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夜半惊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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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她是因为蟠桃所以长的有些迟缓,可凤十四为什么也跟她一样一点也没长大?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在初学阶段就达到这个境界才是。

赫术像往常一样教她们法术,两人正专心的练习,他突然道:“对了,过几天就是天后的蟠桃宴了,按以往的规矩,我和几位师兄应该会跟随师父去天界几天,到时候我不在山上,就放你们几天假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对着自己说的,白怜一头雾水。

等赫术一走,十四突然有些兴奋起来,“啊,我怎么都忘了,过几天就是天后的蟠桃宴了!”

“你连这个也知道?”白怜有些吃惊,虽然十四这个江湖百晓生堪称天下间所有事情无所不知,没想到连天界的事情都知道,不由更加好奇起来,“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嘛……”凤十四干笑两声,“对了,我还是给你说说有关蟠桃宴的事吧。”

凤十四这才慢慢道来,原来天后因为过生辰,每年皆会举行一次寿宴,可因为蟠桃本就珍贵,比起寿辰,蟠桃宴则是百年才举行一次。而今年又刚好百年,天后便把寿宴和蟠桃宴办到了一起,广邀群仙。

说到这里,凤十四突然顿了一下,似是有什么隐瞒。

白怜曾听师傅说起过虞行的神职,比起一般的众仙,他自是有资格参加的。

蟠桃宴啊……

她在心里想象,肯定有很多神仙参加的。那师傅会不会去啊?想到这里便跑去问师傅。

“哦,你说蟠桃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吃吃桃子罢了,而且,那桃子为师早就吃腻了!”白升闲见她一副身心向往的模样,有些犹豫,“怎么?你很想去啊?”

“当然了!”白怜本能的使劲点头,“我很早就听人说蟠桃蟠桃的,一直很好奇天上的桃子和凡间的桃子到底有什么不同?而且,那可是仙宴啊!你想想,肯定有很多的神仙!说不定还能看到嫦娥呢!”

“嫦娥有什么好看的?有为师这张脸天天给你看,你还不满足啊?”

“不一样嘛!”白怜双眼冒金星,似乎正在想象蟠桃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不知不觉口水都流下来了。

白升闲摇头。

却听白怜突然一声大叫,“哎呀!要是所有人都走了,那干骆谁来管啊?”

后来白怜才知道自己是瞎担心了,因为山中离不开人,左形阔便只得继续留下来。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白怜越发的期待起来,简直像自己也是被邀请的众仙般。

近来,十四却刚好相反,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天宴的头一晚,白升闲想了良久,对着白怜道:“乖徒儿,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去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跟着为师……”

白怜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可以吗?我一个凡人也能参加吗?”

“你跟着为师当然能参加了!”

“啊,师傅万岁!”白怜兴奋的抱着师傅大人的胳膊摇啊摇,摇到一半又想师傅本来就已经几万岁了吧!

“你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白怜正在奇怪师傅要她准备什么,就看见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粉色的衣裳。

白怜满头汗水,师傅怎么老是喜欢自己穿粉色啊?因为她自从见过师傅穿粉色,便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将这个颜色穿的那般婀娜多姿。

她感叹,真是可惜师傅是男的,又一想,或者正是因为这样男女混淆的视觉才使得他身上有一种迷人的魅力。

“可是,要是我一个凡人去了,众神仙会不会有意见啊?”

“我看谁敢!”白升闲不以为意。

当七彩的祥云在空中升起,当白怜与十四面对面盯着对方良久,她们仍是有些不敢自信。

原本只能至少在赫术这个品阶的才能去参加的仙宴,没想到这本都不该出现的两人竟然都出现了!

凤十四脚踩一朵祥云,硬是好久没反应过来。

而白怜则是和师傅同踩一朵云,因为师傅说御剑而行这种粗鲁的姿势,委实与他国色倾城的仙姿不搭,硬拉着白怜一起。

凤十四先是看着白怜呆愣许久,后又在看见白升闲时又是一愣,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时更是大愣!

一路人,除了赫术比较话多外,好心的告诉白怜十四其实并不是像她所认为的那样是个凡人,而是上古神族里凤族一族的小帝姬,凤族帝君的孙女,也是当今天后娘娘的侄孙女,高贵的凤凰一族时,白怜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而白怜的身份,除了本来就知道的白升闲和虞行,到左形阔,再到后来的瞿晨,便没人知晓,听见这个事实,不止十四,就连赫术都震惊了!

一想到平日里没少欺负过的白怜,又听闻天君这个空有一副美貌,其实性子古怪又极为护短的传闻,他就忍不住一个哆嗦。

在天界众仙眼中,哪怕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两尊尊神的传闻里,所说的尊神便是司法上神虞行,和白虎天君白升闲,这两人,一个是执法起来连天帝天后的亲儿子都敢送上诛仙台,一个是从不按常理出牌想干嘛就干嘛的六界第一美人。

至于这两尊神是怎样走到一起的,众仙也不知晓,只知道从他们知道的那刻起,这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了。

不过,由于白怜和凤十四早就觉得对方身份不一般时,醒悟过来,倒也觉得没什么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除了乘祥云的白怜师徒,就是同样乘祥云的虞行。瞿晨和赫术则是御剑而飞,说是御剑,两人只是稳稳的站在剑上,身子笔直,倒像是站在平地上一样自然。

而一行人中,唯独十四,因为本就可以飞翔,加上身份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干脆变回原身,翱翔起来。

彩色的羽毛在天空乘风划过,低低的细鸣清脆好听,一条长长的尾巴光滑油亮!整个身子似乎还散发着金色的光晕,不愧是天空中的霸主,万鸟之王!

白怜看着十四变回的原身,感叹的不停点头,又有些疑惑,十四竟然生来就是神族,为何又会跑到干骆来修炼呢?难怪每次和法术有关的课业,她总是轻轻松松就能学会。

群仙云集

哪怕做好了无数的心里准备,觉得不管看到任何人任何事都理智对待,可是当他们飞了大约两个时辰,离天界越来越近时,白怜仍是有些吃惊。

从刚刚开始,十四已经从鸟身化作人形,和白怜同踏一朵祥云,因为除了他们,还不时有人从面前经过,当看见他们时,不时的有人过来行礼,这也是白怜为何不敢再与师傅同踩一朵云的原因。

直到和他们打招呼的仙人越来越多,白怜渐渐开始有些紧张起来,那些仙人中有之前来过香山一次的,也有从来没见过的,可不管谁,总是会在虞行和师傅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再悠然离去,更令她诧异的,原本以为神仙都是像蓝仙翁或者白仙翁那般老态龙钟,头发胡子皆白,手持一柄拂尘,永远那么仙风道骨的。

可真正一见才明白,原来神仙也并非都是那些个模样,或者说,他们除了会在天上飞,模样竟也和凡人一样,长的千奇百怪!

头发胡子皆白手持拂尘的有,貌美如花像百花仙子一样漂亮的也有,脸上刀疤一副凶神恶煞活像下一刻就要砍人的竟然也有!更可笑的是,她还看见两个头上长角的!

因为觉得太过奇怪,硬是盯着那人许久,眼睛都快瞪的铜锣那么大,要知道白怜自醒来后,见到的除了人就是神,再夸张点,就是像玄鹰小玉那样动物修炼而成的小仙,于是当她看见那人头顶一对怪异的像是某种动物的角时,还是忍不住惊讶。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动物修炼而成的仙,后来才听十四说,那是上古神族里的龙族,龙族是很高贵的种族,因为这样,他们即便化作人形也不会把头顶的龙角隐去,像十四说的,这纯碎是为了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的!

一路上,十四给她讲了很多关于天界的事,虽然师傅曾经讲过一些,十四讲起来,却更为详细,而且,每当路过一个神仙,十四总是会噼里啪啦的把那人的身份背景以及祖宗十八代全说给白怜听。

白怜一方面感叹神仙原来也和凡人差不多,一方面惊讶十四竟然知道那么多!

因为碍于身份,加上不时遇见的仙神,到了后来,几人一行的队伍变成了虞行和白升闲在最前,瞿晨和赫术在中,而白怜和十四则在最后面。

几人中,只有十四不停的在说话,白怜偶尔轻轻应一声,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虞行和师傅的背影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婉如天人,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天人,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被师傅机缘巧合捡回去,怕是这样的两人,自己连面都没有机会见到。

而瞿晨和赫术也比平日多了一份严肃,就连一向懒散哈欠连天的赫术也难得站的笔直,高贵优雅的像是王公贵族。

任何人,对于还是凡人的她,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也不知到底行了多久,只听十四一声大叫。

不远处的建筑巍峨庄严,南天门三个大字赫然出现,两旁是高高的白玉柱,一眼望去,就像宫殿的大门,庄严肃穆。

白怜看得有些呆了,不敢自信的盯着那处瞧了又瞧。

“看见那里没有,我们到了!”十四拉着她,欢快的跳了起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就在十四的话语声中,已经行了过去,门前,两个士兵模样的天兵手里各拿一柄奇怪的兵器,见有人靠近,不愧是看守南天门的,两人眼神一惊,已经恭敬的朝他们行礼。

虞行和白升闲手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请帖模样的东西,那两个天兵像接诏书般接过看了眼,又还给两人,然后径直在门的两边站好,动作熟练迅速,一看就是演练无数次。

白怜越发的紧张,一只胳膊被十四拽着,经过那两个天兵面前时,不由多看了两眼,而对方却像没有看到她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像是老僧入定。

从南天门进来,就算是已经到了天界了,白怜好奇的眼睛东瞟西瞟,四周除了一根根白云柱就是怎么走也走不完的白石地板。

相对于之前的不时碰到的神仙,自从进来后倒是没有碰到什么人,众人都很安静,就连十四动作都开始有些扭捏。

走了一段,十四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思考了良久道:“那个,师尊,请容弟子先行告退。”

白怜有些奇怪,疑惑的看着十四。

就听虞行缓缓道:“也好。”

十四朝着她吐吐舌头,分别向白升闲,瞿晨赫术都告了辞才一溜烟不见了。

白怜抓抓头发,她这是要去哪里?

走了一阵,忽觉得一股熟悉的香气飘来,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边的桃林,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贴在枝头,明明没有风,却不时有花瓣飘落,美的不可胜收。

而在那两排桃花林中,是一条同样望不到头的白石路,上面落着粉色的桃花瓣,一眼看去,就像铺了一层用桃花点缀的毯子,让人觉得连踩一下都有些不忍。

白怜脑中一下就想到香山的那些蟠桃树,这些该不会都是蟠桃吧?

正想着,忽然感觉手心一暖,她疑惑的抬起来,就看见师傅忽然对着她神秘的一笑,一只手也毫无顾忌的牵着她的。

同样粉色的衣袍,一大一小站在那里竟是那样的和谐!

“师傅。”白怜疑惑的看着他。

“别怕,不是有为师在吗!”白升闲一只眼睛眨了一下。

白怜有些错愕,任他牵着,其实师傅说的不错,刚刚因为还有十四在,自己是撞着胆子的,可十四不知怎么走了,她一个人跟在几人后面别提多紧张了!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感觉从师傅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竟然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安心,心里不由一暖。

下意识去看虞行,他神情仍是那么淡淡的,一身白衣超尘脱俗,上面有着云朵一般的花纹,一头青丝一半束着,一半直垂而下,直到脚踝。

像是感觉到白怜的目光,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深意。

白怜身子轻轻一颤,心里某个地方一暖,虞行虽没有说话,那个动作却像是给了自己莫大的鼓励。

当视线转向瞿晨时,他脸上的表情永远那么温柔,就像冬日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意融融。

赫术倒是没什么变化,视线左右观察周围的桃花树,一身火红长袍在众人中显得极其突兀。

由于白怜被师傅拉着,从之前的最后面,变成了和虞行一排,不过因为师傅在中间,两人的距离却是不近不远。

看来果然像十四说的,师叔身上天生就具有一种让所有人臣服的高不可攀的姿态,所以哪怕自己已经和他见过几次面,仍是不敢有任何造次。

想来,他们的每次见面都有些糟糕,白怜有些气馁,自己什么时候见着他,才能像每次见着师傅时的那样自然。

天界都传闻虞行的总总行迹,别说凡人,就连神仙也怕他,撇开他那高冷的性子,那次自己和师傅把虚化殿弄成那样都不见他生气,就连师傅把雪球砸在他身上他仍是波澜不惊。

不过,似乎自己每次见他,他总是喜欢手上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书,明明从没见他翻阅过。

几人走在桃林深处,鼻息间满是淡淡的桃花香,白怜偷偷看了一眼师傅,小声道:“师傅,这些都是蟠桃树吗?”

白升闲淡淡一笑,道:“不是,天下哪有那么多蟠桃树,这些不过就是普通的桃树罢了。”

“啊?”白怜奇怪,“可是,为什么现在明明是冬天,这里的桃树如果只是一般普通的桃树,怎么现在还开着花?”

“这个有什么奇怪的,天界嘛,想让桃花常开不败还不简单,这些不过是小法术罢了。”

白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殊不知在白升闲口中的小法术,对于她来说,却是怎么也学不会的高难度法术。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白怜忍不住继续问道:“师傅,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啊?这天界也太大了点吧!”他们从南天门那边一路走来,少说也有半个时辰吧,周围的一切都长的差不多,实在很难分辨。

“快了。”白升闲随口道。

他的话刚完,白怜就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不远处,同样是一片桃花盛开的地方,只是和他们所处的地方略有不同,隔的太远,只能依稀瞟到那里桃花更盛,场地也更为开阔!

定睛一看,在树下,一排排的白石桌椅笔直向前,远的都快看不到边,而在那些桌旁,无数的身影或坐或立,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像一个盛大的宴会,好不热闹!

白怜一时有些瞠目结舌,只听不知道是谁高声唱了一句:

“司法上神到……”

“白虎天君到……”

那些原本或坐或立,笑着谈论的众仙立刻停了下来,皆是齐齐望向这里。

万籁俱静,只余下桃花缓缓飘落的声音。

白怜被师傅牵着,见所有人都看向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挣脱师傅的手,却被抓得更紧了,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随着众人的步子缓缓前行。

当路过众仙时,不时有人行礼,两人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缓缓行至那些白石桌椅的前方。

众仙皆不由在心底里松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可是刚抬头,当瞟见白升闲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时,不由都有些诧异,能参加天宴的众仙神,自然皆是五品以上的仙官,凭他们的道行当然不难看出那个十二三的小女娃明明是个凡人。

都在疑惑之际忽然又想到,听说近来天君收了一个凡人徒弟,这样震撼人心的消息早就在天界传的沸沸扬扬,本以为这只是谣传,或者就算要收徒,也该是颇具仙资的弟子,没想到竟还真是一个凡人。

这是凡人也就罢了,要说天君那个以貌取人的性子,就算收个凡人也该是国色天姿倾国倾城,今日一见,竟让人大跌眼镜!

众仙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天君如此对待的,不由皆是疑惑的摇摇头。难道天君近来转性了?

不过,天君素来性子古怪,想了良久众仙也就习以为常了。

直到走到一个高台前,几人停了下来,白怜见虞行往左边的白石桌走去,而师傅则拉着她在右边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白怜努力想使自己镇定,可是她又怎么会没感觉到那些探究的目光呢?脑门不由冷汗直冒,虽然自己一介凡人出席这样的天宴确实有些奇怪,可也不用都盯着自己瞧吧?

她很有自知之名的当然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长的有多倾国倾城,他们会这样看着自己,怕是因为师傅的关系吧?

饶是平日里脸皮再厚,被这么多人直勾勾的盯着猛瞧,白怜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她偷偷瞟了瞟师傅,见他只是一派悠闲的整了整自己的袍子,动作随意,对于众人的目光,竟是欣然接受,甚至有些得意洋洋。

她下意识的就去拉白升闲的袖子,求救一般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眨啊眨,白升闲似是终于明白过来。

他貌似动作随意的往下方瞟了一眼,那些原本还探究的目光立刻转开,同时身子一抖,装作和旁边的仙友闲聊。

白怜松了一口气,却又有吟唱响起:

“凤太子。太子妃到……”

那些低着头的众仙立刻又提起精神,皆是望着之前他们来的那方,白怜正想着是不是该和众仙一样站起来行礼,视线看过去,却是霎时的愣神,不远处,一男一女正缓步而来。

那是一种仿若万物臣服的威严,姿态庄严,步步生莲。女子眉目如画,面目惊如天人,高贵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膜拜,头上梳着一个复杂的发髻,随着步子的移动发上的银簪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而她身边的男子,剑眉微扬,浓黑深沉,一双眼睛更是让人不敢直视,青丝梳得一丝不苟,全部被一顶发冠笼罩。

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却是周身笼罩着庄严的气势!

这样的场景,让白怜忍不住想到人间的王侯贵族!

只见两人也朝着高台这边走来,恍惚中,白怜终于知道刚刚那一点点奇怪的疑惑了,这两人的容貌,分明和十四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视线不由在两人身后寻找起来,可是只见着婢女一般的女子,并没有看到十四的身影。

疑惑之际,不远处又是一声高声吟唱:“天帝天后到……”

霎时所以人不由又往白石桌椅的尽头方向看去。

白怜见师傅和师叔已经站了起来,不由也迅速站到师傅一旁。

“恭迎天帝天后!”众仙突然不约而同的参拜。说是参拜,却只是拱着双手微微低头。

这样众仙云集,众仙参拜的画面,自是让白怜惊讶不已,心里一个劲的激动!

而相对于众仙的行礼,那行在半路的凤帝凤后也停了下来,只是望着那处,并未同众仙一般行此大礼。

白怜发现,除了他们,师傅和师叔也只是静静站着。

她曾经听过师傅讲过,天帝和天后虽是众仙之首,可也只是对于一般的仙来说。

上古神族历劫,余下的龙族、凤族、白虎族,自是高贵无比,龙族掌管众仙,而凤族则是掌管九州八荒,因为互不干涉,到也没有谁低于谁一说。

而除了其中的三大种族,虞行的身份就显得极为特殊,因他是天地间浩然正气所生,不属于任何种族,却又比一般的仙地位要高。

传闻之所以虞行会诞生,是为了维护神族的和平,因为天地初开时,世界一片混乱,没有任何法纪,到处生灵涂炭。天地为了结束这样的战乱,才衍生出了虞行,于是从此后六界才开始有了法纪,互不相犯。

看着两人缓缓近了,同样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没来由的白怜忽然觉得心里深处一痛,莫名的有些熟悉。

“乖徒儿,你怎么哭了?”回过神来,却是师傅一脸不敢自信的看着自己。

白怜疑惑的伸手抹了一把脸,果然早已是泪流满面,她错愕的盯着手背上的湿意。

白升闲取出一方白巾替她擦拭,笑道:“就算这天帝天后真是众仙之首,你也不用吓的真哭出来吧。”

“我才没有!”白怜瞪他一眼,狠狠抢过白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究竟是为何,更不明白心中的奇怪感觉是为何。

再次望去,却只见天帝天后已经走到了凤太子和太子妃旁,而此刻,凤太子妃正亲切的拉着天后的手,两人的动作亲昵不已。

白怜似乎听见了凤太子妃叫了天后一声姑姑,惊的差点跌倒!

看着明明不过凡间女子二十几岁模样的天后,再看看同样年纪的凤太子妃,很难想象她们竟然是姑侄,又猛然想到十四,她之前知道十四是天后的侄孙女时,脑中想象的明明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慈祥的老奶奶。

不由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幸好由于有了师傅这样的先例,她很快恢复过来。

再次望去,却见天后后方一个穿着华丽,头顶也是金银闪耀的大约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正在使劲对自己笑。

白怜正在诧异,原本温和的凤太子妃忽然也是眼神一凌,“十四?”

随着她呼出声,白怜也是一愣,那个鹅黄色的小孩不正就是凤十四!

本来偷偷躲到天后身后的凤十四知道自己被发现,一张脸都皱成了面团,心里不甘的上前几步,扭扭捏捏喊道:“爹、娘……”

虽然猜到是一回事,可真正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凤太子妃那二十出头的容颜,如果在凡间,说十四和她娘是姐妹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你这孩子,最近跑哪里去了?爹娘担心死了。”凤太子妃话语责备,听在耳中,却更多的是关切。

白怜鼻子一酸,以前倒不觉得有什么,看着十四抱着凤太子妃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模样,忽然有些羡慕,如果她也有娘亲,是不是也可以像十四那样,不管闯了任何祸,做了任何错事,她都会在自己身边说:别怕,有娘在。

凤太子妃看着十四叹了口气,天后适时的开口说情。而凤太子则是一副严父模样,冷冷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天后又劝慰了几句,几人一道往高台走去。

白怜愣愣看着那方,视线却在天后身上怎么也移不开,直到感觉头顶一沉,回过神来,竟是师傅一只手放在自己头顶,脸上是那超脱万物的笑,一头银丝耀眼无比。

“乖徒儿,虽然这天后是凤族数一数二的美人,可跟师傅比起来嘛,还是略差那么一点,你盯着她看,会让师傅很受打击的!”白升闲一副醋了的模样,摆出委屈的姿态。

白怜一头汗水。

不过,刚刚的阴霾已经无声的消散。

转头对着白升闲,“是是是,师傅是六界第一美人,天下间无人可比。”

白升闲这才得意的一笑,却是万物青睐。而这一笑,竟引得众仙一阵惊诧,心跳顿时漏掉几拍。

即便知道白升闲是男子,即便修仙百年千年,依然没有人不为他的一娉一笑震撼!

于是当白怜再次看向天帝天后时,发现他们也正看着这里,一旁的凤十四正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的给自己使眼色。

天后已经缓缓而至,视线却不是对着师傅,而是对着自己,白怜忙的低下头去。

却听一个威严的又不失温柔的声音轻声问道:“想来,这就是天君近日收的徒弟吧?”

白升闲动作随意,把一缕银丝顺到耳后,懒懒的应了一声。

白怜有些紧张,却发现众仙只是习以为常,似乎对于他的举动并未觉得不妥,天后柔声笑道:“叫什么名儿?”这次却是对着白怜说的。

“我,我叫白怜。”白怜就好似中了魔咒一般,喃喃出口。

末了又觉得有些不对,看那些众仙果然都盯着自己,才明白过来,在凡间凡人见了帝王帝后皆是要行礼的,而天帝天后是万物的主宰,莫说自己是凡人,就是众仙见了也是要行礼的。

正准备拜下去,天后白皙修长的手轻轻一扬,“无妨。”少了刚刚的严肃,竟是那般的温柔,那般让人无法自拔。

白怜想张嘴,天后再次对着她笑了笑,然后随着天帝一起在高台那方落座。

“今儿个虽是天宴,却也是本后的寿宴,诸位爱卿不必太过拘束,随意就好。”直到天帝天后坐了下去,跟着凤太子和太子妃也坐了下去,众仙才皆敢坐下。说是随意,可众仙心里明白,毕竟是在天界,再怎样自由也不比在自己的寝殿。

白怜坐到师傅旁边,却是眼睛都瞪大了,此刻的师傅不但没有像众仙那般规规矩矩坐着,反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一个软榻,他的一半身子半躺着,动作悠闲自在。

“师傅,你这是在干吗?”白怜拉了拉他,小声道。

虽然天后嘴上说让大家随意,可师傅也不用随便成这样吧!师傅这样的容貌本就是一大焦点,如今这个姿势,越发显得慵懒艳丽。

“这个石凳坐着我不舒服。”白升闲懒懒道,“乖徒儿,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白怜慌忙摇头。

“哎,为师果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白怜正要说,竟然不喜欢,干什么还要来?忽然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师傅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才来的吧?

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虞行,天后正跟着他说什么,大致是说他为天界培养天兵天将劳苦功高,称赞了几句。

至始至终,虞行都是那么淡淡的,话很少,除了回答了天后几个字,视线却是始终端详着手上的酒盏。

天后说完,就吩咐一旁的仙俾,有人高声吟唱了一句,“开席……”

便有一个个高举托盘的仙俾缓缓而来,在每个石桌上都放上一盘盘的仙果。

白怜盯着自己桌旁的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的果子,还有旁边一壶不知道是茶还是酒的银质单耳壶。

众仙显然有些兴奋,大声的道谢。

白怜听师傅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你多吃点!”

白怜哦了一声,想天界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盯着一颗樱桃模样的红色果子,正准备用手去捡,就看见一双银质的筷子已经先她一步,想把那果子夹起来。

白怜望着筷子的主人,只见白升闲用筷子夹了一阵却始终夹不起那颗果子,气恼的又从手中变出一个小勺子,姿态优雅的舀起那颗鲜红的果子。

末了,奇怪的看着她,“乖徒儿,你吃啊,看着为师做什么?”

白怜嘴角抽搐,额头一排黑线。

天宴因为是天后的寿宴,加上逢了百年一次的蟠桃宴,天帝天后大喜,下旨共举行三天,与众仙同乐。

因像这样的大宴本就不多,众仙兴奋不已,加上平时本就很少进入天界,难得来一回,又是三天,众仙友自是对彼此都熟络起来。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众仙,在酒过三巡后不由都放大了胆子,走来走去同其他仙友敬酒。

天界的酒皆是用仙果酿造,珍贵无比,这一桌也不过一壶。

白怜起初还以为是果汁,觉得很是好喝,就多喝了两杯,直到师傅从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三个,她觉得脑子有些晕了。

白升闲本来只是觉得这仙果酿成的果酒对于凡人之躯的她来说自是上品,哪知她竟如此不济,才喝了那么一点,就开始摇摇晃晃了,竟还大庭广众的对自己动手动脚。

他这才明白她该不会是喝醉了。

白怜看着师傅的脑袋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悠,觉得很是眼花,于是伸手想帮他扶正,嘴里还喃喃道:“师傅,你别一直动啊,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殊不知哪里是白升闲在动,明明是她自己有些醉了。

坐在凤太子妃身旁正无精打采的凤十四,同样喝的有些晕乎乎了,抬眼竟然看见白怜就坐在不远处,一时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忘了自己是在哪里,藤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凤太子妃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本就性子活跃,加上今日难得如此开心,见她摇摇晃晃往下方走,只是叮嘱了她小心别摔着,并未阻止。

而白怜被白升闲像哄小孩子一般强制安放在自己的软榻上,想让她休息一下,哪知平日就不听他这个师傅话的白怜,此刻喝了酒更是糟糕,虽然动作没有抗拒,竟然趁着自己把她按到软榻上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摸完了又开始胡说八道:“姐姐,你好漂亮啊?而且,皮肤好好啊。比我的还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种蹩脚的搭讪借口,此刻听在白升闲耳中,又好笑又好气,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竟被自己的徒儿调戏了!这普天之下,她还是第一个说了这些话,甚至摸了自己的脸,自己不但不能发火,还得安抚的人。

不过,心里却是跟吃了蜜一般的甜。

万万年的独自生活,从没想过自己身边会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介凡人。要是以前的自己,怕是自己也不会信吧!

可是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相反的还喜欢的紧,似乎明白了一点凡人那不甘寂寞的执念为何。

白怜被按在软榻上,双眼有些迷离,终于还是认出了眼前的美人原来已经是自己的师傅了。

又觉得这种躺着的感觉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忽然苦着一张脸道:“师傅,师傅你怎么才来啊?徒儿被狗咬了!呜呜,好大的一只狗!”

白升闲一愣,被她东拉西扯不着边际的话弄得晕头转向,又明白她说的是那次被哮天犬咬的事,一时觉得好笑。这孩子要是在平时,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会告诉他吧,就连被那个什么束莲娇的刺伤,差点死掉也没向自己哭诉半句。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还骗自己说什么跟十四那丫头请教法术,她还真当他这个师傅只是摆设吗?

所以那次听说蓝仙翁去西天梵境听讲经需要有人代课时,一向不喜欢这些麻烦事的他才会特意走那么一遭,这个笨丫头,她还真当自己吃饱了没事干,跑去跟那些凡人授课。

而那个什么束莲娇的,他还特意小小教训了下,可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还不值得他怎么动手。

果酒虽喝起来好喝,后劲则极大,就算神仙喝多了也是会醉的,还不说白怜只是一介凡人。

躺着一会儿,越发觉得脑袋迷糊了,像一团浆糊般。白怜眼睛半睁半眯,忽觉得周围被什么笼罩了起来。

“咦?小怜,你怎么在这里?”凤十四脸红的像猴子屁股,正一脸茫然的盯着软榻上的人。

听见熟悉的声音,白怜张开眼睛,认出是凤十四,便从软榻上爬了起来,也是茫然的看着十四,“十四,你怎么也在这?呵呵,真是好巧啊!”

“嗯,确实好巧啊!我是来参加祖母的蟠桃宴的,你呢?你是来干什么的?”

“额,我也是来参加蟠桃宴的。呵呵,果然巧啊!”

两人边说着,竟然下一刻就抱做一团。

听着两人的对话,白升闲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在眉心按了按。说来,早就听徒儿说过她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了,没想到竟是凤族的小帝姬,不过,这两人喝醉之后还真是志同道合。

“咦?天君也在啊!”凤十四这才发现白升闲般,惊讶的瞪大嘴巴,半响又自言自语,“对了,我怎么忘了天君是小怜的师傅,呵呵,看我这记性!”

白升闲看着两人抱做一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跌倒,怕她们摔在地上,双手不自觉停在两人后方。

白怜盯着凤十四头上的金银饰品半响,喃喃道:“十四,你怎么穿成这样?不过,这个簪子哪里买的,样式倒是挺好看。”

凤十四一听,伸手抓下簪子,看了几眼,“这个吗?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白怜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见十四果真把那根簪子往她头上一插,末了点点头,“其实我觉得你带着也挺好看的!比束莲娇还好看!对了,束莲娇是谁啊?哦,我想起来了!”凤十四突然一脸气愤,“那个臭女人,她在哪里?我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说完又想起这是祖母的天宴,像束莲娇那样的凡人当然是没资格参加的,不由又高兴起来。

白怜看凤十四笑得很是开心,也跟着笑起来,简直傻到有够离谱。

白升闲看着她头顶那只凤十四插的歪歪斜斜的簪子,听着两人的谈话,再也忍不住的掩嘴笑起来。

“对了,小怜,你难得来天界一趟,我带你到处逛逛吧!天界可大了!”凤十四突然道。

“哦……”白怜揉揉眼睛,视线顿时清晰了些,转头看着师傅。

白升闲简直是如释重负,觉得她去其他地方醒醒酒也好,忙挥了挥手,“去吧去吧,玩得开心啊。”

白怜开心的朝着师傅拜了一拜,同凤十四两人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走到一半回过头来,白升闲疑惑,却只是见她迷茫的望了一眼虞行的方向,竟是一个机灵,和十四逃也似的继续走。

因为酒过三巡,众仙都顾着巴结比自己更高阶品的仙友,自然没注意到刚刚白怜和凤十四的举动。

也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万年寒冰的司法上神看似不经意却是已经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许久。

白怜和凤十四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走了多久,不过,因为呼吸了新鲜空气,果然感觉脑子清醒不少,只是步子还有些摇摇晃晃。

“十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凤十四本来只是酒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脑子一清醒,还真不知道该带白怜去哪里看。不过,这天界这么大,凡间没有的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多的是,便拉着她往高处走。

一路上没有见过的树木果子到处都是,白怜看得眼花缭乱,虽然有时会有人出现阻止她们前行,可一听凤十四说话,立马恭敬的站到一边,于是一路下来,两人畅通无阻。

“看见没有,那个就是月宫,嫦娥就住在那里!”凤十四指着远处的一座宫殿道。因为那里有一颗硕大的月桂树,白怜倒是一下就望见了。

“吴刚伐树的故事你听过吧?”十四道,“看见那个坐在树下喝酒的男子没有,那个就是吴刚,他因为喜欢嫦娥,而嫦娥心里至始至终只有后羿。于是吴刚从那以后就开始酗酒,到后来心情一不好就砍那颗月桂树,却不知月桂不似普通的树,阀了还能再长。”

“那后羿呢?”白怜忍不住问道。

竟然嫦娥那么爱后羿,当初又为什么羽化飞升。而且,就算真的飞升了,她也可以去找后羿啊?

“听说是早死了。”凤十四道,像是看出了白怜的疑惑继续说,“听说还是为了嫦娥而死的,他用自己的灰飞烟灭换来了嫦娥的飞升成仙。”

“啊?”白怜疑惑起来,因为凡间嫦娥奔月的故事版本有些不一,至于到底是怎样,却不为人知。

凤十四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抓起白怜,“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怜任十四拉着,只是走的越远,遇到的仙俾似乎就越少,现在更是到处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这是要去哪?”白怜忍不住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凤十四神秘的一笑。

她们走了约一炷香,直到眼前一根高耸入云的柱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凤十四道:“到了!”

白怜本来还以为十四会带着她去什么好地方呢,没想到竟是一个宽阔的白石铺成的大场地。奇怪的是那处没有任何的树木,只是在场中央,两尊看起来模样有些奇怪,像动物又不知道像什么动物的用金子雕成的雕塑正一左一右立着。

而那根望不到头,有些不和谐的柱子,近了才发现是那般的粗壮,上面还刻着某些不知名的花纹,花纹交错复杂,一直随着柱子蔓延而上。

白怜身子猛的一抖,腿竟然有些发抖。

凤十四解释起来,“看见没有,这里就是诛仙台。还有那根柱子,那个就是诛仙柱!听说只要犯了天归,哪怕是神仙,也是要接受惩罚的!”

“诛仙台……”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劲又上来,白怜觉得脑子又开始有些晕了。

“嘻嘻,我告诉你个秘密!”十四突然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上一个被送上诛仙台的是谁吗?”

白怜疑惑的看着她。

凤十四已经自顾自的说起来,“是天帝天后的亲儿子!……也是我的表叔叔。天后祖母虽然和天帝祖父感情颇深,可这么万万年来却只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逸皇,人称逸皇太子。”

说到这,凤十四顿了一下,去看白怜,见她坐在地上,知道她是酒劲又上来了,也坐到她旁边,继续道:“天帝天后因为有了这个儿子,所以从小疼爱有加,众仙都不难猜测未来的天帝之位,必是要传给这个太子的……咦?小怜,你怎么了?”

白怜努力摇摇头,甩开那种不适的感觉,只道:“你继续说。”

凤十四点点头,又开口,“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时却发生了意外。没想到逸皇叔叔竟然突然与魔界公主相恋。

……自古正邪不两立,莫说众仙了,就是天帝祖父和天后祖母也是大力发对。可是别看逸皇叔叔从小很听祖父祖母的话,这回却是铁了心般,哪怕所有人都反对,毅然带着魔界公主私奔了……

可天下之大,祖父祖母怎么会找不到,后来逸皇叔叔已死相逼,祖母从小极喜爱这个儿子,别说让他去死,就是受点伤也是心疼的不得了,最后没办法,只能将逸皇叔叔赶出天界,永世不得踏入天界一步!

不过,虽然是这样,也总算堵住了众仙的悠悠之口,毕竟逸皇被取消神级,便不再是天界之人,众仙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两百年后,不知道又因为什么,逸皇叔叔和那个魔界公主又被抓回了天界,还被绑在了诛仙台上,呐,就是那根柱子……”

凤十四转头去看白怜,发现她已经是脸色煞白,顿时朦胧的酒意也被吓醒了,“小怜,你怎么了?”

白怜半蹲着身子,头痛欲裂的呻吟出声,“我头痛……”头就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痛的她连思考都觉得困难。

而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正在不停对着她说什么,明明是那般清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凤十四以为她是被诛仙台的戾气所伤,想她毕竟还是个凡人,慌乱扶着她往外走,“我还是带你回去吧。”

两人慢慢走出诛仙台,白怜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凤十四见她果然好了一些,终于松了口气,“也难怪你会这样,其实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难受的不得了,这里虽是天界,因为曾诛杀过许多的仙神,后来变成了戾气最重的地方。”

“不过你别怕。’说着十四又指了指那两尊金雕像,”看见没有,他们就是镇压这里的神兽,据说可厉害了!“

直到疼痛渐渐消退,酒意也醒了大半,白怜看了看凤十四所指的诛仙台,十四说的这个故事,似乎和师傅曾经说的天界秘闻有些关系。

不过,她却不是很喜欢这个故事,明明知道结局是悲剧,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凤十四叹了口气,结局不言而喻。

从诛仙台回来,白怜和凤十四又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白升闲见她回来,躺在软榻上的姿势换了换,”醒了?“

”啊?“白怜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忽的脑中画面一闪,顿时窘迫不已。一些奇怪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出来。

”没想到你喝醉是这个样子。“白升闲似在思索,”乖徒儿,虽然为师是不介意的,不过,你说起胡话来还真是可爱!为师……“

白怜忙跑去捂他的嘴,真是流年不利。也明白过来刚刚自己喝的哪里是什么果汁,明明是酒,怪不得会觉得那么奇怪,可是虽然醉了,醉后做过的事却是清清楚楚。心里一阵惊呼,天啦,她不要活了!

视线对过去,刚好对面是虞行几人,她又是脑袋一懵,慌忙收回手。

桃花树下,虞行手握一盏银质酒杯,面色平静,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坐着,竟随意披散在地上,丝滑的像一匹匹绸缎!

这样的他,与这样的天宴显得那么不搭调,其他众仙不停的走来走去,大家有说有笑,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向虞行敬酒,一眼望去,是那么的清冷与孤独。

孤独?

白怜想到这个词自己也有些奇怪,虞行本就清冷,每天除了闭关还是闭关,同人说话就更少了。就连他的弟子,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必须向他禀报,怕是连见他一面都难。

天界的神仙似乎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习惯孤独,每个人或多或少府中都会有弟子仆人。虞行的干骆之所以会那么多人,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等到几个弟子都学有所成后,才安心的退居于后。

收回目光时视线不小心对上瞿晨,看见他对自己温柔一笑,白怜脸色更囧了。

对于师叔,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或许他只顾着沉默,根本没有看见刚刚自己的举动,可是瞿晨,当接触到他关切的目光时,她想装傻也难了!

完了,自己的一世英明。

有些气馁的低着头,看着桌上的仙果已经被消灭了大半,然后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才猛然想到,这里是天宴,众仙神就算不吃饭也没问题,可自己凡胎*的,难道三天都要吃这些果子?喝这些果酒?

她觉得自己更加无语了,一头栽在石桌上,动也不想动。

视线瞟到高台那方,十四正像一个小媳妇般被凤太子说着什么,凤太子妃在一旁像是劝解,十四眼珠子东转西转,显然两人的谈话根本没有听进去。

又猛然想到什么,她藤的一下抬起脑袋,手在头上一抓,一个簪子模样的饰物出现在掌心,像是银质的,上面刻着某种鸟的花纹,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白怜顿时头顶一排冷汗,一个没忍住,又是一头栽了下去!

天宴一共要举行三天,因为众仙神本就与凡人不同,就算不吃不喝,甚至不睡觉也是不会有什么的,所以这三天里,几乎是白天黑夜,竟没有一个仙离开。

当然,除了白怜,正因为她不是仙,就算不时的离开,也鲜少有人会注意。

于是大多时候,除了偶尔出现一次,皆是和十四跑的没影。

也不知道十四跟天后说了什么,天后本来想吩咐仙婢特意为白怜做些菜肴的,可白怜才不敢那么特殊,只是像天后借了厨房,同十四一道又遁了。

白怜曾听十四说起过,天界的人虽然不用像凡人那般吃五谷杂粮,大概是因为活的日子过于漫长,又太无聊,加上有一阵子天后迷上了做菜,于是才特意命人建了这个厨房。

说是厨房,白怜还是第一次见过几乎有两间屋子那么大的厨房!

十四听说白怜要自己做,顿时两眼冒金星!白怜的厨艺她可是知道的,差点没口水满地。

说来,因为师傅和师叔的关系,白怜一直都以为神仙是不杀生的,皆是吃素的,十四才告诉她,并不是所有神仙都是吃素的,只是因为修了仙身,仙家又倡导众生平等,所以大多的仙神都不愿杀生,本着普渡众生。

可明显十四不是那种喜欢普度众生的主,她本生来就是神族,不用清心寡欲的修行,要她不吃肉,简直要了她的命!于是跟那些投做畜生的众生相比,自然是自己的命来的重要!

而且,那些投做畜生的众生,本就是犯了极大的过错,生来就是给人吃的,十四一吃,反倒帮了他们!

凤十四说的理所应当。这让白怜一阵恶寒!如果说天下的畜生前世皆是凡人投胎,那么不管他们的形态如何,这骨子里不都还是人吗?吃任何动物,不都等同于是在吃人?

想到这里,胃里一阵翻腾!

十四听她一说,也是一阵颤抖,感情她们虽吃的是畜生,实质上还是在吃人?

于是当接触了这个令人恶寒的事实后,原本很喜欢吃肉的两人,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是看见肉就觉得罪恶!

吃了饭,接下来就是睡,好在天界的人虽不用睡觉,卧房还是有的。

白怜被凤十四熟门熟路的到处带,她惊讶这么大的地竟然没有迷路。

十四得意的告诉白怜,她小时候因为性子比较活跃,总是会闯出或多或少的祸,她爹又是一个很严肃呆板的人,动不动就喜欢拿鞭子抽她,于是从此后,只要闯了祸她就往天界跑,因为有天后祖母撑腰,她爹自然再生气也不会在天界公然罚她,然后她再等她爹气消了再回去。

白怜竖起大拇指,颇有些赞扬,凤十四以为她是在夸自己聪明,却听她道:”你把这里记得那么熟,可想而知你究竟犯了多少错。“

凤十四差点没一头栽倒!

晚上,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白怜想到十四白天讲的那个故事,忍不住问道:”诶,十四,你不是说你天后祖母已经同意了你叔叔和那个魔界公主在一起了吗?怎么后来又不同意了?“

十四本有些睡意朦胧,听见白怜难得主动问她,一时也来了兴趣,往她身边蹭了蹭,神秘兮兮道:”这个问题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不过,我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听说是因为司命卜出,天界将迎来一场大祸,而刚好是跟逸皇叔叔他们有关,因为司命本就是天界卜算劫数的仙,他的卜算从来没有一次失算过。

于是从他说出这些后,自然……“

”可是,就算真卜算出了什么?那也是还未发生的事,因为未发生的事而怪罪他们,不觉得有些不合理吗?“

十四摇摇头,”你不懂,所谓天命,就是无论如何也会发生的事,天界为了难得的和平,自然想防范于未然。“

”可是……“白怜觉得十四的话有些矛盾,”天界竟然这么相信天命,那如果是不管如何都会发生的事,那他们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开始阻止,不会是多此一举吗?“

凤十四觉得她说的话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只是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后来呢?你叔叔和那个魔界公主,真的是死在诛仙台的吗?“

”差不多。“凤十四想了想,”虽然叔叔和那个魔界公主被押到了诛仙台,却不是被诛杀的,只是听说其中发生了一些事,后来叔叔就和那个魔界公主跳下了诛仙台。“

凤十四顿时顿,继续道:”虽然不是被诛杀的,不过毕竟也是死了。哪怕是神仙,从那里跳下去,也是会被下面的地狱火烧的魂飞魄散的!哎,你都不知道,我祖母因为叔叔的死,整整哭了一年,差点把眼睛都哭瞎了,后来幸亏有太上老君的仙丹。咦,小怜你怎么了?怎么浑身这么冰?“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冷。“白怜打了个寒颤。

”哦,那你再靠过来些。“凤十四替她掖了掖被子,忽然道,”你知道为什么众多的神仙都很怕师尊吗?“

这个白怜听师傅说过,于是点点头。

凤十四迷迷糊糊道:”听说,把逸皇叔叔和那个魔界公主送上诛仙台的,就是师尊。“

那晚,白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全是血,还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停得往下掉,像是落入了一个无底洞,怎么也没尽头,而这个洞的周围就像围绕着地狱的烈火,

感觉下一刻就要被烧成灰烬。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仿佛亲身经历!

十四只道,或许是因为诛仙台的戾气太重了,也是她忘了,白怜只是一个凡人,难怪做那样的梦,应该是受了戾气所扰。

天后的寿宴白天黑夜的持续了三天,三天后他们回到了干骆山。

令白怜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去,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短短的三天,可是对于干骆来说,却是已过三年。

于是,当看见一副英姿飒爽的别绍时,两人几乎是同时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白怜不明白别绍为何会在三天后长那么一大截,而别绍不能理解,白怜为什么在消失了三年以后,依然还是那么一丁点大!

凤十四得意的解释她们是跟着师尊一起去参加天后的蟠桃宴了。

别绍一脸疑惑,虽然曾听束莲娇说过白怜曾经不知道为什么竟住在了虚化殿,他本还不信,可是直到她和凤十四随着三师叔与四师叔一同消失,隐隐猜到些什么,竟然都是真的。

白怜觉得她简直有撞豆腐的冲动!忽然记起蓝仙翁去西天梵境听讲经那次,不也是说的一个时辰还是半个时辰来着,结果却是一个月。

而因为这三年的差距,别绍长得不止身高,听说已经到了视听境界,左形阔当初破例收他,也是因为他天赋极高。

隔得太久,山中的弟子走的走,大多已经不太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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