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欺骗（上）（2 / 2）

绘红露出一丝苦涩：“当时我是很难过，想过死，想过离开。”梅婉倏然紧张地握紧她的手，绘红会心一笑，“可是，我舍不得你。窦大夫也安慰了我几句，我也想明白了，错不在我，我需要的不是离开你们，而是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你放心，除非你赶走我，不然我会一辈子赖在你身边。”

梅婉舒心道：“就是该这样，这才是绘红。”

绘红一笑，想了想问：“齐大少这段时间真的是劳心劳力，看得出来，他非常在乎你，你还让他睡地吗？”

梅婉黯然道：“我知道，所以我对他感到愧疚。可是，我想为无恙守制一年，为他做些事情，回报他的真心。我知道这些会让齐瑞之难过，可是，我无法，无法……”

“你不用为秦无恙守制了，他还活着。”

“什么！”梅婉又惊又喜地抬头，绘红便将窦大夫告诉她的话跟梅婉重复了一遍。

梅婉喜极而泣，由衷欣慰道：“太好了，太好了，他没事。”

绘红怅然道：“可惜他不是我们认识的秦无恙，我们认识的那个秦无恙死在了战场，发布了公告。”

梅婉也有一些惋惜，更多的是快乐：“可是他功成名就，位列皇族，虽然不记得我们有些遗憾，不过看他过得好，还是很开心。”

绘红释然一笑：“这么一想也是好事，他放下对你的执着，有了自己的幸福，你呢，也可以放下了。现在寒冬腊月，睡地上可对身体不好，我先回屋了，外面有人该着急了。”

梅婉抿着嘴笑，齐瑞之进来古怪看着她：“怎么回事，你和绘红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梅婉敛笑正色道：“绘红让我给你睡床。”

齐瑞之眼神一亮，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期待地看着梅婉。梅婉煞有其事：“确实这些天是冷了。”

齐瑞之笑出声，凑过去亲吻她：“我等这一天很久了。”齐瑞之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吻，梅婉没有阻止，当齐瑞之解开她的衣衫，她也没有阻止，反而用最大的热情回应着齐瑞之。

邓哲哲的身体恢复得比较缓慢，他本就受伤严重，身体大不如前也没有好好调养，这次雪上加霜，梅婉已经可以跑跑跳跳了，他还是只能卧床不起，窦大夫来过几次，只说要不少时日才能恢复，没有生命危险，不需要担心，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调养，不用急着恢复，绘红和梅婉这才放下心。

梅婉还在不忿要找郑姓官差麻烦，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坑害良家妇女，仗着自己小小官差的身份欺负弱小，梅婉誓要将他绳之以法。绘红在旁听着一直恍恍惚惚，梅婉以为她还在介意当日之事，好言安慰。

绘红道：“并不是这件事，事实上，要解决他很简单，只是……”

梅婉心中一凛：“出了什么事。”

“当日两个官差前来是为了发布公告，回鹘之战已经进入尾声，不日士兵就会荣耀回归。”

梅婉不解：“你的意思是，男丁回来以后，我们在大野乡或许会不好过？”她开朗一笑，“不会的，不过，我正等着这一天，若是她们的男人对她们不好，我正好教给她们自尊自爱的观念，当初几次想说都没能说出口，那时她们都更关心男人的生死，不适合说这些。”

“不是。”绘红为难道，“这次大败回鹘，秦无恙立了大功，晋封皇族，意思就是，寒门的地位上升了，朝中局势大扭转，淑妃一反颓势，气势如虹。”

梅婉低声自语道：“这就是说，齐瑞之会回到齐家？”

“嗯，只是早晚的问题。”

梅婉轻松叹口气，豁达道：“回就回吧。”

“那你……”

“我跟他一起回，既然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了，就和他一起面对齐家吧。”

绘红欣慰笑道：“那便好，还怕你又钻牛角尖。”

梅婉笑道：“鬼门关里走过一遭，我明白他在乎我，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很明显，这段期间齐瑞之很焦躁，有时看梅婉的眼神都带着愧疚，无法面对她似的。梅婉看在眼里也不说，等着他亲自跟她说的那一天，然后她再告诉他，她已经不介意他重回齐家了，反而会和他一起回去，做他的贤内助，帮他一起打理齐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齐瑞之眉宇间有浓浓的担忧，却什么都没有说。梅婉思索着要不要主动告诉他自己的想法，看他疲惫的样子，梅婉有些心疼，一切都是因为他顾念自己的想法，她还有什么理由让他焦躁不安呢。

当她准备和齐瑞之详谈一切的时候，阿荷怀孕了。梅婉很吃惊，然而其他的妇人都很淡定，纷纷表示愿意帮助阿荷，不介意她的未婚先孕。但是绘红心情并不好，梅婉安慰她道：“别这样，并不是你没照顾好阿荷，只能怪那个男人，好在阿荷很坚强，大家都很开通，你也别太自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阿荷，等待着新生命到来。”

绘红避开梅婉的眼睛，苦涩一笑。梅婉明白绘红是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阿荷，她一直代替阿恒悉心照顾阿荷阿兰两姐妹，却不想会让阿荷受此委屈，白白给男人占了便宜。阿荷已经十四岁，有自己的想法，男女情爱这种事是每个父母都头疼的事情。但是最让她欣慰的是，阿荷很坚强，大野乡的妇人很开通，并没有因此看不起阿荷，还愿意帮助她，就像当初对待她一样。梅婉的心情就如飞起来一样，她一直以来努力的付出终于有成果了，妇人们想法开始有了变化，就算她会和齐瑞之回到齐家，她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晚上，梅婉主动钻到齐瑞之怀里，开心地说：“我知道淑妃已经得势，你回到齐家是迟早的事情，你不要在担心，我会和你回齐家。”

齐瑞之的身一僵，紧紧抱住她：“如果我为了齐家伤害你怎么办？”

梅婉轻笑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会改变你，让你再也不会为了齐家做违心的事，不会后悔不会难过。”

感到齐瑞之的身体有轻微的起伏，梅婉想要抬头看他的脸，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梅婉便不再勉强，拍拍他的胸：“不要哭。”

齐瑞之半响才道：“你和小果苗是我最爱的人，最爱的，没人能和你们相比。”

梅婉幸福道：“我知道。”

三个月后大唐大捷的消息传来，同时带来的还有齐老爷的消息，齐瑞之该回家了。绘红拒绝了和梅婉一起去齐府的建议。梅婉失望道：“为什么？”语言里有突然蔓延开来的悲伤，眼泪也不自觉流下，她和绘红一路扶持，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她一直在她身边，而现在她选择留下，这意味着分别。

绘红眼含热泪抹去她的眼泪：“你干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就算是亲姐妹，也不会一辈子在一起呀。何况，大野乡和梅郡那么近，我们想见面随时都可以。”

梅婉忍不住大哭，绘红也忍不住哭起来，她埋怨道：“都是你，哭什么，把我也带哭了。”

梅婉哽咽道：“我舍不得你。”

绘红道：“哲哲去梅郡不方便，我想留下照顾他，况且，此去还有很多障碍等着你，我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我在这里等你，等你站在权利的巅峰，到时候，你来，把我接去梅郡。”

梅婉重重点头。

同样的，来弟也随着绘红留在大野乡，梅婉愧疚道：“对不起，来弟。我答应你娘好好照顾你，最终却把你交给绘红，没有更多的关爱你。”

来弟抱着她，拼命摇头：“小娘，不管你去哪里，你都是我的小娘。”

“好，好，来弟，不管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女儿。”说完这段话，梅婉早已泪流满面。

随着离开大野乡的日子越来越近，阿青建议梅婉道：“我希望阿荷能跟着你们回齐府。”知道齐瑞之真正的身份，大野乡的妇人们都很吃惊，然而她们并不生气梅婉她们的欺骗，理解她们的难处，这让梅婉很感激。

梅婉不解地望着她，阿青道：“虽然我们并不介意阿荷未婚先孕，可是当男人们回来就不能这么顺利的说服他们，在说服他们此之前，我希望你能让她跟着你们回去好好照顾。”

梅婉痛快地答应，梅婉明白，要男丁也接受阿荷未婚先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需要时间说服大野乡的男丁，梅婉期待她们能说服他们。

今天是一个凉爽的天气，在五月时分非常难得，梅婉走出阿青家并不急着回家，她想再一次看看大野乡的每个地方，当初破败萧索的乡村，如今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梅婉不敢说这些都是她的功劳，却还是油然升起一片自豪感。

田地里已经又插上了秧苗，一片嫩绿的青翠，柔弱却充满生气，让人心底充满力量。梅婉走过绿泱泱的田地，来到了果园。果园外已经围起了茂密的绿篱，初见规模，妇人们都在果地里拔芽，为了能让果树成长得更加健壮，春季要剪掉多余的枝条，保持足够的营养供应。

梅婉正打算绕路进去和她们一起劳作，突然听到她们的谈话，梅婉想想便偷偷猫在那里偷听，想知道大野乡妇人的想法，她一直期盼着她们能自尊自强。

谁想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打得她措手不及，絮儿道：“希望阿荷这一胎是男孩，这样，梅子也能接受阿荷做妾。”

阿佳叹息道：“我也希望阿荷这胎能生个男孩，这样皆大欢喜，梅二哥……不是，齐大少有了儿子，会对梅子更好，阿荷做妾也能和梅子相处融洽。”

梅婉脑海闪过种种画面，以前不曾注意的地方通通有了眉目，齐瑞之的愧疚，绘红的闪躲，阿荷的开心，大野乡妇人的通达，一切一切都找到了解释，没想到，她竟然被所有人欺骗了！

－－－－－－题外话－－－－－－

遇到瓶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