒来后就开始操办父亲的白事,因为家境贫寒,所以父亲的尸体只是裹了个席子,几个和父亲交好的乡里人帮着我在城外的林子里挖了个坑,就算把父亲埋了。

埋葬父亲的坟靠着路旁,他的后面也是这一带人的坟头,稀稀落落,参差不齐,有的甚至被刨开了,尸骨就暴露在外面。这些穷苦人自然没有什么陪葬品,刨开的罪魁祸首也不是什么盗墓贼,而是那些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人肉的野犬们。它们一身黝黑,也不叫嚷,只是眼睛因为常年吃生肉而变得腥红,爪子正磨搓着土地贪婪地等待着“食物”的到来。

来给死者下葬的人们见到这番景象最初也会抱怨甚至愤怒,可是送葬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感觉到害怕和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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