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1 / 2)
我身后满是黄昏日落的阳光,一片片金鳞交接,在湖泊晚霞水光一线之间,面前高大的贺渠眉眼温柔,可他眼底不平静的闪烁让我有些心慌意乱,我背部紧紧贴着玻璃,我能感觉到我几乎要坠落出去的失重感,
我犹豫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贺先生幽默,喜欢玩笑,”
“我并不算一个幽默的人,只是我知道靠近一个女人不幽默更没有胜算,但我之前的种种,都不是我这个人本身的东西,是我坚持做的改变,贺润知道,贺家每一个人包括我身边同事都很了解,我性子非常冷淡,这么多年冷淡惯了,我觉得我生命里出现了阳光,这缕阳光算不上美好,也没有那么水到渠成,可它出现得很意外,出乎我意料,像我这样每天奔波在法院、案子和独居公寓,没有丰富的夜生活,也没有朋友接触,生活得如此枯燥,即便回到那个家,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样的我哪怕一点点阳光都会很珍惜,也渴望把这缕细小的光变成很大的一束,”
我伸手想要推开他横亘在我面前的手臂,他没有移开,仍旧十分固执戳在玻璃上,我垂眸看着他脚上的酒红色皮鞋,“贺先生可以很迅速认定一个女人是好的吗,没有深入了解,就凭借几面之缘觉得她好,便这样一厢情愿的认定下去,不去辨析本质,也不去扒开她内心看看到底是黑是红,”
我语气有些激进,但贺渠仍旧那样谦谦温润,他似乎可以用他的冷静与温和将处在暴躁边缘的人拉回来,“我愿意相信我的眼光,我认为能像阳光一样照亮温暖别人的女人,都不会是坏女人,”
我很好笑问他,“就不能是装的吗,是假的吗,最好的戏子都在民间,而不是舞台上,女人最擅长演戏,把自己虚伪贤淑的一面展现出来,在得到之后再变本加厉暴露她最不好的一面,”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自己呢,”
贺渠对我的偏执很不理解,他认定了我很好,就不允许别人诋毁我,包括我自己,可我不是单纯说我,而是说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人,尤其能够有资本和他接触到的女人,没有一斤半两的心计,谁也不可能爬出头,妄想掳获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
贺渠不像纪容恪,他是女人堆里玩儿出来的,他见得多,他不会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觉,但贺渠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势必是一个正人君子,感情方面他很空白也毫无衡量,他对待女人知之甚少,只凭借他的眼睛去判断,他竟然会认为我是一个好女人,
我陷入沉默,这份沉默很久都没有被打破,贺渠等了半响都没有等来我开口,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明白我为什么这样悲悯和抗拒,他忽然说,“如果因为孩子的关系,你不用在意,”
他这句话让我整个人一怔,浑身狠狠颤抖起来,他见我反应这么强烈,他立刻用手按压住我肩膀,“你要明白女人走错一步不代表这辈子都回不到正轨,路很远,岁月很长,每个人都可以被原谅,何况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怪自己不去怪罪魁祸首的男人呢,难道感情里失败一次,就要拒绝一切可能吗,我都没有在意,你耿耿于怀的是什么呢,”
我牙?磕绊在一起,险些咬断了舌头,我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像触了电一样凶猛,我喉咙不知拥堵了什么,我几次三番努力都没有说出话来,我死死捏着拳头,拼尽全力朝他喊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嗓子哽咽嘶哑,虽然我竭尽全力,可发出来的声音依然很小很低,这件事我知道的人太少了,我和贺渠共同认识的就只有贺润,纪容恪,贺润都不知道,谁还能把这样的事告诉他,他有透视眼吗,
贺渠安抚着我的激动,他想要我平静下来,我不断追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大约意识到自己不该冒昧这样直白,毕竟在我心里对他并不熟,也不亲近,我眼睛发红,他和我目光对视,忽然吐出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击中我心上,砸得我晕头转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向他又确认了一遍,他说是,我身体不稳狠狠晃了两下,被他再次扶住,
怎么会是纪容恪,
他为什么要把这样于他不利于我更不利的事告诉贺渠,我心里忐忑不安,我试探着问贺渠,“他怎么说的,”
“他那天告诉我,你怀着孩子,他陪贺润到妇科检查,恰好遇到你,他问我这样显赫的家世这样高贵的地位是否可以接受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我不否认我当时很惊讶,也想过怎么会这样,但我最终想通,只是我没有过去,不代表我就有资格和权力要求所有人都没有过去,这不现实,何况这不该问责你,男人在女人的受伤上,永远占据着最大的错误,”
我脑海中恍惚想起那一早,纪容恪一脸阴笑在贺渠耳畔说话的场景,他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原来他早看出贺渠动了其他心思,想要遏制住,才将我最大的秘密抖出去,
他就没想过,我会借机说出孩子父亲,将他出卖,让他万劫不复吗,这是我唯一上位的机会,如果女人够狠,一定会走这条路,这是唯一能赢的路,
他笃定我不忍不舍,让他前功尽弃,让他背负骂名,让他得罪贺家,他总是将我拿捏得死死的,用不是我的错来惩罚我,只不过倚仗我爱他,
我垂着眼眸不说话,贺渠十分心疼叹息一声,他对我说那没关系那不重要,我仍旧沉默,他手忽然毫无征兆的伸向我,我避之不及,眼看要落入他掌心,就在这时,不远处走廊口忽然传来一声非常清脆的哥,贺渠维持这个伸向我的动作僵滞了片刻,他察觉到那是来自贺润的声音,他骤然将手收回,十分不自然置在唇上别开头,迅速离开我身前,绕到墙壁和窗子的角落,望向窗外沉默,我也反应过来,我捋了捋被风吹散乱的长发,笑着朝走过来的贺润打招呼,
她手上拿着垃圾,正准备扔在走廊桶内,恰好在这时看到了挨着窗子尤为醒目的我们,她脸上有一丝狐疑和猜忌,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贺渠刚才的动作,她朝我也笑着喊了声冯小姐,可她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她看了一眼背对她的贺渠,“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贺渠转过身若无其事说,“我来看容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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