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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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显珩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配着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度逼人。其后不远的女子一张芙蓉秀脸,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恰是沈梨妆,俩人似乎是一道来的,男俊女俏,好一双璧人。

谢蓁还在惊诧于宋显珩的出现,一双乌黑眸子不掩,冒了几分傻气。宋显珩瞥见,福至心灵地体察了她的意思,嘴角清浅一勾,与旁人交谈也显了两分好心情。

随后便有碎碎闲言传入谢蓁耳里,扒了个透彻。沈梨妆原来就是昭王的表妹,沈才华过人,又不想凭借昭王的名头,这才在外头设了南烟斋,如今凭着自个的实力名满京城,这层身份自然不用再遮着。一时人群中议论纷纷,再说起红颜知己撇去了香艳部分,溢满赞美之词。

谢蓁听着,瞧着他们的方向是往老夫人那去,忽然就心定了,巴不得俩人传得越热烈越好,依着老夫人疼自个的架势,定不会再把自己跟昭王扯了一道。这般想着,谢蓁反而镇定地眯了眯眼,划过一抹窃喜。

被人拥着朝前走的宋显珩留意到那人多变的神情,双眸灵动,他也没错漏那抹不怀好意,遂投去了直然不讳的打量目光。而谢蓁也当即察觉,顿时想起呛声那茬略是心虚地避开,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她身侧的儒雅男子身上。

宋显珩的目光一顿,偏巧和谢蓁脑中冒出了同样念头,心道那日还病病殃殃的昏迷,现在却是复原挺快,见到自己还一味往她身边男子靠过去。待瞧清楚那人是万稹后,思及近日传言,眸色不由沉黯两分。

“珩哥?”伴着身侧的沈梨妆察觉他的走神,顺着视线瞧去,也瞧见谢蓁与万稹站了一道,“……俩人这么看,其实也挺般配。”她也是知晓万家有意和将军府结亲的意图,随口这么评了一句。

宋显珩强制从那张明媚容颜上收回目光,顿了顿,不置可否。随着前头引路的往谢老夫人那处去了。

谢蓁看着万稹魂儿都跟着人走的样子,深深觉得万稹是万家的一个异类,遂说道:“别看了,再看你们也是不可能的。”

万稹闻言拧着眉头,这才将目光投注到谢蓁身上,那双眸子依旧是深情,只多了几分冷意。“沈姑娘只是昭王的表妹。”

“表哥表妹才更容易……”谢蓁的后半句话在万稹倏然幽深的目光下咽了回去,转而道,“机会不等人,万公子喜欢沈姑娘不妨抓紧点儿先把咱们俩的事情清了,省得沈姑娘闹了误会。”

万稹眸色更沉,语气中也多了两分无奈,“能用的法子都用了,连……”倏然察觉什么顿时收了声,然而在谢蓁直直的注视下,只好叹声道,“若是眉姑姑还在,还能劝得了我爹。”

能用的法子里还有坑自己那出么,谢蓁磨了磨后牙槽,很快被那话转移的焦点,挑眉看他。

万稹凝着谢蓁的目光微微变了变,“外人说你像万贵妃,不如说你更像眉姑姑。”万贵妃和眉姑姑是双生姊妹,幼年时的万稹和眉姑姑最亲,自然瞧得出分别。至于谢蓁……似乎涉及万家的秘密,而他又对那些无意,自然不会过多探究,只觉得后者性子差得太远,更看不上眼。

谢蓁只听他提到万贵妃更是头疼,照谢老爹对万贵妃言听计从的程度,俩人的婚事极有可能就这么拍板——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沈姑娘才是万某心中挚爱,万某只好辜负谢姑娘了。”万稹忽而郑重开口道。

谢蓁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儿也吐不出,虽说是遂了自个心意,可怎么就叫人那么憋屈呢!

身后一声轻笑引得她回头,就瞧见陈孟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此刻风流眉眼噙着促狭精光。

谢蓁心头更是一堵,不等他说话就憋着闷气去老夫人那。

同一时刻,蕴竹苑里却仿若两个天地,静得冷清。谢文清面前搁着的吃食一样未动。关了两月的她面容消瘦,使得一双眼儿瞧上去有些凹了进去,被一动不动地看着怪是渗人。

“妹妹,今个祖母大寿,你备了什么礼晚些我替你送过去,祖母一高兴保不准寿宴过后就给你解禁了。”谢文褚好似寻常的说道,不多分关心,也不多怜悯。

谢文清闻言看向谢文褚的目光不无复杂,姐妹俩人本来就没什么过节,还是因为谢蓁看她不惯的缘故,自己才同她闹得不快。可如今自己遭谢蓁这么坑害,来看她的却是谢文褚,真是讽刺。

一直侍候谢文清的丫鬟倒是机灵取来了一幅小件的绣屏,屏上绣着《妙法莲华经》,仿的是赵孟頫的精致小楷,极是用心。“有劳二小姐,小姐熬到昨个晚上才完工,望老夫人能看在三小姐一片心诚的份上饶了小姐。”

谢文香在一旁瞧着,只觉得这礼送的比自个重,有些不大痛快,“唉说起来,原来趁着祖母过寿,三姐姐也能出来和大家伙一块热闹热闹的,结果蓁姐姐那么一说……”她跟谢文清之前也不大对付,可都是一道犯过错被罚的,自然多了一分相投。

“文香!”谢文褚急急唤了一声。

谢文清抬起的眸光淡淡然,唯有紧绷不自然的语调泄了几分真实情绪。“她说什么了?”

“她说怕你触景伤情,坏了祖母寿宴。”谢文香才不管谢文褚,尽管说道,当然话里头还有一丝幸灾乐祸没来得及隐去。

谢文清倏地攥紧了膝盖上搭着的手,底下衣衫被捏地皱极,目光深深凝着谢文香,后者由不自知地聒噪着,添油加醋地把她回来后的谢蓁所为阴阳怪气地一说,尽煽风点火之能,巴不得这个人也能闹一闹,届时自己就有好戏看。

“四妹妹,前头寿宴要开始了罢?莫要去晚了。”谢文清适时开口,嗓音略是沙哑,看似好心提醒,实则眼中满是强忍压抑。“听说今个祖母让小辈们在芳菲苑设宴,打的是让府里姊妹与世家公子接触的主意,好从中挑选如意郎君,蓁姐姐已经有万公子,不知妹妹是不是也有打算了?”

谢文香经她一提醒,因着惦念某人的缘故,顿时收敛,同谢文清话别匆匆往寿宴的地儿赶去。

谢文褚倒是不急,留下又是宽慰几句,“今个该是热闹的,可惜妹妹不能参与。”

谢文清心中本就甚怨,听着这话更是抑不住,谢蓁害她娘亲不说,还想让自己再出不了头,真是恶毒!

“只要有谢蓁那贱……那人在,哪里轮的上别个去出风头,去了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谢文清及时更正了话,眼神阴郁。而她方才故意那么说,就是想瞧瞧谢文香还能做出什么蠢事来。

凭她对谢蓁的了解,既心中有昭王怎会老实嫁给万稹,可偏偏那些世家公子都得绕着她转,谢文清眸中划过一抹嫉妒。

单单一会儿,谢文褚已经察觉到谢文清对谢蓁的怨念,也是,生母被驱逐出府没了依靠不说,以后日子定然被谢蓁强压在底下,怎能做到心无怨恨——而她要的就是她这份怨恨。谢文褚拍了拍她肩膀,留到寿宴开始前才施施然离去。

屋子里,谢文清陡然掀了桌布,一应茶具脆然落地,碎声一片,寿包等都滚落地上,一片狼藉。

“三小姐!”丫鬟惊呼。

谢文清站在狼藉中,神色阴狠怨毒,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迸了谢蓁二字,仿佛咬碎般,心中腾起让人永远消失的决绝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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