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水上殇尽皆风流(二)(2 / 2)
知照这般深明大义又客气得体,那云鄂竟看也不看知照一眼,冷哼一声便兀自走开,座上之人皆面面相觑。
我心中冷笑,这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竟然这般无礼,就算是皇帝老儿,别人向他跪拜他也得道一声平身罢,此人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倒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知照宽容,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只叫下人添了桌垫吃食,那云鄂也不道一声谢,大摇大摆的便落座下去。
知照笑笑,并未多说,苏晋也未曾为他这位好友解释半句,神情自若的便坐回自己的位子,叫我十分鄙视。
座首的知照道:“今日既是曲水流觞,且如今春光大好,想必各位已是满腹香诗,那各位便要尽情施展了,可万万莫敛才,可惜了这般的大好机会。”
说罢,拿起一只竹筷背对我们轻轻敲击桌面,溪上放置的酒盏便顺着溪流缓缓而下,敲击声片刻停止,酒盏刚好行至一位手执折扇的清秀公子面前,他浅浅一笑,将酒杯捞起慢慢饮下,然后收起折扇叩动杯沿,以击生为奏,将一首颂咏春景的妙诗娓娓道来,赢得席间赞声不断。
方才知照与我介绍各位的时候,我因苏晋出现这个始料未及的意外心情颇有些郁闷,是以都未曾记住这些公子的名字,此番这位有才的小公子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方才他吟诗的模样竟与我曾经见到的那位秀才有七分神韵相像,让我心中又是一动,看来,待会儿若有机会便要去仔细问问他的名字。
酒盏第二回顺流漂下,看着朝我这个方向满满飘来的杯子,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万一飘到我这里怎么办?
在紫庞寺这么多年来,我和夏连从未正正经经上过一天学堂,难得的能识全几个大字,也全亏了寂空主持从小便常常逼迫我们抄经书曾整日耳提面命的叫我们背下无数发人深省的道理,虽这些道理我们从未真正的消化并且实践过,但好歹总算是为全是俗肠子的肚皮里留下了点稀稀拉拉的墨水。
总之,若是叫我现编一两首山野村歌我倒是手到擒来,但叫我作诗,委实是在逼我上断头台。
心惊胆战的看着酒盏离我越来越近,我开始在心中费劲琢磨要如何才能不让自己在这样要紧的场合里面保住面子。
击声戛然而止,我瞪大着眼睛,默默长喘一口大气,手心里竟然是冷汗涔涔。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虽故意放得很轻,但却叫我听了个清楚,我瞪着眼睛侧过头去:“你笑什么?”
苏晋笑着摇摇头,道:“原来你还怕这个。”
我立时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小尾巴,浑身觉得不舒服,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朝那人脸上狠狠抓上两把,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实在是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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