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秘密基地(2 / 2)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嗯,的确,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喜欢。”
说着,鬼未嘿嘿一笑,整个人无耻的压了过来。
——转眼农历二十,除了忙碌着紫衣卫中暗卫的武器装备,夏侯嫣也在这天接到了来自皇宫的邀请,圣旨由李公公亲自携带来到夏侯府,一屋子的人叩头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侯府五小姐夏侯嫣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当日意外相逢,却是偶遇知己,朕甚感荣幸,近日偶感风寒,每每只有曲音作伴,不免寂寞,故望知己小聚,解朕之烦恼,接到圣旨不得延误,亦不得有诸多借口,钦此。”
夏侯博垂着头,一声高呼:“臣,接旨。”
李公公笑呵呵的将圣旨放到夏侯博手里,看他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不免冷嗤,还以为他多疼爱自己的女儿,还不是将夏侯雪送上了皇帝的龙床,如今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皇上一连抬举了夏侯府三个女人,也算是皇恩浩荡了,他心里想着,面上却依然带着笑道:“国公爷这次可不好拒绝了。”
夏侯博冷笑着,轻哼一声:“替我转告皇上,嫣儿会去的。”
李公公懒的和他计较,转而看向忐忑的夏侯嫣,他缓缓走到夏侯嫣身前,怎么打量都觉得不及夏侯雪,可是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深知皇上对夏侯嫣的不同,所以十分讨好的安慰道:“五小姐莫要紧张,皇上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实在想找个人说话,你且放宽心。”
见李公公如此说,夏侯嫣假意笑道:“多谢公公提点。”说着一使眼色,紫燕赶紧送上一个钱袋子。
李公公前脚刚走,夏侯博就立马沉着脸大怒道:“这个昏君,霸我雪儿不够,现在又要抢我嫣儿,实在可恶!”
华氏只觉得夏侯博的火发的莫名其妙,说实在的,她心里不愿意夏侯嫣进宫,毕竟南宫无庸若宠爱了夏侯嫣,自己的女儿难免冷落,好不容易才入了皇上的眼,千万不能因为这小蹄子坏了事,话虽如此,在夏侯博面前却是万万不可说的。
夏侯嫣却上前安慰道:“父亲,许是如圣旨所说,只是如上次般赏曲谈心,若皇上真的动了别的心思,断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如今女儿身在孝期,断然不会做出那般辱没门庭的事。”
夏侯博见夏侯嫣果然洁身自好,不免欣慰,想那南宫无庸虽然好女色,却也并不会强人所难,索性也没说什么,一旁的华氏却听的不顺耳,随即冷声道:“五丫头这话说的,如今你二姐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这样说难道是说你二姐辱没门庭?给夏侯家丢脸了?”
夏侯嫣局促道:“嫡母,嫣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过你最好安分点,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我定会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惩治你。”
“是,嫣儿一定听话。”
“够了!”夏侯博突然一声呵斥,打断了二人,他厌恶的看了眼华氏,要不是见她母家愿意助自己,他断然不会留这个愚蠢的女人在身边,尖酸刻薄不说还害的他这些年无子嗣,好容易有个儿子,还是个不争气的,如今见她这样嚣张的在自己面前教训夏侯嫣,只觉得自己威严不及一个女人,于是不高兴道:“她不过实话实说,你却想出别的意思来,真是心胸狭隘。”
“老爷,我……”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心里有数。”夏侯博呵斥了华氏,转而对夏侯嫣道:“为父这就去准备,送你进宫。”
——
入了宫,有专人带着夏侯嫣去见皇上,夏侯博虽不放心,却也没有固执的要跟了去,只是嘱咐了夏侯嫣几句,便回去了。
夏侯嫣一路就在想,这南宫无庸召见自己究竟是何原因,难道真当她是傻子吗?那些圣旨上的鬼话自是瞒不了她,可是若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呢?
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已来到梅园,领路的公公垂着头,道:“奴才只能送小姐到这儿了。”说完,又拦住要跟着一同进入的紫燕:“这位姐姐,您不能进去。”
“岂有此理,我可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我为什么不可以进去,我是不会和小姐分开的!”紫燕蛮横的瞪了眼小太监,根本不买对方的账。
“不得无礼。”夏侯嫣呵斥了紫燕,转而笑道:“公公莫要见怪,是我疏于管教了。”
小公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行了礼就走开了,夏侯嫣转而对紫燕道:“不用担心我,你且先去西宫寻铁靖他们,我自己进去便是。”
“那小姐小心。”
二人暂时分别,夏侯嫣独自入了园,此时的梅花开的更盛了,当时看还只有红梅,如今更是添加了白梅,与雪景融合,相得益彰,阳光一照,好似冰晶的花,实在美丽。
琴声靡靡,由远及近,不同于第一次的哀伤,只觉得其中有一份试探,甚至是不舍,还带着些许杀机,情绪复杂,又巧妙用奢华的调子遮掩,听似是不羁的胸怀,其实已是陷阱重重。
夏侯嫣寻着曲子缓缓前行,能有如此复杂心思又诡计多端的人,不是南宫无庸又是谁,都说帝王心难测,像南宫无庸这样的帝王可谓是更加危险,他信任你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你面前展现忧伤,可是当他不信任你的时候,却又步步为营,笑里藏刀,偏偏,他又十分善于伪装,叫人捉摸不透。
南宫无庸真的喜欢夏侯嫣吗?或许有那么一点吧,为了这曲音的所谓知己,也难免待她会有不同,可是这不同里是不是掺杂了利用和窥探,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夏侯嫣肯定的是,他的确不信任她。
“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皇上好雅兴,竟是这般欣赏梅花的气节吗?”夏侯嫣故意说错南宫无庸的心境,只为减轻对方的杀意。
南宫无庸微一回头,恰撞上对方纯洁无邪的眸子,毫无心机,明亮的如天上的星辰。
上次见她只觉得狼狈,今日她特意装扮整齐,一身素雅裙装与梅花交相辉映,肌肤胜雪,笑容似月,实在有种梅的神韵。
南宫无庸莞尔一笑:“你可是第一个敢打断朕琴音的人。”
“所以皇上才对我另眼相看?”夏侯嫣打趣道。
南宫无庸爽朗一笑,和夏侯嫣在一起总透着一种舒服,既不用去想对方女子的目的,也不用去端着架子,他灿然一笑,紧缩的眉头稍稍舒展,竟也是无比惑人心神。
他不似南宫霄那般风流不羁,却是儒雅中透着几分桀骜,偏偏又十分深沉内敛,总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态,静静的,不张扬的,却又是致命的美。
“几日不见,你这嘴巴还是一样的刁滑。”
“小女天生这副刁滑的模样,所以才不得人疼爱,实在是天性使然啊。”
“好一个天性使然,倒也不矫揉造作,敢爱敢恨。”
彼此相视而笑,夏侯嫣道:“圣旨上说皇上龙体欠安,可如今见你站在这里又是奏曲又是和小女说笑,哪有半点病态,想来皇上也是惯会匡人的。”
“哈哈。”南宫无庸再次大笑,“怎么,你对朕有意见?”
“小女怎敢,只是皇上每次都不可能装病吧,小女只是在想,下次皇上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小女真的很期待呢。”
“原来你也是期待见朕的,朕倒没看出来。”
“小女当然期待见皇上,因为你是极乐最有权势的人,每个人都以见您一面为荣,小女能成为众矢之的也心甘情愿。”
“呵呵,好一张会哄人的嘴。”
南宫无庸心情极好,和夏侯嫣说着话,却听对方哈气一声,打了个喷嚏,他看看对方,这样的雪天,竟也没披大氅,随即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给夏侯嫣披上。
夏侯嫣只觉得不妥,倒退两步:“小女不敢。”
“刚才见你伶牙俐齿,怎得现在又拘谨起来,这不像你。”
“皇上本来无病,若小女接受了皇上的大氅,只怕皇上您真染了风寒,小女倒担待不起了,况且人多嘴杂,若皇上做的太明显,只怕小女承受不起。”
“也罢,那我们进屋下棋吧。”
“好。”
夏侯嫣应承着,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对于南宫无庸,夏侯嫣觉得若抛开那些世俗,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常言道知音难求,她听的懂他的曲子,自然知道他的心,而他们二人,都是为了生存,而步步为营的人,体味过艰难,自然不会轻易退缩,至于巅峰的路上,如何孤独寂寞,也只有自己舔舐伤口了。
倒是十分相似的两种心境,只可惜……终究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进了屋,夏侯嫣这才细细打量起房间,上次匆匆起来,又被换了衣服,以为是南宫无庸所为,所以心中羞恼,实在没仔细看过这里,今日换了心情,自然是要仔细看看的。
房间布置的十分雅致,各类乐器井然有序的摆放,其中琴与萧样式最多,墙面上挂着名家的字画,皆是山水人家,小桥流水,比起皇室的恢宏大气,自然多了几分温馨,左手边摆放着些许书籍,皆是曲谱,也有南宫无庸自己所谱之曲,各自归类安放,极少有古董金器,倒是那个棋盘,制作精良,十分珍贵。
夏侯嫣突然想到了什么,再看南宫无庸,却是一脸平静的坐在几案前,等着夏侯嫣对弈。
夏侯嫣掩去了眼里的恍然,微笑着落了坐,执起了白子。
棋如人生,恰又最易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如行军打仗,也自有一番风云变幻。
黑子步步稳当,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将所有可能的退路全部堵死,不给一丝活路。
白子汲汲营营,看似漫不经心,却将局面豁然打开,弱不经风中,自有独有的杀招,且借刀杀人,不留痕迹,迷惑敌人。
“嫣儿,你的饵放的太多,却有些顾此失彼哦。”南宫无庸微微一笑,所下黑子已经断了夏侯嫣的退路。
“饵虽多,最终却只能收获其一,必要的时候,该舍总要舍的。”白子在话语间已然一落,将之前的网收起,原来只是声东击西。
“那你如今是否已经有了主意?舍谁留谁,都想清楚了吗?”南宫无庸明明笑着,眉心之间却紧紧锁着,这时,黑子犹如洪水,席卷了大片的白子。
“想清楚了,而且小女想要的,是势必要得到的。”说着,白子巧妙躲过了夹击,竟一子将黑子的路子压住,先发制人。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南宫无庸顿住,黑子却迟迟未落。
“皇上以为呢?”夏侯嫣不惧的看着南宫无庸,聪明人之间向来不需要说的明白。
看着棋盘,南宫无庸阴沉一笑:“说实话,朕自认为看的透所有人,却唯独看不明白你的心,这盘棋你明明可以胜,却反而留了一手,这个底牌到现在朕还看不出来,实在是惭愧。”
“皇上何尝不是让小女看不明白,只是无论我的底牌是什么,怕是最终需要皇上给小女一条明路。”
“你还会需要吗?”
“当然,因为小女不想死。”
说着二人同时一落子,再看棋盘,密密麻麻的棋子黑白相印,却已是成了死局,南宫无庸哈哈一笑:“看来,朕是该好好想想了。”
夏侯嫣莞尔不语,忽听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李公公见了南宫无庸赶紧道:“皇上,南疆的使者竟然没有丝毫知会就来了我极乐之地,不仅如此,使者传话来,说此次前来的还有南疆公主殿下。”
“哼。”南宫无庸怒哼一声,沉声道:“这群蛮族,如今还不是纳贡的时节,跑到我中原之地来做什么!”
“回皇上,不仅如此,回来的人还说此次公主前来,是要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听闻极乐每逢过年,人口流动频繁,这才赶在这个时候。”
“如今呢?南疆使者现在何处?”
“回皇上,使者带着公主本住在仙乐居,可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听闻了此事,又怕携带的贡品有所损失,已经派人前去迎接公主了。”
“霄儿这次倒是懂事。”南宫无庸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对夏侯嫣道:“南疆公主来我极乐,这宴会怕是免不了了,你且先留在宫里吧,等看完了热闹再回去,你父亲那里朕自会找人去告知的。”
夏侯嫣本也不想回去,这次进宫即便南宫无庸不留她,她也是要住去含湘殿的,如今夏侯雪怀了孩子,湘妃却迟迟不送消息出去,实在诡异的很,找个机会也是该提点提点这个湘妃,如今南宫无庸亲自说话挽留,倒也相得益彰。
“小女遵旨,只是小女进宫湘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小女这就去和湘妃娘娘请安,顺便一同去看望皇后。”
“嗯,也好。”
南宫无庸对夏侯嫣极为宽容,甚至没有丝毫质疑的点头应允。
出了梅园,远远的看见铁靖和紫燕,见到夏侯嫣出来,二人相继跑过来,紫燕见夏侯嫣完好无损,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铁靖在一旁道:“主人说他那里您就不用过去了,若有需要铁靖会代为转达。”
夏侯嫣点点头,道:“也好,如今太多双眼睛盯着我,还是不要走的太近比较好。”
铁靖听出夏侯嫣话里有话,忙道:“小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夏侯嫣轻舒了口气,并未说什么,半响后,她使了个眼色,铁靖身子靠近,听罢后面色吃了一惊,却又马上镇定下来,连连点头:“属下一定办好。”
铁靖来去如风,紫燕看着远方只是愣着出神,夏侯嫣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你还没和他表明心意?”
说到此处,紫燕一脸落寞道:“虽未明说,却也送了亲手缝制的荷包,只是他没收,还说他一个大男人,戴那个做什么。”
夏侯嫣听罢只是劝慰道:“你别多想,男人总是粗枝大叶的。”
紫燕淡淡一笑,长舒一口气道:“小姐放心,我定不会放弃的,再接再厉!嘿嘿。”
夏侯嫣同情的看了眼紫燕,真是个傻丫头,她到宁愿紫燕知难而退。
只是现在她实在没有多余心思来管紫燕的事,这次进宫收获很多,尤其是心里的疑惑,已经全部梳理明朗,接下来,是否有好戏上演,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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