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捌(1 / 2)
姜希夷对于‘时间’并没有非常清晰的观念。
这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的人生经历,时间对于她来说,并不能代表什么,她在暗室之中时,捕捉不到岁月流逝,她在昆仑山上无法离开太玄庄的时候,时间之于她不过是手中握不住的风。
十年的时间到底是对于旁人来说,到底是如何难捱,她心中也是完全不晓得。
一个月的时间,到底能做多少事情,她也是不甚清楚,因为她每天除开吃饭睡觉之外,几乎都只在做一件事情——练功。
这次她在武当山上停留了一个月,却连这山上到底是什么样子都不甚了解,她只知道自己房前的松柏愈显青翠,颜色愈浓,但在她刻意的注意之下,姜希夷总算是晓得了,一个时辰能做多少事情,一天能做多少事情。
当山间的松柏颜色从翠绿转向了墨绿色的时候,姜希夷一行人已经决定下山。
姜希夷知道江湖之中有许多人,有许多门派,她见过的一些人开口说话,都喜欢以‘近日江湖之中盛传……’来开头,但她却从未涉足过江湖,这次她倚天剑已在手,又给了自己十年的时间,她决定去看看江湖到底是什么样。
今日,姜希夷一行人行至紫霄宫中,准备拜别张三丰,可还未踏入紫霄宫中,姜希夷就听到殿内‘当’的一声巨响后,一人大声道:“你们武当简直欺人太甚!我亲眼目睹张翠山在临安西湖旁,用毒针射入慧风口中,要了他的性命,难道还会冤枉于他?我的眼睛也是被张翠山亲手用毒针射瞎的,难道这还能作假!就算你们武当没有包庇张翠山,可你们连个交代都不给,简直是不将少林放在眼中!”
这人说话嗓门极大,说的话又咄咄逼人,话中怒气满满,姜希夷走了两步后,便看清张三丰和武当五侠此刻都在紫霄宫中,殿内有几个手持禅杖,作和尚打扮的黄衣僧人,背朝着门口,殿内张松溪起身而立,面朝着他们,口中也在说话,与对方解释着关于张翠山的事情。
姜希夷在武当山上虽然不问事情,但是张翠山失踪,她也是晓得的。
先前天璇上前看清俞岱岩伤势有救之后,武当几人皆松了一口气,而后第二日时,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张翠山和殷梨亭一齐下山,姜希夷没开口询问,只因她细细想了想也知道,武当弟子下山恐怕为的还是俞岱岩之事。
她偶尔也能听到武当门下的小童们闲谈时提及少林派和大力金刚指两者,便猜测俞岱岩的伤同少林派和大力金刚指脱不开干系。
同为习武之人,姜希夷自暗室的书中也是知晓筋骨对习武之人的重要性,光是断去手脚筋就足以让人痛不欲生,更何况断手断腿之痛对于常人来说都是万分打击,俞岱岩遭此恶毒手段,若不是遇上他们一行人,恐怕心中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俞岱岩的伤势慢慢好转之时,山下消息又有消息传来,道是武当张五侠失踪。
张翠山便是那日姜希夷上山路上遇见的少年。
一开始消息传来时,武当山上众人只说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可后些时候,俞莲舟一人归山,众人方才明白,江湖传言非虚。
姜希夷一行人想着紫霄宫愈走愈近,殿内的说话声,她也听的愈来愈清楚,姜希夷皱了皱眉,那大和尚说话的声音太吵,她觉得有些不喜欢。
姜希夷低头对紫霄宫外一名小道童道:“烦请通报一声,我等特来拜别张真人和武当诸侠。”
小道童作了一个揖,道:“请姜庄主稍等片刻。”
小道童话罢直接进了紫霄宫,也不管那殿内还有几名大和尚在聒噪,南斗和北斗见小道童如此,轻笑出声,诸人皆知,这些大和尚怕是弄的小道童们心里也不舒服了。
“祖师爷说,姜庄主不介意的话,可入内稍等片刻。”不消片刻,小道童快步走了出来,道。
姜希夷点了点头,道:“多谢。”
姜希夷刚入紫霄宫时,那大和尚又怒道:“事到如今,你武当如此没担当,我少林岂是你等随意欺辱的!那日取了慧风性命的人,我和圆音师兄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那张翠山!而张翠山这时失踪,若说不是你武当包庇,还能是什么?”
张松溪接口道:“圆业师兄,你少林派那几位僧人究竟是伤在何人手下,一时间也不够清楚明白,可是敝师兄俞岱岩,可是伤于少林派的金刚指力,这一点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证据确凿,诸位既然如此,我们也有所疑问,用金刚指力伤我三师哥的人,不知是少林哪位高僧?”
那被张松溪称作圆业的大和尚,满脸通红,怒喝道:“一事归一事,何况张翠山行径如何不够清楚明白,我可是亲眼所见,我的眼睛也是被他所伤!再者说,俞岱岩手上和腿上的伤,你武当不是已寻人治了,我少林可是折了一人的命!”
姜希夷闻言冷哼道:“治了就不算伤过了吗?那你将死人埋了,也不算便好了。”
圆业闻声转头,双眼紧紧的瞪着姜希夷,脸上青筋暴起,手中紧紧握着禅杖,蓄势待发。
姜希夷却连看都没看圆业一眼,不紧不慢地走到殿内,对张三丰和武当诸侠行了一个江湖礼。
圆业道:“你是何人!”
姜希夷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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