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因为不值得(1 / 2)
“我知道。”我声音沙哑,饱含着汹涌的泪意,我用手盖住自己的脸,喉咙将要窒息,我无法叫喊出来,只能断断续续的说,“我知道我在问什么。我想知道我爱得要疯要抓狂的男人是不是也爱我,一点点,哪怕就一点点,还是自始至终都是一场为了利用做的戏。”
我低低闷哭出来,从浅浅的啜泣,到崩溃的嚎哭,这是我第三次在他面前不顾尊严失掉底线,像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我很想扯住他领口问他,那天在码头,我和你面朝大海,你告诉我你想要不管多么晚归,都有一盏灯为你留,都有一个人在等候,我说我愿意,我愿意做那个人,为什么你分明到了门口,却不肯往里走。
外面忽然刮起一阵强风,将大开的窗子吹得几乎要坍塌,窗纱飞扬拂起和框柩平行,犹如暗夜的魔鬼在张牙舞爪。
灌入客厅的风将灯罩吹得摇摇晃晃,灯光开始闪烁,时明时暗,墙壁上倒映出我和他欣长的影子,他侧脸那般平静,可眼底暗流涌动,掀起狂风巨浪,他似乎不能相信我那句话,我真的会说出那句话,我真的说了出来。
我脖子上终于少了那股要将我凌迟的力道,纪容恪松开了手,他眉团紧皱,“为什么背叛我。”
他说完顿了顿,“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是你。冯锦,你要将自己在我心里这份特别打破吗。”
“我恨你利用我,我恨你将我蒙在鼓里,让我沉浸在你对我的好里,像一个傻子,眼巴巴的勾勒以后。”
被逼迫到绝境到末路,再懦弱的人也会蓄满勇气,长出棱角,我承认我不该动了凡念,它会将我千刀万剐,让我血肉横飞,可如果连感情都能控制,就像他那样,不管演的多么精湛绝伦,都可以迅速抽身,分得出戏和现实,这会是一个多么冷漠多么残忍的人。
纪容恪听到我的回答,他有些茫然,他一字一顿问,“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开始于利用吗?”
我红着眼睛大声朝他喊,“利用,在你心里你可以利用全天下的人,就不允许全天下这庞大的群体里有那么一两个傻逼会为此当真吗?我什么都可以接受,都可以不在乎,可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全是假的,这世上最无情的真话和最动人的假话,你选什么?你告诉我你选什么?”
他在我的疯狂质问和强势逼迫下,忽然开始沉默下来,他看着歇斯底里的我,我拼命要克制要隐忍,可喉咙内好像被一把利刃割伤,不断有灼热的鲜血渗出来,我张开嘴想要发泄,就会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我任由我最狼狈的面孔在他面前毫无遮掩。
我用力拍打着胸口,盯着他漠然无视的眼神,“我是傻子吗,这是我的利器吗?当你对我好的时候,当你看着我感动,看着我恨不得为你生为你死,为我犯下的那次错误悔恨惭愧懊恼,你是不是在心里大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竟然忘想和你谈情说爱,我配吗?你没有心,他们都说你没有心,我恨他们诋毁你,我为了他们一个字的侮辱都要锱铢必较,我见不得任何人污蔑抹黑我心中无所不能温暖美好的纪容恪,可你真的那样美好吗?我想过再这样斗下去,你不会一直赢,多少人虎视眈眈要扳倒你,我没有九叔那样的爸爸,我只能在某一天你斗不动了,你残了,你落魄了,还站在你身边。我配不上你,可我总能以任何身份照顾你,哪怕是保姆。但纪容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你既然对我没有感情为什么每天这么累演戏给我看!”
我冲过去用拳头死命砸他的肩膀和胸口,我根本不顾及到底砸了哪里,所有压在心上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我知道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春天花开,当一个人在你眼里不再完美无缺,当他的缺点就是缺点,他的无情就是无情,也就再不可能被救赎。
他没有躲避我的厮打,只等到我发泄得失去力气,他才握住我手,他用力抱住我,让我在他怀里缓慢平复下来,他抵在我头顶的下巴一动一动,我听到他说,“你不该爱我。”
我绝望得闭上眼睛,我用力要推开他,可他把我抱得太紧,在这样的撕扯中,我连最后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两条手臂垂下,眼神空洞呆滞,盯着他身后那扇窗,外面的风不肯停,树叶在拼命摇晃,我不知道明早醒来,又该有多少花凋零。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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