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玄谈七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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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毓手中握着笛子,眸光闪了闪。

他不是他。

她微微垂下头,重生一世,她不怕困难险阻,不怕皇族斗争,不怕阴诡伎俩,独独怕亏欠他人。最终却欠了他的,这一条命,这一份情。

她缓缓的走到水边,平静的水面映照着一个清姿卓然,艳丽无边的女郎,她一身青蓝色宽袖长裙,发丝挽成一髻在头顶。衣裙随风飞舞,那双莹白的小手因紧紧攥着一支玉笛,而指间泛青。

天幕将黯,日头缓缓落下山头。

远处传来车马行路的声音,杨毓顺手将玉笛挂在腰间,转身看着姗姗来迟的竹林七贤。

:“阿毓!可曾用兰草洗过魂?”王冲笑着走来。

杨毓笑着道:“洗了魂,洗了骨,处处透爽。”

嵇夜等人笑着走到杨毓身边,道:“我观阿毓今日倒是精神不济,可是想家了?”

杨毓笑着道:“是,今日想起故友,感念昔时种种,心不能安,有惑与心,自然精神不济了。”

桓七郎遇刺身亡之事,人人皆知。

其中的缘由细节,他们是不知,从杨毓的神情,却看出她的在意。

杨毓蹙着眉心,缓缓的道:“世人只道七郎被羽弗慕杀了,却不知,他是为我而死。”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每每思及此处,总是不得心安,难以冲破。”

阮宗点点头道:“你重情更甚世人,若是能轻轻放下,便也不是你了。”

刘伦抿了抿唇,睁大那双醉眼,道:“阿毓,生死有命,过于挂怀,也难逆转。”

:“我明白。”

山源不常说话,此刻却悠悠的拂拂长须美髯,缓缓道:“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他说:我们之所以有大祸大患,是因为我们常常想到自己,若是我们能忘却自身,还能有什么祸患呢?

杨毓笑着道:“古之圣贤,微妙玄通,深不可识。我辈论道常玄谈风月,清谈山水,却不敢提情,只因,情之一字,不能得道。混兮谁不浊?”

向期点点头道:“阿毓通晓人间之情,难免困顿其间。子曰:何为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又论,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阮容笑着道:“老子言: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他说:“无”是道之本,“有”是道之用。人,应该无为、无事、无智、无知、无欲、无我、无私,才能到达道的最高境界。

杨毓牵牵唇角,笑着道:“如若事事皆不必挂心,不必在意,倒真是成仙了。可做这样的仙,又哪里有半点意思呢?”

众人默然不语。

究竟大道为先,还是人情为先?

这样的问题,没有人能够解答。得道的高人,都不屑谈情,中庸凡人,不懂得情为何物,能够懂得情字的,又有几人呢?

这俗世中人人可谈,人人脱口而出的“情”,请让我们扪心自问,你,真的懂吗?

不知何时,王冲将琴箫奏响。

悠长古朴的箫声传遍四野,天幕黯然,一轮弦月,孤清冷冽,悬挂天边。

随着箫声的吹奏,“嗖、嗖、嗖”几声巨响划破夜空,黑幕一般的天空,绽放出朵朵巨大的烟花。

暮霭沉沉,焰火姹紫嫣红,冲破了天际,炸开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辉,缭绕层层曲云山巅。烟花澹荡,映照着她的侧脸惘然。

那夜较之今夜要冷些,他驾着雪白的骏马,行在冷风之中,用温暖的大氅裹着她略微颤抖的身子,带着她去到洛水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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