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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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金嫂子母女,徒晏仔细又查了一遍,仍是毫无所获。

金嫂子一直本分,其女香草陪嫁到姜家,被姜聪摸上手,为此惹了贺月芙厌弃,平时没少打骂。姜聪又不是个长情的,转头就将香草忘到脑后,香草却不甘心,与其他丫头争宠,致使一个通房小产,这个把柄被贺月芙捏在手心儿里,以此为要挟,要香草与金嫂子甘心为她做事。毒、药是香草弄来的,却并非如香草所言是药铺里买来的,偏生香草已死,线索中断。

徒晏又审问过贺月芙,得知用药的计策是香草提出的,越发可疑。

徒晏查实了这些,先报给皇帝。

皇帝没想到承平伯府竟闹出这等丑事,又惊又怒,而其府上的老伯爷得知消息,一口气没喘上来便过世了。皇帝念在死去生母的份上,到底对贺家网开一面。皇帝下旨:贺家夺爵罢官,永不录用,长房老爷贺韦流放北疆遇赦不赦,唐氏及出嫁三女贺月芙赐白绫自缢,贺家一干人出百日热孝即刻离京迁回原籍。姜家抄没家产,一家三口流放岭南,永世不得返京。

事情看似告一段落,而暗地里,皇帝与徒晏仍在继续查。

林青筠对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贺月芙只是嫉妒,被有心人挑唆当刀使,真正幕后主谋仍旧藏身于重重迷雾之后,随时都能再制造一个“贺月芙”,她如何安心。他们一家会遭人眼红嫉妒乃是情理之中,只是不明白为何有人总对她下手?难道信了皇帝的那番所谓她是有福之人的话?

不,不会这么简单。

试想,若是她死了……

若她没了,初阳睿哥儿没了母亲,王府没了女主人,徒晏没了王妃,按照常例是一定要续娶的。幕后者与贺月芙那等浅薄的心思不同,即便打着王妃之位的主意,也断不是主要目的,她本能的感觉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徒晏,是初阳和睿哥儿。若王府真续娶了王妃,一个后母能待原配的子女有多好?能不能健康长大都难说。内宅若不宁,外人想趁机做点儿什么就容易得多了。

一直以为她都认为需要保护的是徒晏和孩子,哪怕经历过秋狝刺杀,仍没觉得自身有多危险,现在却是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存在才是对孩子最大的保护。

“唯卿?”徒晏见她坐在窗边发呆,而初阳坐在一边教睿哥儿念书。不得不说金莲子十分神奇,不仅祛除了毒素,且身体根基毫无损伤,反倒更加强健了些。幸而徒晏早有准备,后来一直请樊术诊脉,对外称初阳伤了元气需要静养,所以这些日子初阳一直没去上书房。

林青筠见他身后跟着樊术,便知道是要诊脉,先前日子太浅,太医们拿不准。对方不是太医,她也没拿帐幔遮掩避讳什么的,徒晏偶尔也不是太忌讳这些,这会儿只是拿帕子搭在她腕上。

樊术也没行大礼,直接往凳子上坐了,诊脉。

忽而见樊术眉头一动,原本要收回的手又放了回去,仔细又诊了一回,笑着恭喜:“恭喜王爷王妃,的确是喜脉,尚不足两个月,最多一个半月,且依着脉象来看,是双胎。”

“双胎?”徒晏大惊,继而大喜。

林青筠也着实吃惊,摸着小腹,很难想象里头竟有两个小生命,又想到险些就失去了他们,不免阵阵后怕,也越发的愤怒。

睿哥儿还小,不懂得什么是“双胎”,但之前听徒晏说过母亲要给添个小妹妹,这两天嘴里一直念叨着。初阳大些,又正式读了书,明白樊术话里的意思,盯着林青筠小腹的眼神儿分外好奇。

徒晏想到她最近的反应,有些放心不下:“王妃最近吃什么吐什么,食欲不好,可有什么不妥?”

“双胎不同于单胎,孕期要辛苦很多。王妃在怀孕之初就受了刺激,对身体自然有影响,而食欲不振在前三个月也常见。鉴于王妃身体一向康健,又顺利生产过两回,只要熬过头三个月便无碍。”

徒晏顿时放心不少。

鉴于林青筠的身体情况,徒晏不肯让她再为初阳中毒的事儿费心,只说自己会查。原本林青筠是不甘心的,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未免再动了胎气,只能暂时不管那些,度过头三个月再说。

近来时常有人登门,皆是因着初阳之事,林青筠没透露怀孕的事儿,只以身体不适为推脱一概未见。宫中只帝后二人知道此事,自是高兴,皇后打发了纹心姑姑过来,送了好些上等补品,又仔细询问她日常饮食安歇等事。

皇帝招来徒晏,道:“如今你府上王妃有孕,还是双胎,得仔细照料,初阳中毒的事儿你就不必管了。”

徒晏一听便知有内情:“父皇,可是查到了什么?”

皇帝说道:“朕是一国之君,远的不敢说,若要在这京城里查件事,基本没有查不到的。若你家王妃出了事,谁能得利?朕手头已有眉目,你只管听信儿。另则,皇太孙的册封仪式定在八月,这事儿交给了你忠顺皇叔,等册封完,朕打算将初阳挪至宫中。”

徒晏微微皱眉,心里不舍,想到林青筠定然也是不愿意,便很迟疑:“启禀父皇,初阳今年才五岁,太小了些,怕是王妃舍不得。”

皇帝嗤笑道:“说的好似你舍得。”接着又正色道:“如今初阳身份不同,居于宫中昭示着身份地位,也便于平日里教导。你现在知道舍不得,怎么自己就那般任性?你与王妃也不必过于担忧,初阳虽小,却十分懂事,况有皇后悉心照料。往后每隔十日可使其归家一日,你王府离皇宫才多远?真想他,只管进宫,朕也没拦着你。”

皇帝虽是选了初阳作为继承者,但对于徒晏不肯接任,到底还是有些怨气。

徒晏心知肚明,便不说话了。

回到府里和林青筠一说,林青筠顿时满心不乐意,可也知道无法更改。本朝没有太子,皇太孙便是第一顺位皇储,所要学习的不仅是上书房师傅们教授的功课,另有更为重要的东西,却是只有皇帝能教授,所谓言传身教,自小开始熏陶最有利。初阳从出生起便注定要走这条路,现今再去心疼后悔都无济于事,即便是徒晏坐太子又如何?初阳身为嫡长子,仍会成为皇太孙。

一想到两个月后初阳就要离了自己,自己又怀有身孕不好入宫,唯有每十天才能见一面,不免越发不舍。

虽说宫里服侍的人会有皇后重新筛选布置,但贴身儿跟着的却要安排,有了先前之事的教训,林青筠挑起人来越发严格。除了两个奶娘是当初重重筛选出来的不必忧心,其他大小丫鬟、小太监等人全都严查了一遍,但凡有点儿不妥都剔了出来。又将初阳用惯的东西一一收拾装箱,生恐他去了宫里头住的不自在,不知不觉收拾了好几口大箱子。

徒晏看的好笑,又见她走来动去,担心她一会儿不舒服,便将她劝着坐下。

“母后那么疼初阳,初阳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母后哪一样不清楚?用惯的几个贴身人带着就是了,其他的倒不必,省得母后见了不高兴,她可都给初阳准备好了。父皇下令将重华宫收拾了出来,里头都是母后亲自领人布置的,服侍的太监宫女也是层层筛选,必不会让旧事重演的。”

“我知道,只是想到初阳这么小就要离开我,我舍不得。”林青筠自然清楚帝后对初阳的喜爱与重视,但却无法阻止她心里头的忧惶。古人虽父母在不分家,但他们王府到底不同,兄弟们大了各有分封,到时候总会离开父母,她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初阳这么小就会离开她身边。

她将初阳叫到身边,絮絮叨叨讲着入宫之后的各样忌讳和规矩,又让他远着后宫那些人。

初阳乖乖听着,突然说道:“母亲别怕。”

林青筠一愣,心里叹息。哪怕她嘴上没说,可小孩子十分敏感,初阳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原来她心里一直在害怕。她当然怕,怎么能不怕?只差一点儿她就失去初阳了。

初阳又说:“我会好好儿做皇太孙,保护母亲和弟弟,还有小妹妹。”因着徒晏常念叨,初阳睿哥儿都以为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妹妹。

“我也会!”睿哥儿正玩着大木船,听到初阳的话不甘示弱的喊了一句,并从毯子上爬起来跑到林青筠跟前,仰着小脸儿道:“母亲母亲,我也会保护你。”

哪怕只是孩子气的话,可停在林青筠耳朵里,一颗心都要融化了。搂着两个人直笑:“初阳睿哥儿都是好孩子。”

徒晏在一边故意泛酸:“我是没人管的了。”

林青筠笑回道:“王爷是一家之主,该护着我们娘仨才是,难道反过来要我们娘仨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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