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督主与女皇(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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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这回能成功脱身,还阴差阳错闯进了单逸尘的府邸,靠的全是运气。

谁会晓得废宫的藏身之处会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谁又会晓得这树林的小河底下,会有个通向他府中浴池的引泉口,还意外地把她吸了进去?连她自个儿想明白发生何事后,也觉得十分神奇,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额,不对,她现在就是在梦里头啊……

“陛下……陛下……”

走入客房的婢女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把魂游天外的女皇陛下唤回神来,手里捧着一套白玉云纹锦服,恭敬地躬身道:“陛下的衣裳湿了,捂着对身子不好,让奴婢给您更衣吧。”

阮墨这才觉着确实有些冷,任由婢女将她身上的毛巾一层层掀开,掀到最底层时,被毛巾吸去不少水的衣裳虽已半干,但她垂眸一看,瞧见那身紧贴肌肤、微微透明的衣料……脸还是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想起方才在浴池时,单逸尘脸上那抹诡异的微红以及复杂的眼神,莫不是……看了她这般模样才……

不对,他不是太监吗?那么伺候过的主子应该不少,看过也不出奇,即便是头一回看见,也……大概不会有何反应才是,为何会……变得如此反常?

这个问题,直到婢女为她换好了一身衣裳,都未能理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理不出便不理了,她现在也无甚精力去多想。

经历了一夜的惊惧紧张,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紧绷已久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人也渐渐有了些困乏,她挥退了伺候的婢女,往榻上一倒,未多挣扎便头一沉,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婢女轻手轻脚地离开,刚掩上房门,便见单逸尘从走廊的另一头缓步而来,转身行了一礼:“督主大人。”

从浴间走出来的单督主已然恢复了孤傲冷漠的模样,全然不见在浴池时的一丝窘迫,闻言略一颔首,问:“陛下呢?”

“已遵照大人的吩咐安顿在客房,更衣后便打发了奴婢,累得歇下了。”

婢女听督主大人沉默了半晌,却又不开口让她退下,正心里忐忑,忽闻他沉声问了一句:“陛下她……神色可有不妥?”

“不妥?”婢女有些奇怪地重复一遍,不明白督主为何作此问,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回话道,“奴婢觉得并无不妥,只是……”

“只是什么?”他追问道。

“只是……看着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想什么事儿,脸还有些红……”

闻言,单逸尘皱了皱眉,心里冒出了几分意外。

难不成她看见了他的身体……也会害臊?但在銮凰殿批阅奏折时,她不也一直盯着他看,还没皮没脸地说……因为他好看才看的,怎么这会儿又晓得脸红了?

行走宫闱多年,向来最识揣摩人心的单督主头一回发现,自己竟也会有摸不清人心思的时候。

“下去吧。”他的目光落在婢女手中湿漉漉的淡紫衣衫,眸色一暗,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若徐安来了,让他到书房等。”

婢女答应一声,转身快步退下了。

而仍站在客房门外的男人,几番犹豫后,仍是抬手将木门缓缓推开了。

房内一片静谧,他反手合上两扇门,无声朝床榻的方向走去,待瞧见她那毫不端正的睡相时,忍了忍还是没绷住脸,勾唇轻笑了一声。

这姑娘真是……

鞋子也不脱,外袍也不褪,湿透的长发才刚擦过,未干透,居然就那么抱着软枕歪倒在榻上,双脚还垂在地上,整个人扭得像条麻花儿似的,不嫌睡得费劲儿?

想想她的母亲和皇姐,皆是端庄正经、一丝不苟之人,怎么偏偏只有她的性子这般不修边幅?

单逸尘颇为哭笑不得,看了看她吊在床沿的脚,又看了看仍湿得发亮的墨黑长发,最后还是决定先帮她擦了头发,不然若一直这么睡,湿气侵体,起身后必然会犯头疼的。

“陛下,醒醒。”

然而阮墨睡得太沉了,他叫了两声都毫无反应,索性不叫醒她了,直接俯身将她扶了起来,正要挪两个枕头让她靠着坐,人儿倒先往他怀里靠过来了。

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不轻不重,恰恰撞上了他心口的位置。

却恍如一记重锤,震得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回神。

“你……不要动……好困……”

似是不满被人惊扰了梦境,她梦呓般低声喃喃着只言片语,双眸依旧紧闭,却转着小脸往他胸膛上蹭,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贴着,然后安心地轻舒了口气,再次陷入沉眠之中。

单逸尘则浑身僵硬,等她终于静下来了,欲往后退开时,却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腰际,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腰带……他尝试伸手去掰,这姑娘立刻又不安分地蹭他,直把他心头的那把火蹭得几乎烧起来了,只好放弃此举,任由她重新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干净的毛巾搭在床沿,他倾身去取,身上的人儿也紧跟着贴近一分,格外缠人,回身时又跟着回来,若非确实是一叫三不应,他真要以为她在装睡了。

心头的隐隐悸动被他强压下去,拿起毛巾,慢慢擦拭她发梢的水迹。

虽说伺候过太上皇多年,但这种事儿还是头一回做,单逸尘怕弄疼她,便耐心地顺着长发一点一点往下擦,一回不干便再擦第二回,直到将长发擦得干爽时,他已经被她抱得出了一身薄汗。

头发擦好了,他将毛巾随手搭在一旁,搂着她的肩将人放回床榻上躺好,这回她倒是肯乖乖撒手了,抱着他塞进她怀里的软枕,翻了个身便毫无知觉地继续睡了。

俯腰给她脱了鞋子,拉过被褥盖在她身上后,他长长呼了口气,心口却不停不休地剧烈跳着,只怕再逗留下去会旁生枝节,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那匆匆离去的步伐略微慌乱,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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