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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摆尾尤觉得章琉姝听不进自个的话,又说:“风声传出后,此地渐有传言,说数十年前,与印玺一起失踪的猛公主是他母亲,完虎东旭是他的嫡亲外公!”
章琉姝这才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倩儿阿姑不是他亲阿妈。那他阿妈——”
章摆尾慢慢地说:“找此鉴是一。逼出内情是二。虽然我家难扶新君,那也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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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琉姝带着心事去看刘启时,他那已被翻得狼籍。
只见堆就小物的山下开掘了大沟,乱烘烘的青铜器,骨制品......滚得到处。三五奴隶累了,和刘启三个呈一样的姿势躺到地上。曾格絮絮抱着半瓮水,刚气喘吁吁地跑来要喊,见到了章琉姝便递了一递,问:“喝水不喝?!”
话音刚落,刘启大声一吼,飞孝、章血已疯一样抢去,把空中溅得全是水花。
章琉姝不敢相信地移动,问曾格絮絮和钱串串:“他们怎么累成这样了?连奴隶都敢没规矩?”
钱串串和曾格絮絮身在局中,却和什么都不知道差不多,问不明白什么。
章血一头扎到东西堆里,又拔又挠,负气一样喊:“是谁说的。找不到印,就把刘启抓到马棚里打鞭子!不找怎么办呢?不累怎么办呢?”
章琉姝不相信刘启被吓唬话吓成了这样,便恨恨地看着他。
刘启低头乱刨了一会,一抬头,看了曾格絮絮站在那儿不动,威胁了一句:“还不去运水!”曾格絮絮立刻往外跑。不一会又抱了一瓮水,哭一样说:“刘启,我真没有力气了,让我再歇一会吧!”
章琉姝气呼呼地把她手里的水翻,几步走到外面。钱串串也跟了出来,她们走着走着想到逢术,便立刻去找。逢术倒是真忙,正和人整垛整垛地收拾东西。他看章琉姝眼泪都在眼里打转,四条腿又一致又快,想也不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笑道:“他们商量好的,故意不理你。一会儿就没事了!”
章琉姝更加生气,鼻孔发热地走出来,大声问钱串串:“曾格絮絮也和起来气我?”
钱串串告诉她说:“刘启答应她,回去给她买胭脂,买衣服,她就愿意运水了!”
“这个该死的!”章琉姝大马金刀地坐到夕阳的阴影里,胸口起伏不定。片刻之后,她喃喃地说:“我真想把他捆到马棚里打一顿鞭子!让他还敢给我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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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去,章琉姝尚能看到刘启点起的火把。
几个同族的亲戚在她这儿玩够了,要回去睡觉时,章琉姝还能看到那火把。她不知道火把儿是什么灭去的,只是突然凭感觉认为,刘启可能真知道宝鉴的下落,毕竟眼前的他,弄得太夸张了。
约莫到了天明,曾格絮絮突然跑了回来叫嚷:“刘启不见了。跑了!”
章琉姝一个翻身坐起来,揪了她问:“你胡说。他哪有那么胆小?”
曾格絮絮大声说:“真的。他趁我们又累又困,睡死的时候跑的!还是他家逢术第一个发觉,然后把我们都喊醒,问见到他没有。我们找遍了,既不见他的马,也不见他的兵器。听阿孝和章血说,他早就说要去漠北看看。人们都追了去。我怕你们还不知道,就回来给你们说一声!”
钱串串低声骂道:“这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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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启已经远在十多里外的山坳子里休息。
他解下自己的马,自背后的革囊里掏出骨盒,拿出个柄部弯曲,下端奇形的硬块小印,小心翼翼地哈了一口气。看着宝贝透出的古朴和光华,他吁吁一笑,自言自语道:“要不是章摆尾只用那么一点财物强换,我还真难下决心去漠北的!”
这里,他又得意万分地想:章摆尾相信得到它便可称霸天下,就不该明目张胆地找我要。他这么做了,正如逢术阿叔说的那样,在吓唬我。
这下,他如意了,不但把我吓跑了,又搜不到东西,没有证据,怎么和周围的人解释?
秋雾浓重,清晨不散,在几声夜枭的悲啼声中,章氏聚居的后屯响起猎狗焦躁地狂吠声。不久,凄长的埙声穿透稀薄的雾霭,刺一样地袭过人们的心头。不一刻,沿东狮头一片响起杂乱的起动声。不少刀口架到脖子上也不眨一眨眼睛的好汉纷纷泪流满面地出门,碰面时相互悲呼:“老爷子去了!”
很快,已有近亲挽上烈马奔出,他们背着白旗,兵分几路,箭一般地向各处的亲戚报丧。到了中午时,离得近的大姓人家几乎都知道英雄一世的章赫驾鹤西游,回到长生天的身边了,便半刻也不怠慢,立刻前往吊唁。
外面,明月堂被围得水泄不通。
里面,章赫穿就一身虎皮,安详地躺在一张金藤雕花椅上。章维衣衫半袒,就坐在他身下的地面上,两眼通红,而他的旁边,章青风却在跪着,头也不抬地哭,与其说还算硬朗的章老爷子突然骑虎而去,不如说接受不了老三章青水勾结外敌,兵拒章维,被他推下城楼的事实;老三不在了,老爷子被摆在眼前的事实气死,章维和章青风多少归咎自己,一时哀恸忏悔,也唯有老四——半身瘫痪的章青潭还能保持几分清醒,冲章维喊了几声“哥”,提醒他穿好衣服,为诸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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