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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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皇上。”我看到那两个宫女看到从假山后走出的赵纩霖,结结巴巴,慌慌张张地跪下的样子,不由心叹一声,不知这世间多少事皆由嚼舌根而起。

“谁让你们送祭品的?”赵纩霖话无二句,面色阴森地直奔主题。不过想来我从未看到过他震怒的样子,缘是他或云淡风轻,或“恶叉白赖”,总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遮掩了。

“回,回,回皇上,是,是,是,是太后。”那两个小宫女也被吓惨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赵纩霖这幅样子,宫内没有几个人见识过吧。

“到现在她还觉得是我们的错么,所有事情都是朕的错,是,不,是。”只见他一瞬间爆发了,抬脚踹向了宫女手中的祭品。我听得那些上好的汝瓷摔得噼里啪啦,心中顿痛。不过精巧的东西摔碎的声音也更清脆。

“皇,皇上,奴婢,奴婢们知,知罪。”可怜那两个小宫女,还以为是自己乱嚼舌根惹得赵纩霖大怒,此刻不停磕着头,场景一片混乱。而我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也是时候,发泄发泄了。

“还不滚下去。”我假装怒目一瞪,呵斥道,便看到小宫女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我错哪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她那样逼朕,朕怎么能不反抗呢?啊?朕连御膳房宣的饭菜都不敢吃,只能靠着莫澄岚从墙缝里的接济过活,朕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只为了活到明日,朕只是想安安静静高地活下来,朕,朕到底……”

我听着他的说的那些世故,心内越来越冷,我竟不知道,世间有个母亲能这般狠毒---对儿子的病痛不闻不问,甚至还默许承王给自己的儿子送鸩酒。这些明火执仗的恶意,他却忍让了十五年。我也知道了为什么乐正炎,莫澄岚和赵纩霖那般亲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陪伴他从懵懂忍让的少年成长到君临天下的天子,更是因为在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们用血肉之躯,替他挡过了一次次暗箭。

我心中突然有些痛意,看着暴怒的他,却没有了害怕,上前去轻轻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一直以为,拥抱是最温暖的姿势,不论他的脸上是悲是喜,是眼泪或是笑意,你都能将那些风雨藏在青丝之间,轻轻拍着他,告诉他,我还在。

就如此刻,我能感受到脖子里有丝丝的凉意。却轻声哄着他:“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许是那日在风雪中站了太久,又加之之前一直发热。赵纩霖回去后大病一场,直昏迷了好几日。看着他憔悴的面孔,我愈发确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那时的我还太懵懂心软,为别人做事也只是因为我可以减轻他们的痛苦,而非因为他们可以回报我些什么。

这绝不是在这薄凉之地生存下去的规则,可惜我很久以后才明白。

“娘娘,都来齐了。”清??进来小声地汇报,一想到要见那么多人,我一时间有些害怕,却因为看到他沉睡着的憔悴面容,一瞬间坚定了心意。

“让她们再等等。”我将最后一勺汤药灌进了他的嘴里,转身对希鸢说:“伺候我更衣吧。”

我端详着镜子里的人,藏蓝色金边大袖罗衫内里配着月牙白妆花缎襦裙,罗袜素蟾宫,再配着银丝披帛,典雅清素。华胜簪钗,头上叮叮当当一大串,该有的一样不落。

“哇,宫服就是不一样,姐姐穿了,好美啊。”我看着希鸢的眼睛都直了,眼里满满是倾慕之色,却无奈摇摇头,这身宫服上还背着千万斤的重担啊。

“凤印呢?”我照照镜子,伸手抚了抚额心的金钿问她。

“这里。”她拿了一个檀香小盒放在我手中。眼睛却依旧盯着我的宫服惊叹个不停。

看得出来,邵??堇许是一次都没有用过这东西,盒子上都结了淡淡一层灰。

可惜现在我却不得不打开它了,我看着那凤印叹叹气,我终究,只要卷入这些事情当中啊。

刚出了门,我便感觉到我这身衣服实在是。。。中看不中用啊!

结结实实里三件外三件却抵不得这隆冬寒风半点。

“姐姐,你……”我看着希鸢有些担心的神色,朝她笑笑,便裹紧领口,朝前厅走去了。

“哟,姐姐好大的面子,让各宫的主子等了这么久才姗姗来迟。”一进前厅,便听到韩贵人嘲讽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等不得我?”我紧了紧披帛,抬起眼定定看着她,顿时,整个前厅都安静下来了。

“妹妹等得起,只是这里还有其他宫的主子。”韩贵人觉着自己吃了亏,便想搬出所有的人来压我。

“哦?倒是哪个宫的主子等不得?等不得就先回去。”我吹了吹浮茶,眼皮也不抬一下。不出意外,前厅鸦雀无声。

我手握凤印,现在又正“得宠”,所以谁也不会傻到逆着我说什么。

我低着头继续喝茶,于是前厅的氛围越发诡异了。

“好了,今日叫诸位姐妹们来,是有事说的。”终于,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气定神闲看向厅内。

“本宫,今日是来请罪的。”说罢,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凤印盘腿坐在了地上。

“哟,昭仪娘娘何必这样说。”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种气焰嚣张的声音只有王洱媚能发出来。她的骄傲与生俱来,所以我压根没有期望上次的事情能让她张张记性。

忽略她的冷嘲热讽,我开始将发髻上的各类饰物一件件向下拆。

前厅内,唏嘘一片。

“哎,主子醒了啊。”罗正看到赵纩霖睁着眼睛,一溜小跑到他身边。小眼睛中也总算有了笑意。

“主子饿么?奴才让御膳房宣些小食来吧?”罗正善解人意地问道,而赵纩霖昏迷了几天也都只吃了些流食,此刻一听罗正这样讲,更觉得饥肠辘辘。

赵纩霖点点头,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大桌子菜呈在面前。赵纩霖顿时食指大动,却在吃了几口后,皱了皱眉,放下了银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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