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他看到了(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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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之上,形只影单。

孤寂地站着,背影中透出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流露过的凄凉落寞,沉默着...沉默着...神情不由有些恍惚,只是,恍惚间好像听到那名恬静如水的少女的吴侬软语,看见那弯垂柳后的月牙,嗅到那年他们泛舟偶然惊起的荷香。

犹记得那一声声“贱命何足惜,唯死而已!”,犹记得那一群群可爱的兄弟们举刀向天怒吼“亵渎天碑者,杀无赦”,犹记得那一个部落中唯一对着自己怒吼咆哮的小伙子,犹记得...他的嘴角再次浮现一丝笑容,却显得是那么的悲伤,令人潸然泪下。

在这一刻,大漠之上独自站立的那个杀伐果断,残忍嗜杀,似乎永远都坚不可摧的男子,在这一刻,却犹如一个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苍凉的北风像从树梢上掠下来的,吹在脸上像砂纸打磨一样,生疼。他的哭声淹没在这呜咽北风中,化为一缕烟尘,随风飘散。过了许久,夕阳已经将要被吞噬在那无尽的远处大山中,他用衣袖抹抹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不知她的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天渐渐的阴了,北风依旧呜咽,如同哭泣一般,令人不由悲切,他在悲切若哭声的呜咽北风中,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在念着:“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如今只是,醉卧沙场,血满江山罢了。”

迎着夕阳留下最后的背影,他在北风呜咽中于黄沙上合上了双眼,在记忆中留下了一抹大漠孤烟。旋即猛然转身,手持黑色长刀蓦然指向天碑之处,目光中透着一股疯狂,疯狂中却含着一丝彷徨,一丝...悲哀。

仿似那迟暮的夕阳,他转过自己的身躯,向着远处的天碑想要迈步而去,看看背后的这块巨碑,想要去摸一摸它,想要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多少人为了它,黑发染雪成白头;多少人为了它,一腔热血洒干成赤地;多少人为了它,风华正茂弹指间成孤坟。

只是,他已经无力,就连弹动指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挣扎着,身子前倾压下手中的长刀,支撑着自己的身躯,慢慢的,慢慢的,他的身躯却是猛然一震,巨痛,撕裂般的感觉,疯狂地侵袭着神经。

双手用力抓紧已经一半没入黄沙中的长刀,咬了咬嘴唇,强行忍受着宛若噬心的剧痛,嘴角猛然一番抽搐,身形跌倒在地,无数的黄沙塞进的他的口中,他却已然无力去把口中的黄沙吐出,他的目中露出一股悲哀,要死了么?就在这闭眼之前,都不能去打破那道传言么?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扬起头颅,侧着脸庞埋在无尽血腥的黄沙中,透着悲哀的双目望向远处,远处的那个隐约的巨大轮廓,这是真的么?

我终生的等候,还是换不来最后一刻所想的么?

梧桐开前,鱼儿想飞,鸟儿想潜水。梧桐开后,云在青天,水在瓶里。谁都有自己的宿命。

仍记得,那年那月,垂柳紫陌洛城东,当时与她携手处,红雨漂泊,依稀记得与她曾一起躲过的屋檐,却在那一道屋檐下对她说出了“就这样吧,从此山水不相逢”,所为的不过那道流传万古的缥缈宿命之言。

仍记得,那年那月,年少轻狂时,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三香萦绕之下八拜而交,歃血为盟,于患难风豪杰,义薄云天。一言不合,拔剑而击,是为兄弟!恩仇了然,漆身吞炭,是为兄弟!纵横捭阖,一言可灭国,重义守信,轻身不惜死,是为兄弟!花前月下,觥筹交错间,却割袍断袖,不过一句“布衣之交”便飘然而去,所为的不过那道流传万古的缥缈宿命之言。

仍记得,那年那月,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鸿图霸业却只在谈笑间;江山如画,千里烽烟尘埃;是非成败,弹指一笑风流。却在那兵临皇城之刻,在那眉目依旧的清雅男子所笑之间,望着那眉间一点朱砂鲜红欲滴,眉目如画,不过一念之间,这江山,谈笑间拱手而让,所为的不过那道流传万古的缥缈宿命之言。

我终其一生,只为守护天碑,只为那道流传万古的缥缈宿命,舍弃了她,舍弃了他们,舍弃了江山,舍弃了一切,却仍旧无法换来一次证明这一切并非水中花井中月的机会么?

宿命么?

我,不甘心!

埋在黄沙中的身体赫然爆发出一股滔天煞气,其目中的疯狂之色愈发浓郁,满是黄沙的嘴巴蓦然张开,吐出满口黄沙,双劈猛然向着黄沙中一震,其身形赫然翻飞而起,双唇张开仰天咆哮,一股不甘屈服的怨气轰然传开!

宿命不被鬼神左右,长江毕竟东流。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甘心!

在一股怨气疯狂的意志支撑之下,他的身躯一晃间蓦然瞬间跨过千丈之距,扬起一路黄沙,卷入怒号的北风中,他终于来到了石碑之前。

身形落下之时,他的口中赫然喷出猩红的鲜血,化为漫天血雾,不过刚刚落地,其身躯便猛然再次倒伏于黄沙之中,且而七窍流血,其皮肤寸寸崩裂,无数细小的伤口出现在其身躯之上,鲜血不停流淌,流入身下的黄沙中,便迅速染红了。

看着近在呎尺的巨大天碑,其目中的疯狂更加浓郁,双眼猩红无比,他努力伸出自己的手掌,想要接近石碑,却是终究无法触摸,挣扎着,埋伏在黄沙中努力的移动着他的身躯,无数细小的黄沙在这移动的过程中必然的钻入其身体上的无数细小伤口中,他感到了无尽的痛苦,却仍旧咬着即将崩碎的牙齿,努力向前移动!

终于,在苍凉北风呜咽中那残阳终于完全消失,白天无情的变黑,他终于抬起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摸到了那块石碑!

很冰凉,和石头一样。

只是,在这一刻,在触摸到石碑的那一刻,他的双眼中蓦然爆发出一阵精芒!

他,看到了。

(此章模仿许多,引用许多,请勿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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