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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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虽说林青筠初九就出了月子,但天气着实冷,徒晏没让她出门应酬。林青筠也不乐意大天冷出门吃席,况家里有个小的,始终挂心。一直到了正月十五,太阳暖融融的照了一天,趁着和暖,二人带上初阳进宫请安。

&nb皇后一直念叨着小世子,虽没能亲见,却是两三天便打发人来问,赏赐的各样金玉之物不知多少,林青筠都用小箱子专门收着,等初阳大些再玩。

&nb今儿知道他们要来,皇后早早便等着,连皇上也过来了。

&nb未免被人扰了,皇后还特地嘱咐过,若有人来请安都挡了。

&nb“纯亲王与王妃、世子到了。”

&nb看着联袂而来的一家三口,皇后笑眯了眼,在林青筠行礼后亲自扶起来,上下看了看,见她确实如纹心说的,养的极好,顿觉十分满意。皇后还想多抱两个孙儿呢,别说徒晏现今不乐意纳侧妃,便是真有侧妃侍妾,到底不如王妃生的嫡子好。

&nb纹心已从奶娘手中包裹小世子,小心的交给了皇后。

&nb皇后自己养过儿女,自然知道如何抱着小孩子才妥当,动作一点儿没生疏。看着臂弯里的合眼安睡的小皇孙,脸上一直笑:“哎哟哟,瞧瞧睡的多香,这小脸儿圆嘟嘟的,真像个小白面包子。”

&nb皇上在旁边侧着身子看,一时间眼中慈和温柔,像个普通的祖父。说来也巧,初阳突然哼唧两声睁开了眼,却没闹着哭,只吧唧着嘴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金黄龙袍的人。皇上看着喜欢,甚至想动手抱一抱,却见初阳突然哭起来。

&nb林青筠忙道:“母后,把初阳给奶娘吧,大概是尿了。”

&nb皇后也知小孩子平时一哭,不是尿了拉了,就是饿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睡觉。将初阳递过去,皇后还觉得恋恋不舍,但到底为着孩子好,不忘嘱咐她:“这会儿日头还好,落日前就将初阳抱回去,省得冷气下来冻着。”

&nb皇帝见小孙子被抱走了,一时兴头大减,便领着徒晏去了御书房。

&nb待那二人走了,皇后与林青筠说道:“亲眼瞧见初阳生的这样的健壮,我这心里头总算放了心。初阳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他父亲,当初皇上得了嫡子,不知爱的什么似的,有回还偷偷抱了抱,以为别人不知道呢。”接着又语重心长:“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佑安因着自小身体不好,想法也与旁人不同,先是怎么都不肯娶亲,后来定下你,又怎么都不愿纳侧。一个皇子亲王,只守着一个王妃,说出去不是惹人笑话。若说我不想他立侧纳妾,那是谎话,千百年都这么过来的,女人都希望自家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做婆婆的都希望儿子身边多几个人,除了那些可笑的为着面子好看的,其他的归根到底都是为着子嗣罢了。”

&nb林青筠听着皇后这番话,心里头不免沉了沉。

&nb这时却听皇后又道:“早先我也埋怨过你,可后来想想,与你何干呢?若没你,佑安还不知如何呢。问题只在佑安自己身上,他只要一个人,我与皇上便是强塞几个天仙过去,只怕他一眼也不会瞧,又何必呢。你是个聪敏人,早先皇上只是关心他的身体,现在却十分关心纯亲王府内宅,关心佑安立不立侧妃,是否纳妾,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nb林青筠虽未抬头与皇后对视,声音却平稳清淡,似未受到那番话的丝毫影响:“不论皇上何等心意,王爷先是臣子,再是儿子,皇上给了什么,王爷受着什么。王爷心中自有准绳,他早在当年开府后就定下了这一生的追求,并非我给他的,是他自己找到的。”

&nb皇后自然清楚这番话的意思,一边觉得失落,一边又觉得果然没看错人。这样的王妃跟着佑安,也算是好事。

&nb皇后拍拍她的手,笑道:“你别乱想,我可没有逼着你去做贤惠人的意思。本宫啊,别的也不愿多管,只要你多给本宫生两个小孙儿,随你和王爷天南海北到哪儿逛去,本宫才懒得管。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随你们去折腾吧。”

&nb林青筠先是心头一松,接着又笑:“王爷倒是想呢,只如今却哪里走得了。”

&nb皇后含笑,别有深意道:“不急,闹腾了这么些事情,总得消停两年,最迟五年内必有结果。”

&nb在宫中用了午膳,初阳醒来玩了一会儿,林青筠便带着初阳回去了,只留徒晏参加晚上的灯节。今晚王府里也是彩灯高挂,照的到处通明,晚饭后林青筠只在紫藤萝里走了走,便回到屋内看书。

&nb白鹭端来普洱茶,她喝了两口,看着白鹭笑道:“我已经问了,那个方山在外面的大街上开了家布庄,踏踏实实的做起了生意,倒很是勤快。人只要勤快踏实,不愁赚不到钱,你跟着他不错。他昨天托了张保来求我将你许给他,我应了,明儿你就出去,你哥嫂应该也准备好了嫁妆,你只管等着出嫁就是了。”

&nb白鹭羞红了脸,却没推辞,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nb林青筠本想拦着的,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

&nb林青筠心里也舍不得白鹭离开,但各人有各人的日子,不止是白鹭,相思、百灵、画眉她们将来有一天都要出去,唯有李嬷嬷能伴着她一辈子了。白鹭都跟了她整整七年了,她到了这个红楼世界也有七年了,如今她有了徒晏,有了初阳,有了扎根落实的地方,这些跟她一场的丫头们,自然也希望她们都得个好结果。

&nb她没让白鹭再伺候,最后一晚,又是灯节,便让她和姊妹们去热闹一晚。

&nb红绫与绿罗替了相思百灵几个,红绫绿罗都说好了人,红绫已定好在今年六月出去,皇后与徒晏都给有恩典。红绫是没家人的,徒晏赏了一处宅子,到时候红绫便从那边宅子里出嫁。绿罗自小入宫做宫女,家乡父母都不记得了,也不愿离开王府,前头二管事的小儿子来求,林青筠打听了,又问过绿罗,这才应了这门亲事。

&nb至于底下的相思几个,近两年是不会往外聘的,立春立夏四个也提拔起来,将来少不得接班。

&nb“外头那么热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看书?”徒晏的声音猛地响起,吓了林青筠一跳。

&nb往外瞧了瞧,也摸不准什么时辰:“这么快就回来了?什么时候了?”

&nb“宫里的灯节每年都一样,倒不如早些回来和你一起过。”徒晏接了热茶,问了初阳今天闹没闹,又笑着说:“方才进来时已经瞧过了,睡的香呢。”说完放下茶碗,将她手中的书取走,牵了她的手步出房门:“咱们看灯去。”

&nb“在宫里还没看够?这是去哪儿?”见他走向侧门的方向,不免疑惑。

&nb“咱们去外头街上看灯,还能故地重游。今晚不坐车,走着去。”徒晏只从红绫手里接了大红织金的斗篷给她裹了,把兜帽戴了起来。

&nb纯亲王府所处的地段极好,不仅离皇宫近,距离热闹大街也不远,只是离教堂远些。虽没坐车,但现在徒晏身体强健,二人从街上一路逛过去,直进了教堂里才觉惹出了汗。

&nb安德森神父见了两人很高兴,知道二人很能接受新事物,便说:“劳伦斯男爵的商船前些日子靠岸,带了新鲜的咖啡豆,二位愿意尝尝咖啡么?”

&nb“当然。”林青筠抢先一步点头,果然见徒晏眉头微皱。

&nb徒晏以往游历时与洋人喝过红茶咖啡,据说当时的第一口就险些吐出来,只是多年的教养身份摆在那儿,到底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还愣是没让主人看出不妥。按照徒晏的说法,洋人的咖啡是股子怪味儿,又苦的很,实在没尝出有什么好喝,自那以后徒晏便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

&nb林青筠也不爱喝咖啡,只是在咖啡的香味里,她有种回到“家乡”的错觉。

&nb安德森神父与二人坐在校图书馆的长桌旁,品着咖啡,听神父讲些欧洲新闻。开始是林青筠聊的多些,都是绘画人文方面,后来徒晏说的多些,关注的则是欧洲的革命政治等事。

&nb离别时,安德森神父赠送了他们一本新的数学几何,又说道:“再过几个月教廷将会派新的神父来接替我的工作,我要回国了。”

&nb安德森神父是英国人,此次回去将要调任伦敦某教堂任职。

&nb徒晏笑道:“预先祝神父一帆风顺,或许我们不久后会再见。”

&nb安德森神父笑道:“我很期待能再次见面。”

&nb正月十八,薛姨妈家请年酒,王夫人带些宝玉探春过来吃酒,原本要拉着宝玉同席,偏生宝玉说自己大了,不好和姐妹们混在一起,跟着薛蟠出去了。这在探春看来是好事,偏生不论是王夫人、薛姨妈亦或是宝钗,脸色都不大好看。

&nb王夫人觉得宝玉出门一趟就似变了个人,虽说懂得读书上进了,但待人却没以往热情了,总觉得宝玉对贾母比对她这个母亲好。为此,王夫人使劲儿将宝玉往身边拢,结果适得其反,宝玉反似躲着她一样。薛姨妈见以往宝玉来了都是亲热的叫姨妈姐姐,一桌坐着说笑吃酒,多亲密,如今却躲出去了,便以为他瞧不上自家母女,有心疏远,自然心情不好。至于宝钗,她既高兴宝玉知道上进,但大节下这样疏远守礼,也无以往表兄妹间亲近之意,难免有些失落。

&nb但宝钗到底稳重平和惯了,转瞬便收拾好心情,嘴里说着:“宝玉果然大不一样了。我也常听人说,现在宝玉每日里读书用功,小时候的营生都不做了,也不在姊妹丫头们身上用功夫,可见是真的懂事了,姨妈也该放心了。”

&nb王夫人看着她,慈爱的笑着说:“宝玉身边没个妥帖人照料,再懂事也管不得房里大小事,哪时他成了亲我才是真的放心了。”

&nb宝钗脸一红,低头不言语了。

&nb恰在这时有下人来报:“王家太太到了。”

&nb闻得这话,王夫人与薛姨妈都起身去迎。来人乃是二人的兄长王子腾之夫人陶氏,王子腾外任时家眷在京,前些时候王子腾来信,说朝廷发了调令,要其进京接任内阁大学士一职,于近期便抵达京城。

&nb姑嫂相见,引入席中,刚说的热络,忽见一王家丫鬟脸色惨白的跑进来,声音哆嗦的不成样子:“太太、太太不好了,刚才老爷身边的常安回来送信儿,说、说咱们家老爷昨夜在十里屯发了急症,医药无效、去了……”

&nb陶氏嚯的起身,好半晌没反应,再看时已是两眼发直,丫鬟们吓得赶紧又唤又掐,好容易唤醒过来,顾不得别的就赶紧往家赶。王夫人与薛姨妈也赶紧跟了上去,徒留薛宝钗与探春心慌乱跳,余者诸人也再没心思吃酒。

&nb当天,王夫人与薛姨妈两个是从王家一路哭着回来的。

&nb王夫人一到家就倒下来,先是丧女,又是丧兄,接连大小事,王夫人一下病的很重。贾宝玉急坏了,亲自去打听哪儿的大夫好,亲自请来给王夫人诊治,又日夜在旁侍奉汤药,半个来月王夫人才渐渐好转。

&nb王熙凤身子重,贾赦贾琏都叫瞒着她,不许她知道。但王熙凤是什么人,贾家里头的事,只要她想知道总能知道,所以她第一时间发现了贾琏和平儿神色不对,都以为二人背着自己做了什么私密事,又以为平儿没喝避子汤怀上了,当那天从贾母房里回来,无意碰到傻大姐儿,傻大姐儿说漏了嘴,王熙凤这才知道叔父王子腾的丧事都办完了。

&nb王子腾不仅是王家的支柱,是王夫人王熙凤在贾家的依仗,更是四大家族最位高权重者。王子腾一死,不仅王家失势,便是贾家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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