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小公主(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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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忽必烈已经登基为蒙古帝国的合罕,建立了统一的大元朝,他的弟弟阿里不哥也已经败退伊利,虽然还有一些内忧外患,可也算是安定一时了。中统三年冬季,一队几百人的兵马在冰天雪地的北都哈拉和林做了一番准备启程向北而行。十几天后来到了冰冻中的库苏古尔湖西岸,在其中的首领刘秉忠的指导下选了一个地势平坦广阔的地方,士兵们清理开积雪,在坚硬的冻土上挖了一个三丈深的深坑,另外有人在库苏古尔湖里凿取了一大块半间房子那么大完整的冰块,拖过来放置到大坑之中。又在冰块上凿了一个凹槽,郡主萨日朗赤身裸体躺进凹槽内,这是为了给公主解冻时候身上不能有一丝隔阻。小公主虽然已经十六岁了,可是身体从十三岁以后几乎没有再发育。母亲沃格娜哭的死去活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萨日朗在凹槽中身上结起霜然后很快地冻结了,成了硬邦邦的一个美丽的雕像。军士们又在凹槽内注满库苏古尔湖里取来的水,很快公主被冻结在冰块里成了一大块琥珀。士兵继续填水,将冰块和周围的泥土间的空隙都填满,同样很快琥珀也与大地完全凝固成一体。在冰层上面铺了厚厚的干草在盖上油纸,又放了些解冻时所需的器物,在把泥土回填覆盖回来,一层层夯实,最后与地面抄平踩踏平整,剩余的泥土都运走投到库苏古尔湖里去,再把原来的积雪覆盖回来扫平。

一切恢复原状,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出这里地下另有乾坤,在这位置上以及其残忍的方法杀死一头不到一岁的幼年骆驼,骆驼母亲就在一旁听着小骆驼惨绝人寰的悲鸣,亲眼看着小骆驼悲惨地死去!这样就只有这头母骆驼能够找到这个位置。

小公主的世界里一切都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任何事能打扰她的安宁,可这安宁真的是萨日朗需要的吗?于是,不管可怜的小公主喜欢不喜欢,讨厌不讨厌,害怕不害怕,她被陷入长久的孤独中。不过现在的小公主她只有一个意识,并没有那么明确的好恶、也没有什么需求,到后来连期盼也没有了,所有的希望都已渐渐远去,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是否存在,她的世界就只剩下她自己和时间。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小女孩,这样的事将要或者曾经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会让她极度惊恐,可是现在这事就这么发生着,她完全无法抗拒,只能随波逐流地任由它发生着,自己连抗拒或者表达意见的愿望都没有,此刻她的生命----如果还能算作是生命的话----已经不在拥有任何情愫,欢乐、期望、恐惧、愤怒、懊悔、恼恨,都已经离她远去。

第五幕:一百年后,也许是更多年,不过无所谓,公主的时间概念已经完全淡化。对她来说,一秒钟就等于永恒,一千年也是一样。但他的意识无法消散,发生在那里的事她作为旁观者在观察着、感受着。

在苍凉的大平原上,有一队骆驼,没有主人,他们漫无目的地在荒原上游荡着。一百年,没有骆驼能活一百年,后来他们的皮毛脱落了,身上的肌肉还有内脏都溃烂消散了,最终它们只剩了一具具枯骨,可是这些枯骨仍旧在荒原上游荡,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是就在这一百多年后,有人来了,两个人,极度破烂的衣物和极度虚弱的身体,是一对父子俩。父亲有七八十岁了,儿子也有四十多岁。二人在荒原上茫然地寻找了十几天,饿了就挖野菜、草根来吃,有时候也用弓箭射杀兔子、羚羊。最终他们绝望了,他们发现根本无法找到他们要找的地方,于是只好在荒原上跪倒哭诉:

“尊敬的萨日朗郡主殿下,我们是当年领了忽必烈大汗的钦命,遍寻天下寻找良方来医治郡主您的军士的后人,我是当年首领的孙子。算上我的儿子,我们已经有四代人在寻找这医治好公主的法门了!如今算是有一点点结果,能否治好公主也要看造化,可是英勇无畏的蒙古人祖先建立的大元朝已经覆灭了,祖先们多年的征战镇压让那些南蛮子对我们蒙古人极度仇恨,八月十五,那一年的八月十五,几乎一夜之间中原大地上的蒙古人都被屠灭殆尽,惨绝人寰啊!······。

当年那些领命去寻找医法的军士们早已都做了古,他们的后人都继承他们的使命继续寻找着,可是几代人下来,有很多人放弃了,还有很多人为此殒命,到如今就只剩下我们父子二人。可是要解救公主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只有我二人连找都找不到郡主您的所在,怎么可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事呢?如果强行解救,我父子二人死不足惜,只怕做事纰漏,反倒伤了郡主就罪无可恕了!

我父子别无他法,只好将这解救您的法门埋藏于此,待日后条件具备,再大兴土木,挽救您于万古寒冰之下。”

老者说完这些话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躺倒在荒原上。父子二人依偎着休息了很久,然后开始挖土,一直挖了几天时间,才挖了一个三尺方圆一丈多深的深坑,将一个一尺多长的木匣用油布包好,放在深坑底下埋藏起来,在填土的时候年长的父亲倒在地上,终于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撒手人寰。儿子在悲痛中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又将父亲的尸首背起来向西走去。在那大山深处找到一棵高高的古松,爬上去架起了一个平台,将父亲的尸首拉上去安置好,就在那附近居住下来,打猎果腹度过了自己的余生。

我的思绪严重受到了公主经历的干扰,一回想起这一切,我就被惊呆了。公主的魂则更惨,看来她也沿着我的经历生活了一番,之后整个灵魂都疲惫的象要融化了似的。现在我们已经交换了各自的经历,她所经历的事都历历在目地在我眼前,像是一段好漫长的电影。而我的经历恐怕比她的还要漫长一些,足以让一个单薄脆弱的灵魂疲惫不堪。现在的我已经在象她一样地在思考,甚至回忆,她的忧伤和快乐也都充满我的心灵。剩下的事我们都不必言明,可以相互心照不宣,打算做的事情也都好似相互商量好的。

跟随着公主的回忆,我找到了她的身体,那样稚嫩的躯体,刚刚开始发育,苍白而忧郁的表情,圆圆的脸蛋儿泛着高原红,紧闭着双眼悬在那冰冻的空间里,安详而宁静。

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帛书,那是一个木头盒子,里面用油纸包裹着。我垂直向地面而去,仔细观察好了地面的特征,然后游回到我的身体,一直死死盯着那埋放了帛书的地方。

没有等我醒来,骆驼们就‘稀里哗啦’地起身向东走去,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醒来后是一翻挖掘,这是与坚冰冻土的鏖战,三米的深度我挖了整整一天,又是一翻位置的矫正最终取出了木盒。取出帛书将木盒原样埋藏,又在夜里将坑回填到和原来一样。其实这根本骗不了那些神秘人,只是将他们吸引到远离公主,这位置离公主的躯体有几百步之遥,在这里挖掘不会被他们伤到公主,我的离开也会吸引他们。有这么多神秘人在,这帛书绝不会那么容易带离这里。我用两部手机给这个帛书上的文字拍了照,还分割部分的拍了一个全面,然后用彩信发到我的邮箱,还有给广平大哥发了一份。想想没有发给成哥,只怕他的手机不是被他自己所控制。

帛书是丝绸布料,可是年代久远已经陈旧不堪,纹理显得粗糙而且泛着土灰色。上面的文字全是纵列的蒙古文字,穿插着有几个汉字,我根本无法解读。我学的蒙古语是用汉字做表音的,现在真正的蒙古文字已经很少使用了,连蒙古国官方也都用俄文或拉丁文来书写蒙古的语音。何况这帛书上都是几百年前的蒙古文字,是当初的元朝大汗忽必烈请帝师八思巴刚刚创造的,跟现在的蒙古文可能还有所不同呢,连小公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学习文字。我只好记录下来日后破译,不过我还是想拿着他吸引神秘人的注意。

这么大的平原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地标,我就只有向南走,连夜出发。一直走到天快亮了,才看到有人呆过的地方,不过好像不是我和****、乌力罕一起呆的地方,一切都不一样,还有周围都没有坑,我记得告诉乌力罕装样子挖坑来着。情况不对,难道乌力罕他俩偷懒没挖坑?还是他俩换了个地方宿营?那么他俩会往哪个方向去呢?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继续向南走,即便他俩没有往回走,等不到我也会往我的越野车那边走的。我一个人在苍茫的大平原上独行,也没有任何地标和足迹,也不知道有没有走错,只是看着指北针找着方向罢了。

从天一亮就开始刮西南风,越来越大,而且好像在转变成东南风的样子,到中午时风已经大到六级了。我顶着风,风里还不时夹杂一阵稀疏的大雪片,漫天浑浊的云彩阴郁地笼罩着我的行程。走到中午已过,本当刹风了,可是却又在加力。老家有句关于风天的农谚,‘南风不过晌,过晌老牛响!’就是说一般的南风都会在中午停刹,如果南风没有停刹那么下午的风会比上午更大,至少要大到风声象牛叫一样。还有‘南风刮到小鸡叫,北风刮到日头落!’就是说南风要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才会停歇,而北风则会在天黑就停歇了。看来顶风走的路还很长,没关系,我从包里翻出眼镜带上,背向着风吃了点东西喝喝水,休息和观察了一会起身继续向前。没走多久,也就是中午刚过的时间,我看到在西南方向的地平线处,西边山脉附近有特别的迹象。我向那里走去,近到一两里地才看出那是两座蒙古包和一些散放的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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