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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无言,都难掩心中的震惊。

然而下一刻,伯颜却缓缓摇了摇头:“不会是他。”

王阳明不知道伯颜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自己内心却也希望这奸细不会是秦重海。想到秦重海这人虽然粗豪,但是义薄云天,当日见伯颜遭难,他曾经冒着被砍头的危险,调起嘉峪关全部兵马前往相救。而且他与伯颜是生死过命的交情,如何能是奸细?

但是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

伯颜却没有说话,转身对亲兵交代道:“去请秦副帅来此。”

秦重海睡的正香,突然被人叫醒,顿时十分光火,也不管来人是谁,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待到听说是伯颜传唤,这才赶忙跳起脚来,顾不得穿衣服,就往伯颜这里跑来。

伯颜见他来的甚急,先让他坐下,秦重海见王阳明也在,奇道:“深更半夜的,你俩都不睡觉,在密谋什么?”

不待王阳明答话,伯颜却将那布条放在秦重海面前,秦重海揉着睡眼嘟囔道:“什么玩意儿,鬼画符似的。”

伯颜淡淡道:“王将军截获了一封妄图传给精绝人的警讯,内容是告知对方明年春天我们将联合花剌子模对西域十五国开战。”

听得此言,秦重海满身睡意被吓得干干净净,霍地一下站起来道:“什么玩意儿?”

伯颜用眼神示意他少安毋躁,说道:“我在让王将军帮我查获奸细,此事万分隐秘,你不要声张,当心隔墙有耳。”

秦重海压住心中的震惊神色,这才缓缓坐下,心有余悸道:“幸亏王阳明截住了这封信,不然我大夏整个计划都要受影响了。”

伯颜将情况说明,秦重海眉头深皱,看着伯颜道:“大帅不会怀疑我老秦吧?”

伯颜微微摇头,说道:“胡人虽然称不上狡诈,也不会是傻子,挑中你这样一个没城府的人做间谍,不出一月就会暴露。”

虽然被伯颜讽刺了一顿,秦重海还是如释重负。他一拍脑门,暗道自己糊涂,如果伯颜怀疑自己,就不会深夜叫自己来这里了,以伯颜的雷霆手段,肯定是先把自己捆了再说。

伯颜神色严肃地看着他,缓缓道:“我只想问你,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你还告诉了谁。”

秦重海知道兹事体大,万万不敢怠慢,但是凝神去想,却想不起来自己跟谁说过这事情。他虽然粗豪,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是朝廷的绝密,自己怎么敢轻易说给别人知道。

伯颜见他想不起来,也不催他,只与王阳明慢慢品茶。

半晌,秦重海忽然一惊,说道:“某一日,我与徐将军闲谈,谈到后来迷迷糊糊的,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些什么了。”

伯颜神色一变,哼道:“什么闲谈!你又喝大酒去了吧!”

秦重海老脸一红,心道伯颜老弟还是那么长驱直入,丝毫不在王阳明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只好如实坦白。原来几日前他赌瘾犯了,但是伯颜已经回到军中,他不敢再去军中聚赌,只好偷偷跑到嘉峪关城中的赌坊过过瘾。不想当日手风不顺,输进去几百两银子。

秦重海此人脾气火爆,然而赌品极好,既然确实是输了,当即把全身家当都拿出来赔钱,但仍是不够。恰在这时,赌坊门口有人经过,秦重海一看是老相识,大喜过望,忙把那人拉住,问他借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嘉峪关中仅次于伯颜和秦重海的三把手,从三品将军徐海。徐海跟秦重海是老交情,当下给他付清了欠款,见秦重海心情郁闷,还拉他回自己家中喝酒聊天,二人酩酊大醉喝到后半夜,中间说了些什么话,秦重海已经想不起来。

伯颜气急,恨声道:“我常劝你,戒酒戒赌,你不听我的,终至酿成大祸。”

秦重海理亏,不敢跟他犟嘴,却只是说道:“徐海这人在咱们西北军中也有十多年了,战功卓著,手下杀了无数胡人,而且他的生身父母就是丧生在胡人手下,他怎么可能是胡人的奸细?”

王阳明在一旁听得迷糊,他与徐海并不相熟,只知道他是西北军中地位甚高的重臣,只是此人一向低调,并不如何出面,所以王阳明对他知之甚少。但也听人闲聊时提起过,徐海的父母当年都是被胡人军队所杀,因此他才投军报效大夏,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还为此多次负伤。

伯颜缓缓摇头,神色看不出喜怒,慢慢说道:“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那个,无论怎样怪异,都是唯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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