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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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酒桶捧过来一个卷轴,看起来有些残破了,但是却是刚刚修缮好的。

他笑着说,“这一幅,都是稀世之珍,刚收过来的。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是当年破四旧之前,大胆的收藏者裹着雨衣油布埋在土里而幸存下来的,现在咱们的故宫也只不过存了三幅唐伯虎的真迹。要不是艾姑娘过来,等闲的人,我不会拿出来的。”

说着,又拿过来几个新一些的卷轴,“哦,这两幅,是画。八大山人的《竹石松鸟》和《墨花卷》,还有这个,这是董其昌写的《金刚经》。哦,这个,这是勋先生特别交代过的,一定要给艾姑娘找到的,赵孟頫的小楷《洛神赋》。”

我震惊!

当老谭在我面前打开这些卷轴的时候,我仿佛有一种时光沉寂的错觉——好像我身处在一个完美的虚无的空间,没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空间的变幻,我在黑暗中,有一道光照进来,照在我眼前这些惊世之作上面!

我戴上白手套,打开那副《洛神赋》。

我,“元鲜于枢《困学斋集》称,赵孟頫,赵子昂篆、隶、真、行、颠草当代第一,而小楷又为子昂诸书第一。我曾经也只是临摹过《三希堂》中的收录的赵孟頫的帖子,那是乾隆皇帝命朝臣另外模仿而制成卷轴传世的。这是我第一次见赵孟頫的《洛神赋》,用王熙凤那句话说,这可是真真儿的稀世之珍!”

我看着这帖子,不自觉的念出来,“《洛神赋》……其形也,票若惊鸿,宛如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妙!真是好文章!无怪乎南朝谢灵运称赞他,天下文章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文章好,字也秒!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用鸳鸯姑娘的口也说过,要说好东西,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东西!可是,对我来说,赵子昂的小楷冠绝天下!”

“谭先生,这副赵孟頫的字,不是乾隆爷的珍藏吗?怎么没有看到他扣下的‘乾隆御赏’的大印?”

谭酒桶也乐,“这副《洛神赋》不是乾隆爷如意馆的珍藏,当时收进三希堂的那副是明朝王铎临摹的,这副真迹一直被民间富商或者官宦家族收藏,所以,没有加盖‘乾隆御赏’的大印。也幸亏没有,不然,如此好东西,又被那个老家伙唐突了去!~~~~”

我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得意过头了。

然后,就回想起来,就在刚才,我似乎听见谭酒桶说,——这是勋先生特别交代过的,一定要给艾小姐找到的,赵孟頫的小楷《洛神赋》……

我扭头,看到勋世奉不是很在意的扫了一眼这些东西。

谭酒桶问我,“这《洛神赋》,艾姑娘喜欢吗?”

我,……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勋世奉却平淡的回答,“看样子她很喜欢。谭先生,多谢,麻烦请将这副字先卷好包起来。我们这次过来,是因为族中有长辈过生日,挑一件礼物送给他。Alice,你再挑一个,看看五爷爷喜欢哪个?他好像喜欢念经,你看那个董什么写的《金刚经》怎么样?”

我,“这……这就包起来??这又不是在LV店里面买包包!……我,我没说要啊??!……”

这可是国宝一级的稀世之珍!

就连我爷爷当年的万荷千峰园里也没有这一级的收藏!

这似乎不应该私人买卖,而直接由国家一级的博物馆收藏。

可是……

勋世奉,“别担心,不用你签支票。我是觉得你这部电影票房不错,看你也很高兴,送礼物,也算庆祝一下。”

我,“……”

我已经痴呆的说不出话来了。

谭酒桶来了一句,“勋先生中意这幅董其昌的字?”

勋世奉很诚实的回答,“我不懂这些,这是觉得这是一张佛经,应该比较合适。”

谭酒桶马上站起来,从旁边抽出来几个卷轴。

他一边说,一边在这边的红木大案上打开,“要说佛经,我这还有一副,是已故书画大师苏罗浮老先生亲笔手书的金刚经。这位苏老先生也是燕城人,要说起来,与勋氏在国内的家族也算同乡,如果勋先生拿来送长辈,还有一些特别的意义。咦,不是这一幅,打开错了……哦,是这一张……”

听到爷爷苏罗浮的名字,我心中一颤,而更让我心头一颤的却是误被谭酒桶从打开的那幅卷轴:

——这是水墨荷花,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风骨,黑白之间,有一丝刻骨的缠绵。微微垂下的荷花,带着娇艳欲滴,似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露水滋润,羞答答的绽放一般。

谭酒桶想要收起来,我却下意识的走过去,按住了他的手,将这幅卷轴打开。

荷花的旁边是一首唐诗,字体秀致,细看却是内中透着刚强,带着旧时代那些早已烟消云灭的文人风骨!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刻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谭酒桶看了一眼,不是很在意,“这是徐公子的画,我和他约好,今天晚上过来取,这是他故友的遗作,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师的作品。”

我点头,“知道。”

然后,我把画轴卷了起来,对谭酒桶说,“谭先生,请您向徐公子问价,这幅画不适合他收藏,我买下来。画作我今天先拿走,支票,隔日奉上。”

勋世奉看了一眼画作的落款,原本不甚在意并且波澜不惊的他微微皱眉。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谭酒桶说,“麻烦谭先生。”

谭酒桶连忙摆手,“看艾姑娘和勋先生真见外!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会转告徐公子。勋先生,拿苏罗浮这幅金刚经?”

勋世奉摇头,“董其昌那副就可以,一共三个卷轴,谭先生算好了价钱,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就好。”

谭酒桶点头,“明白,明白。这次有艾姑娘和您喜欢的东西,幸不辱命。”

出门,一直到上车,我手中拿着卷好的这三个卷轴,勋世奉什么也没有问。

只是,当我们的车子到城堡外的私家公路上,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一件不重要的事情,随口说了一句,“我说过,我和那个苏离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几乎不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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