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搏命堑壕(1 / 2)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清军征集了大量的民伕工匠,在镇安堡处日夜不息地大力建造铁皮楯车。
军令惨急,监工酷厉,这些工匠与民伕稍有懈怠,即遭惨无人道的当场砍杀。在这般恐怖压力下,所有辛苦做事的工匠与民伕,皆是惊骇万状,为了保命,不得不拼死劳作加快进度。
最终五十多座铁皮楯车全部打造完成时,工匠与民伕,累死累伤了近三分之一,实实惨毒之至。
只不过,这些人命消耗,在多铎眼中,形如死去之蝼蚁,根本就不值一提。毕竟,只要能用这些楯车,顺利拿下这唐军驻守的镇远堡,那么,一切的牺牲与损耗,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这可是一场大清的正名之战,翻身之战,如果5万清军,连这座小小的镇远堡,都不能最终拿下,那大清真的是气运已尽,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再不用想天下争雄之事了。
不过,饶是铁皮楯车全部造好,多铎也没有立即下令让全军发动进攻,相反地,他在耐心地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日。
一个下雨天。
因为,多铎知道,现在驻堡的唐军,虽然缺少火炮之类重型火器,但还是有火铳手,有单兵手掷雷,如果自已冒冒失失地在晴天发动进攻的话,无疑会给唐军这些火器部队充分的施展空间,这是多铎所绝不愿意看到的。
以已之短,击敌所长,绝对是愚蠢之举,只有庸将才会这样做。更何况,现在已到春季,辽东地区雨水天气极多,这样的天气,也不会需要等待太久。
当然,如果真下大雨,自已的火炮部队同样不能使用,但如果能清除唐军外围,占领了那些壕沟,那镇远堡中残余的唐军,可就彻底成了为瓮中之鳖了,到时候,还不是只能任由自已宰割。
功夫不负有心人,楯车完工后的第三天,从凌晨开始,一场连天扯地绵绵不休的春雨,飘然而落。
多铎十分高兴,立即发出全军出击的命令。
除了数千火炮部队停留在镇安堡中外,4万余清军主力,浩浩荡荡铁流滚滚地径向镇远堡进发。若从天空下望,可以看到,清军阵势有如一条望不头也看不到尾的黑色长蛇,气势端的吓人。
在镇远堡外,一柄油纸伞下,手持千里镜的唐军主帅段时棨,见到清军从地平线上涌现时,他的脸上顿时显出凝重之色。
这时,从漫天雨幕中,由副帅刘文秀亲自统帅的哨骑,匆匆返回。
绵绵不尽的雨水,冲得他们的盔甲刀枪愈发鲜亮,在灰暗的天气里,闪着摄人心魂的森冷光泽。
”文秀,清军情况如何?“
”禀段镇长,清军一路从镇安堡而来,约有4万之众,推了五十余辆楯车,正一路向我镇远堡开来。估计清军此来,定是要强行攻下我军外围了。“刘文秀抹了抹满脸的雨水,向段时棨急急禀报。
”哦,这么说,清军这次来势汹汹,是下定决心要攻下我镇远堡了。“段时棨冷冷一笑:”他们必是以为,这样的大雨天气,我军火器无法使用,拿他们没办法,可以让他们放肆进攻了。“
”段镇长,我军的燧发鲁密铳,不是可以防水么?却又怕他恁的?“刘文秀低声问了一句。
”文秀,我军的燧发枪鲁密铳,其火门固然可以防水,但雨水这般越下越大,已超过了燧发枪的防水极限,怕是极可能在装填时弄湿火药,这样一来,炸膛的风险却是增加了许多。万一到时因为火药弄湿,炸膛伤了自家火铳手,却是得不偿失了。况且,清军备了恁多铁皮楯车,定是为了防止我军火枪弓箭射击,他们这番用心,倒亦是算计得十分清楚明白。“
段时棨脸上神色,渐渐愈发凝重:“以本镇看来,清军此来,最为忌惮的,其实并不是我军的火铳,而应是我军的手掷震天雷。”
“哦?”
“文秀,你知道,我军这震天雷的爆炸力,堪称惊人,清军纵然装备了楯车,亦是难以防止我军在近距离内用手掷雷加以攻击。所以多铎这厮十分狡猾,才刻意挑了这样绵绵大雨的时日,前来进攻我堡,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我军现在,却该如何?”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又有何惧哉!他们以为,在纯冷兵器作战的条件下,我军便会不如他们么,真真打错了算盘!”段时棨冷冷一笑:“要知道,我唐军,乃是从枪盾军阵起家,堪称冷兵器作战的顶级专家。无论是盾兵还是枪兵,都十分强悍善战,清军的平均战力,又岂能与我军相提并论。更何况,我军还有最为精锐的横行重甲步兵,其战力与清军的白甲相比,都不在其下。他若以为单纯的冷兵器作战,我军便会不是对手,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段镇长说得对,这些该死的清虏,总以为我军兵力不足,便不足挡其兵锋。他们却没想过,我军乃是久战之师,冷兵器对战厮杀,只会比他们技高一筹。更何况我军现在又有堑壕为依阻,清军无法充分施展其兵力优势,这场仗打下来,清军想要获胜,断无可能!“刘文秀亦是一脸自信之色。
段时棨点了点头:“文秀,现在本镇命你,立刻做好布防准备,集中全军精锐兵力,向清军楯车方向迎击,与敌军在堑壕中,决一死战!”
“得令!”
茫茫大雨中,4万余名清军,来得越来越近,在离唐军堑壕约二百余步外,清军阵型散开,五十余辆楯车,缓缓前推,到了清军阵型的最前方。
一顶青罗盖伞下,清军主将多铎,冷冷地看到手下清军阵型布置到位,立即高高举起右手,猛地下劈。
“豫亲王有令,全军进攻!'一旁的巴什喀兵,厉声大喝起来。
约一万名清军,推着厚重结实的楯车,吱吱作响地缓缓地朝唐军堑壕推去。
前面的清军咬着牙齿奋力推车,后面的清军,则是小心翼翼地躲在楯车之后,生恐被唐军打了冷枪。
这时,雨越下越大,眼线尽处一片迷蒙,多铎心下,却是愈发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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