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子白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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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似火,人如蒸笼上的老鱼一般,浑身冒着热气油汗,城外老土丘的破庙边上生着一颗合抱的大梧桐。

这引凤之木此节正是花开烂漫之时,巨大的树荫下坐立大小各一人。

远远看去,那中年人靠坐在树干上,正是玉面朱唇,双眉修长而上勾,头发花白,胡须却是黑亮,此刻那破烂的细布长衫却能看出,那时新衣非凡品。

中年人对面前那四尺高矮的少年姜澜似说着什么,不耐之极伸手擦汗,也不顾那衣袖已经油光敞亮,看样子似乎觉得听那人说话比这炎热的天还要让他难耐。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莫话诸侯富贵事,但求缸满衣暖身。

一朝但有英雄起,又是百年苍生劫。

姜澜眉头微微皱起,很不乐意再听下去,“老家伙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看你似乎有见识我才让你看看微儿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你却在这里胡说八道,真是气死我了。”

中年人不理睬姜澜,自顾越说越离谱,姜澜皱眉咬牙觉得自己就快要忍不住揍他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动手,看着中年男人,却是陷入了迷茫,这个却在昨晚帮助自己逃跑,不然现在自己和微儿已是仇家的刀下亡魂!

那中年人憋了姜澜一眼,看到了他胸口挂着的白玉眉毛掀了掀,面上看似终于说的有些累了,靠在梧桐树下微闭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口中却道,“姜澜,周武国朝野jian逆当道,你父亲冤死,你更应该替你的家族讨回一个公道,你以为埋没这穷乡僻壤就有所出路吗?白子啊白子,你可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该好好想一想,否则他们在天之灵岂能原谅于你这个不孝之子!”

姜澜心道一声怪人怪语,什么白啊黑的,他便试探着说:“此话何解?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又怎么知道我身上肩负着血海深仇?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为什么这一世你会变成这样的人呢?”中年人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口眼皆合,姜澜却是一脸疑惑,“这老头不会有神经病吧?不过他到底是谁?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想到这里,姜澜反而一愣,叹了口气,“如果父亲不参与那些事,又怎会沦落到现在家破人亡的地步?报仇?呵,就凭我这样拿什么去报仇?”

随即转头看了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古怪为什么就遇上了自己,他知道那么多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吧?

这时,耳中传来一声低吟,姜澜面上一楞,转身慌忙走到梧桐树背后,“薇儿,你醒啦,你的伤好点了吗?”

十一二岁的少女靠着梧桐树,此时见她面含娇汗,留海和鬓发沾着脸上的汗黏贴在俏脸和秀颈上,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像是要咬出血来,少女卷起的袖子里本来白皙的手臂,此刻雪白的皮肤里透着诡异的暗红,手腕和上更是青筋毕露,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见此,姜澜面se急变,忙道“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毒又发作了?”,手下却连忙掀开少女的肩膀上的衣服,本来已消肿的伤口此刻正往外流着黑血!

“少…爷,我好疼…我好冷…少爷少爷抱抱我……”女孩断断续续的想梦呓一般的重复着,此刻他再傻也能想到,昨夜那支飞歪打正着的飞镖的毒药很难消除,虽然找了草药还是无济于事!姜澜心中难以平静,此时不容他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呼喊,救她,救她!

不因为别的,因为她已经是他仅存得最后一个亲人了!

他连忙将白薇抱起,快步走出遮天的梧桐树树荫下,心中和自己说,冷静,冷静,找大夫找大夫,哪里有大夫?对!进城,进城!

“澜少爷,薇儿想娘亲,薇儿想娘亲了……”少女在他怀中低语,“少……爷,告诉薇儿,娘亲……她死了吗?”

他突然忍不住泪水从眼角滑落,不忍心再继续欺骗怀中的女子,“是的,半年前,白姨是为了救我……她死了!我不该瞒着你,薇儿!你不要怕,还有我呢。”

少女突然不再说话,只是虚弱揪起起他胸前的衣服,将脸上的泪水擦去,闭上双眼,久久不语。

他抱着她向前面城中快步而去,回望那颗老梧桐,那中年男人依然保持这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看似早已睡熟了一般,梧桐花落在他那老旧的锦衣上,好似不愿离去。

只是在他们走远的时候,身后那人才缓缓睁开的那双眼睛,轻声一叹,“姜澜,你命中本该有此劫,你可知道,你今生能活已经天大幸运!白子白子,万年的生死轮回这一世都该结束了吧,可怜的你记忆还没有复苏!哎,判若两人判若两人!”

南疆五岳三山十二郡,名城却只有二三个,除却那周武大帝所在的风波城是当之无愧的盛名天下,就是这姜澜所去的凤鸣城,此刻堪称天下艳客的风流之都。

武帝争霸八荒已近十年,逐令版图各郡铸铁为犁,修生养息,一副蒸蒸ri上的太平盛世之像,而这凤鸣城却依然是流寇横行,盗匪猖獗的纳垢之地,而同时也是风月宝地。

人说天下悍匪多和这凤鸣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是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数不清的文人sao客,贵族游侠却是在此地留下无尽惹人遐想的风流故事。

此刻那破败的城门之前,姜澜怀抱着年纪比他更小的少女双腿如有千斤重量,吃力的跨进了城门,而他怀中的少女,却睡的安详。

行人惊讶的看着他们,姜澜无动于衷,目光放在怀中的少女身上,想到和她一起相依为命的ri子,心中苦涩难言。

“到了,终于到了!”他心中似有无尽的重担放下,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薇儿,我终于到了!一定有人能救你的!”

城内行人却是好奇得打量着他们,见那少女苍白的面se下似有诡异的暗红,筋脉更如幼蛇绕旋,都不自觉的退了一两步。

似有人说道:“小小的年纪,这是遭了什么罪,怎生如此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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