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阳家世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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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崖下,无名潭,潭水碧绿幽深,水面平静无澜,像是一整块嵌在山谷的祖母绿宝石,沉静高贵。
邬航将陈木槿丢在岸边的一块巨石上,径自合衣下水。陈木槿被摔的生疼,嘴里含混不清地诅咒着邬航,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后背,如果眼神是利剑的话,那么邬航的后背怕是已经被戳了无数个洞了。
“你在这儿等着,要是敢跑我就让你再躺三天三夜!”邬航像是看清了陈木槿心里那点小算计,头也不回地撂下话。身体似一尾游鱼般自如地划开水面,游向深处。
陈木槿被说得心虚,想了想也就没动,索性盘起腿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游弋自如的邬航:“喂,没骗你吧,是不是不痒了?”她喊道,“不痒我可走了啊!真的走了啊!”
邬航一下水就知道她所言非虚,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问她,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他猛地将头扎进了水中,潭水的冰冷和水下的寂静排山倒海而来,隔绝了她的聒噪。
陈木槿见他瞬间沉了下去只当他是为了清除头上的药粉,可是过了许久都没见他冒头,不禁些疑惑,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看着是有水性的,不应该啊!难道是这水潭里有什么史前食人鱼?可是也不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陈木槿静静注视着水面,都快五分钟了依旧没有动静,她开始不安起来,站起来冲着水面叫道:“喂!人呢?邬航!你出来!”
“别喊了,我死不了。”邬航平静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陈木槿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见邬航一身蓝色布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将他精瘦匀称的身材显露无遗,如墨般漆黑的头发挂满了水珠,水珠顺着发梢淌下随即就没入衣衫,脸色玉白,衬得黑的更黑红的更红。陈木槿这个经历了美男轰炸的现代人也有些被惊艳到了,暗自咽了口口水,暗自嫌弃自己没出息!
“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行!我胆子可小,死了你还得管埋。”陈木槿顺着胸口,见他无事,她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要走。
“你怎么知道那是用来飞的?”身后的人出声了,不是询问而是确认的语气。
陈木槿迈出的腿就这么收了回来,回头一笑,唇红齿白:“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出谷?”
芜西郡位处大历最西,是兹寒国与大历的边界点,武帝上位以前一直由左丞相刘申的侄儿刘启民做郡守,不过因为此地的特殊性,皇上委派了大将军阳国江领兵二十万镇守芜西郡沿西边线,芜西郡也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军事重地,所以刘启民这个郡守基本形同虚设。好在此人十分胆小,并不敢与阳家争权,只是仗着叔叔的势力在当地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扰得民不聊生。武帝夺得天下后,朝廷被彻底清洗,各方势力重新洗牌,左丞相被株连九族,刘启民也无法幸免。大将军阳国江慧眼独具,在武帝尚未攻下平京前便率军投诚。武帝即位后,封阳国江为镇西将军,麾下二十万军队为镇西军,继续镇守西防。这一次,武帝甚至没有委派新的郡守,默许阳国江在西边独大。
这个阳国江也是个妙人,当初默默看着刘启民搜刮民脂民膏不加干涉,刘启民死后他火速抄了刘启民的家,将抄出的财物用来大力改善民生,不到五年就让芜西郡及周边几个小郡县迅速发展了起来,繁盛程度达到顶峰时竟也能与江南梁郡平分秋色。
阳国江在当地备受当地百姓爱戴,尤其他治下的军队军纪严明,从不惊扰百姓,实力更是强悍,兹寒国各种大小规模的偷袭进犯竟从未得手。当地百姓亲切地称其为阳家军,只要有战争哪怕节衣缩食也要给边关将士输送粮草。真真是军民一家亲的大好局面。
但是,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样英明神武的阳家却生出一个异类,阳将军的嫡长子阳文杰。阳文杰此人从小就行为乖张,不拘礼数,阳将军送其去武林第一门派怀霄派学武,结果他在一次比试时失手将同门师兄杀死,被迫离开师门。回来后更是终日流连********,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今日为个头牌大打出手,明日又掀了谁的赌局,在整个芜西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此刻,这位名声在外的公子正窝在芜西最大的青楼“酥红苑”的一个专属包厢内,鎏金如意纹镂空的香炉在墙角散发出浓郁的水仙和蔷薇的混合香气,将整个屋子熏得氤氤氲氲,玫红金丝绣线的纱帐将人影映得模糊,阳文杰慵懒地靠在牡丹纹样的梨花木贵妃榻上,松散的黑发如流水般倾泻,遮挡了他大半个脸,但是依旧能看见他尖瘦的下颌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挑有种别样的妩媚,大红色的流沙锻袍松松地挂在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冶魅惑。在他对面正襟危坐的是一身黑色劲装的蒙面男子。
“公子,我家主人有信给您。”黑衣男子双手呈上一封书信,半低着头不看他。
“嗤,你别那么紧张,先陪我喝杯酒。”阳文杰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他起身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握住玉色酒壶,倒了一杯酒送到黑衣男子面前。
黑衣男子目不斜视,依旧举着信,语气生硬道:“公子请接信。”他开始被屋里的香气熏得脑袋疼,不知怎的就想起黑狐临行前的叮嘱:“阳公子给的任何东西都别喝,能不碰就不碰,给完就走,别看他,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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