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两隔(2 / 2)
苏光复虽然恼怒莫先生夫妇之死,却也不能不替钱瑰留几分面子。因此他命手下人只能威吓几句,大不了胁迫至靖唐关,却不能伤她的性命。
如今瞧着钱瑰以死抗争,这几个人到也不敢纠缠太深。
被踏雪咬伤的那个已然拿帕子包扎了伤口,色厉内荏地说道:“钱姑娘,我家主子敬你曾是尚书府的千金,才不叫兄弟们对你动粗,你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们兄弟今日暂且回去,何去何从,姑娘好生想想,我们明后日还会再来。”
院中这一闹腾,仅余的那两名小丫头早已吓得愣怔,直待这些人出了院子,两人还在树下嘤嘤哭泣。
钱瑰心忧踏雪的伤情,哪有好脸色给这两人,冲她们喝道:“哭什么哭,他们寻得是我,与你们没有半分关系。赶紧将院子里收拾收拾,再准备晚饭,拿小米熬些稀粥,端到我的房里。”
也不管这俩小丫头脸色煞白,钱瑰将匕首收好,重新抱起踏雪,三步并做两步往屋里走。
如今不是在昔日的钱府,踏雪伤得再重也无人替它疗伤。钱瑰不懂医术,只能拿帕子拭净它嘴角的血丝,再尝试着喂了些清水。
药匣子里有治跌打损伤的丸药,钱瑰也不晓得起不起作用,她拿水化开喂了踏雪两口,暗自祈祷叫踏雪能熬过这关。
踏雪很安静,一双明澈的眼睛一直温柔地望着钱瑰。瞧着她端来的水,它也抬起头,费力喝了两口。钱瑰送到嘴边的肉脯,它却是咽不下去,都吐在了外头。
丫头送上饭来,钱瑰胡乱吃了两口,瞅瞅躺在榻上的踏雪,心间忐忑得不行。
她将稀粥拿汤匙送到踏雪口边,踏雪听话地咽了下去,一连喝了小半碗粥,钱瑰瞧着它精神尚好,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略略放下。
往昔踏雪都是趴在钱瑰房里的脚踏上休息,今夜钱瑰不安心,将它安置在了榻上。自己炕桌上的油灯一直未曾熄去,钱瑰外衣也不曾脱,她时不时给踏雪喂几口米粥,再瞧它能否安稳睡去。
直听得三更天的梆子远远响过,瞧着踏雪睡得安稳,已然发出清浅的鼾声,钱瑰才朦朦胧胧阖眼睡去。
方才打个盹的功夫,钱瑰在睡梦中查觉到踏雪又在舔自己的手指,她一个激灵张开了眼睛,见踏雪萎靡地倒在榻上,嘴角又流出了大摊的鲜血。
瞧见钱瑰醒来,踏雪费力地往前伸了伸头,一颗大大的泪水缓缓滑落。它最后一次拿冰冷的鼻头拱了拱主人的素手,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阴阳两隔,抚摸着踏雪柔软的长毛,钱瑰一次一次回想着自己与它的初遇。她以为自己会泪落如雨,拿手擦拭了一把脸,脸上竟然半点水渍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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