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我给你讲个故事(1 / 2)
宋锦坐在那里没动,“拿下去吧,现在的我,不需要这些。”
“不吃饭怎么可以,您身体会受不了的……。”想到什么,她忽然愣在那里,脸色白了几分,端起早餐慌忙转身。
看着琳琅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宋锦忍不住苦笑,可惜,面皮太僵硬,笑的比哭还难看。
“宋夫人。”门外有人喊道。
“进来。”
一道深蓝色的身影跨门而入,银发白面,手提拂尘,一双狭长的眸子平静而幽深,似敛着某种精光,令人莫敢逼视。
宋锦坐在那里没动,目光淡淡望来:“公公有何事?”
她没见过这个人,但这人一身气势内敛,是个绝顶高手,再看那满头银发,放眼整个皇宫,也只有那个传说中的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郁公公了。
“咱家得到消息,谢骓已经往京城方向逃蹿而去,咱家准备启程回京,容二公子临走前托付咱家照顾宋夫人,不知宋夫人意下如何?”郁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宋锦没注意到对方眸低闪烁的精光,闻言淡淡颔首:“那就麻烦郁公公了,我和谢骓夫妻一场,却是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不亲眼看着他灭亡,我心难安。”
郁公公点了点头:“宋夫人性情中人,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苦尽甘来吗?宋锦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甘来了。
郁公公弄来了一辆简陋的马车,宋锦从客栈里走出来,今日太阳光不是很强烈,宋锦却站在阴影与阳光的交界处停住了脚步。
那阳光明媚的刺眼,与她,却是浑身发寒的毒药。
琳琅打开伞撑在宋锦头顶,“主子,咱们走吧。”
一步一步的踩在伞面覆盖的阴影下,每一步都像走在尖刀上。
风乍起,吹起那拖地的黑色斗篷,露出一截明艳火热的红色裙角,红黑交织,明烈如火,却如地狱深渊般,鬼魅冷艳。
撩起马车帘子,宋锦看到马车内躺着一个人,她皱了皱眉,郁公公打马走过来说道:“要从别处调马车过来时间上来不及,所以只能先委屈宋夫人了,等到了燕城,咱家再为宋夫人更换马车。”
宋锦一弯腰钻了进去:“不用,抓紧时间赶路吧。”
萧承一早就离开赶往了京城,所以这一路就只有她和洛秀还有郁公公。
谢骓如今被全国通缉,他应该找个偏僻的地方藏起来,等风声不太紧的时候再出来,但他竟然逃往京城,这不是明摆着作死,但宋锦知道谢骓不是那种愚蠢的人,相反,他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他是想要做什么?孤注一掷吗?
是了,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瑞王府的明乐郡主,听闻瑞王瑞王妃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瑞王是坚定的保皇派,如果谢骓要用明乐郡主威胁瑞王,不用做什么事情,就能轻而易举的离间皇帝和瑞王的关系,就之前所见到的瑞王世子萧承来看,瑞王府应该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瑞王只会选择牺牲明乐郡主借以保全瑞王府,谢骓就等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马车内实在是很简陋,等于是在木板上搭了个棚子,里边什么都没有,洛秀身下垫着褥子,身上也盖了一条薄毯,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眉头深皱,好似陷在了可怕的梦中,他平躺在马车内,几乎占了马车三分之二的地方。
宋锦走到墙角盘腿坐下来,旁边就躺着洛秀,几乎一转眼就能看到。
马车摇摇晃晃的上路了,因为比较赶,马车又不防震,这一路简直要把人折磨死,宋锦没什么感觉,但洛秀脑袋时不时的磕在马车壁上,“咚咚咚”那声音让人心惊肉跳的,偏生这样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宋锦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对方那几乎淤青的额头,那深皱的眉头,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夜那双哀痛的眸子。
叹了口气,她把一只手放在马车壁上,再次颠簸的时候,洛秀额头磕在她的手背上,最起码不会疼了。
但是这样,她整个人几乎压在洛秀的头顶,一低头就能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宋锦愣了愣,忽然别开了目光。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一丝熟悉感,等想要细究的时候,却飞快的从她的意识中流离。
“不要,小锦,不要离开我……。”洛秀忽然喃喃道,眉头深皱,面色一瞬间变得痛苦。
他叫的是小锦……
宋锦皱了皱眉,“喂,你的意中人不会和我同名吧。”
没人回答她,宋锦撇了撇嘴,“所以,你是认错人了吧,我没有见过你。”
话落,她盯着对方的眉眼打量,忍不住喃喃道:“你长的还真好看,不过就是有些阴柔了,如果让你换上女装,再画上妆,那就是一位绝世美人了,身为男儿身,真是可惜了。”
对方忽然伸手乱抓,一下子就扣住了宋锦的手腕,宋锦大惊,想要挣脱,奈何对方竟然还是个大力士,宋锦怎么抽都抽不出来,“小锦,不要离开我……听话跟我回去吧。”
那声音满含无限的深情和痛苦,宋锦忽然僵在那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对方一下子就把她卷入到怀中,双手牢牢的把她锁定到胸膛上,抱得那么紧,仿佛拥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宋锦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那人滚烫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每一下都仿佛撞击到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推搡的动作不自觉停顿下来。
这个怀抱,莫名的有些熟悉和心安,宋锦不再动弹,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听着那阵阵有力的心跳声,闭上了双眼。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给我一种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宋锦很快就发现对方的不对劲,他浑身都在哆嗦,仿佛冷到了极致,宋锦一抬眸,就看到那人乌青的唇,上边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宋锦瞬间明了,她的尸体在冰棺中存放了那么久,寒气早已入体,平常人和她长时间呆在一个房间中都会冷的受不了,更别提马车这狭小的空间内,对方又是伤重之身,对寒气更是没有抵御。
宋锦推了他一下,对方却下意识抱的更紧,有种死也不松手的坚决。
“你疯了,快放开我,否则你会死的。”
宋锦忽然感觉箍在腰上的双手又紧了些,她怔了怔,忽略那一瞬间的悸动,双手点在他腰上的穴道,很快对方自动就松了手。
宋锦从他身上爬起来,看对方那依旧紧皱的眉头,不知为何,就有些心疼,抿了抿唇,她把滑落的毛毯给他重新盖上,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那双眸子缓缓睁开。
正对上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幽深到一望无际,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茫然,宋锦心一跳,赶紧甩开他的手。
对方显然也是怔了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手背在身后,那上边仿佛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凉气,透过四肢百骸传到他的心脏,霎时间整个人仿佛掉入了冰洞中。
“对不起,冒犯姑娘了。”他直起身来,背靠在马车壁上,面容苍白,嘴唇乌青。
宋锦看着他那难堪的面色,美男就是美男,即使是一副病容,依旧俊帅无双,更增添了一丝柔弱感,看着,特别想让人伸出魔爪蹂躏一番。
宋锦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紧移开目光,淡淡道:“没什么,你、还好吧。”
洛秀眸子里的笑意一闪而逝,等宋锦再看去的时候,那眸光已经平静到看不出丝毫情绪,“无碍,多谢姑娘关心。”
即使她不记得自己了,可小锦还是那个小锦,他总会重新赢得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跟自己离开。
洛秀猜想,小锦可能是把现代的一切都忘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虽然心底有失落,但总归他还陪在她身边,在她最孤独彷徨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他。
这样,就够了。
没有现代的那些纠缠,他会让小锦重新认识自己,重新、爱上自己。
他平静的眸光底下,压抑着深深的情绪,那是能毁天灭地的疯狂,更是能春风化雨的温柔。
“你冷吗?”宋锦忽然问道。
洛秀勾了勾唇,眉眼俊邪无双,“好像有些冷呢。”
宋锦皱了皱眉:“你内伤未愈,正是需要好好将养的时候,我身上寒气重,你再和我待在一辆马车内,内伤会加重,很快就到燕城了,到时候让郁公公再给你安排一辆马车。”
这是要赶他走?洛秀不高兴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没事,我这人从小就抗寒,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吧。”
对方都这样说了,宋锦就不再说什么,毕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宋锦瞎操什么心。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宋锦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背靠在马车壁上,看到宋锦看过来的目光,抬眸看了过来,那眼神莫名的令宋锦有些紧张,她忽然移开目光,挑开马车帘子望向外边,借以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失态。
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男人,就让她一而再的失态。
她宋锦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这人除了长的好看了点,又有什么可取之处?
呵……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想这些做什么。
宋锦平复了一下心情,整个人又恢复到冰冷的状态。
洛秀感觉到马车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眨了眨眼睛,他发现自己的睫毛结了一层寒霜,手足冰凉,尤其是胸口受伤的地方,有隐隐加重的趋势。
看到那人冰冷的侧颜,熟悉的面容,却冷的犹如千年寒潭,仿佛刚才那熟悉的感觉只是他的错觉。
垂下眸光,眸低的失落怅惘席卷而来。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中午赶到了燕城,在一家客栈内用午饭,宋锦坐在马车内没下去,洛秀让人把午饭给他送上来,关文进马车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好冷。
明明外边是艳阳天,挺温暖舒服的,但一进到马车里边,瞬间感觉像是一脚踏入了冰天雪地中。
目不斜视的把饭菜放在洛秀面前,加之一碗黑乎乎的药:“这是小的借了厨房亲自熬的,公子饭前请把药喝了。”
那碗黑乎乎的药看着就令人倒胃口,尤其是那难闻的味道一阵一阵的往鼻子里窜,令人什么胃口都没了。
洛秀皱了皱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关文变戏法似的变出几颗蜜饯:“公子用来冲冲嘴里的苦味儿吧。”
洛秀摆摆手:“我不需要。”
“公子请用餐。”话落垂首退了出去,眼角觑到旁边一截红黑交织的裙角,不知为何,关文心神一跳,再不敢看快步退了出去。
洛秀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关文进来取走了碗碟,临走前恭敬道:“车里温度太低,公子伤重不能感染风寒,小的去给公子拿一床棉被吧。”
这马车内真是太冷了,和外边简直是两个世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真是奇了怪了。
“不需要,很快就要换马车了,到时候你们公子不会再冻着了。”那一直沉默的人开口了,是个女子的声音,但不知为何,那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僵冷,令人忍不住心底发颤。
洛秀眸光暗了暗,对关文摆摆手:“用不着,你下去吧。”
“是。”从马车内退出来,重新沐浴在阳光下,那种阴寒的感觉才慢慢退散,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个人的声音,关文忍不住打了个颤。
那究竟是什么人?全身捂得严丝合缝,太诡异太神秘了。
“你在干什么?”一道严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关文扭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穿着粉衣的秀丽女子站在马车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夹杂着警惕和冷意望来,那秀美的轮廓在阳光下有种逼人的冷艳。
关文愣了愣,遂即耳根不自觉的发红:“我……我是洛公子的仆从,我给我家公子送饭来着。”
那女子柳眉微拧,冷声道:“既然送过了,为何还不下来?”
“哦哦,好的。”关文赶紧从马车上跳下来,有些不敢直视那女子的目光。
琳琅跳上马车,在边沿坐了下来,犹如虎崽的老母鸡似的,目光警惕的望着四周。
这女子应该是马车内那神秘女子的婢女,一个婢女都长的这么漂亮了,不知道主人又长成什么样。
看到对方目光扫了过来,关文赶紧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就在这时,前方一辆马车疾奔而来,车夫抽着马鞭狠狠的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不由得拖着马车疯狂奔跑起来,行人纷纷惊惶避走,但还是有那一两个来不及的,跌撞在沿途的摊贩上,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马夫压根跟没听见似的,拼了命的往前冲,也不管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危害。
琳琅感觉到马儿不安的踢腾着腿,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看着前方那越来越近的马车,心底略过一抹不安。
就在这时,马儿忽然一声长嘶,撒蹄子跑了出去,眼看就和对面的马车撞上了,对方又急又猛,这撞上去非死即残,马儿速度太快,根本不给琳琅反应的时间,她双手紧紧抓着木板,朝马车内喊道:“主子不好了,马儿受惊了。”
话落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
宋锦掀开马车帘子,和对面的马车距离越来越短,她双眸微眯,目测现在跳马车的可能性有多少,遂即就被她否决了,速度太快,跳下去估计腿是别想要了。
直到腰被一双手揽上,宋锦一愣,眼前是那人温热的胸膛,“抱紧我。”
宋锦下意识双手圈上他的腰,她没有看到男人嘴角挑起的一抹笑意。
洛秀抱着她从马车内钻出来,车身剧烈摇晃着,两人忽然往一边歪去,眼看宋锦的背就要往马车边角撞去,洛秀忽然揽着她翻转了个身,只听“闷哼”一声,宋锦仓惶抬眸,就见那人脸色惨白,嘴角偏生挂着明朗的笑意,一双眸子又闪又亮,垂眸望来,眸低仿似落满了细碎的阳光,那样明媚而温暖,刹那间驱散了宋锦心底的阴寒。
宋锦有些发愣,洛秀忽然伸手用兜帽将她脸盖上,把她的脸紧贴自己的胸膛,抱着宋锦从马车上跳下来,滚落在地上的时候让自己的背先着地,咕噜噜翻转了好几圈才渐渐平静下来。
宋锦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两人身体紧贴着彼此,没有丝毫缝隙,刚才翻滚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脑,防止她的脑袋受伤。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宋锦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也许是一个人孤独了太久,别人一丁点的温暖,都让她无所适从。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惨叫声,两辆马车撞在一起,人仰马翻。
两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宋锦推了推他:“你怎么样?”
一声闷响,吓得宋锦赶紧缩回了手,感觉到揽着她的那只手逐渐变的僵硬,宋锦感到不对劲,从他怀中挣扎了一下,那只本来揽的死紧的手忽然就松了。
洛秀躺在地上,面色惨白无比,月白的锦袍早已被鲜血染红,看着无比凄绝,宋锦试探着伸出手放在他的鼻子下边,没有呼吸……
她心神一跳。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洛秀缓缓睁开双眼,“你放心吧,我还死不了。”话落一声轻咳,有血丝从嘴角溢出来,为那苍白的面容增添了一丝邪魅。
宋锦挣开他的手,面色冷然:“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洛秀感觉到对方生气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宋锦冷笑:“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受伤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话落盯着对方的眼睛,洛秀自嘲的笑了笑,刚准备起身,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宋锦犹豫了半晌,弯腰去扶他,洛秀整个人斜倚在她身上,宋锦皱了皱眉:“好沉。”
洛秀犹觉不够似的,把整个重量都转移到她身上,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腰扣在她的腰侧,在宋锦望过来的时候,笑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从现在开始,你要对我负责。”
这副无赖的样子真是、欠揍。
不过对方说的没错,刚才那般紧急的情况下是他救了自己,虽然自己并不需要他救。
只是那句话怎么听都令人不舒服,什么要对他负责,容易让人想歪。
两匹马互撞,倒地不起,马车也被甩了出去,七零八落,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婆并着一个十七八的小丫头被甩了出来,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哀嚎个不停。
马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身强体壮,一脑门儿血,爬起来就朝宋锦这边走来,凶神恶煞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对方。
“贱民,竟然连太守大人的马车都敢阻拦,不想活了是不是?”
宋锦皱了皱眉,洛秀却是冷哼一声:“当街纵马,恃强凌弱,太守大人就是这样做父母官的?”
此时一些百姓都围了过来,想起刚才心有余悸的一幕,纷纷目光不善的落在那马夫身上。
马夫才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太守大人最宠爱的小妾要生了,他的职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稳婆带到太守府,否则晚一刻太守大人的小妾出了什么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两个人竟然半路杀出来,毁了马车,想到太守大人的手段,就忍不住心寒,更是痛恨这两人坏了他的好事,反正回去也是被大人骂,不如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太守大人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竟然敢撞翻太守大人的马车,这是对太守大人的大不敬,该打。”话落一马鞭就朝着两人甩去,那力道不轻,一鞭子下去恐怕非死即残。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为这两人捏了把汗,这太守府的马夫也太可恶,明明是他不对在先,出了事竟然把责任推到受害方身上,现在竟然还要当街打人,也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些。
连一个小小的马夫都这般厉害,更遑论那太守大人,这一点燕城百姓是深有感触。
只见那个全身都被黑色斗篷裹起来的人伸出一截手臂,轻轻松松的握住了马鞭,那露出来的红色长袖随风微扬,指骨修长,被阳光一照,那肌肤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泛着清寒一般的冷气,明明阳光如此强烈,众人心头却忍不住发寒。
马夫拽了拽,竟然纹丝不动,他脸色难堪,看着对面那几乎裹得严丝合缝的人,大喝道:“赶紧给我松手,否则……。”
那人忽然松了手,马夫没想到对方说松手就松手,一时不察整个人跌的翻了个滚,那狼狈的模样看的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马夫一咕噜爬了起来,抹了把头上的血,狠狠淬了一口,“妈的给脸不要脸,今天不教训你一顿,老子名字倒过来写。”话落重新操起马鞭朝两人冲了过来。
客栈二楼临窗的包厢内,侍卫收回目光,对正慢条斯理吃饭的郁公公道:“公公,要不要属下去……。”
郁公公笑了笑:“等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侍卫心底不解,明明就是那燕城太守的马夫犯了错,郁公公最是护短,这会儿怎么能如此淡定?
洛秀刚要说“我来”,便被宋锦推了一把,忍不住趔趄了一下,刚站稳就见宋锦忽然劈手夺过他的马鞭,在手腕上绕了一下,瞬间那马夫就趴在宋锦脚下,宋锦一脚踩在对方背上,嗓音明明如此空灵动听,却令人忍不住心底发颤,有一种阳光也无法驱散的阴寒。
“仗势欺人的小喽啰,你们家太守大人要毁在你手上了,他若知道是因为你丢了官,你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了。”她知道郁公公就在楼上看着,这燕城太守没少给刘员外送好处,要不然此前谢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穿过燕城去往青竹山,之前没动他是怕打草惊蛇,这回是他自己往上撞。
谢骓出了事还不夹紧尾巴做人,还敢让仆从在外招摇,这燕城太守该说是愚蠢还是胆大包天呢?真以为自己给谢骓掩人耳目的事情就是秘密了?
马夫感觉落在背上的那只脚仿佛重若千斤,怎么动都动不了,他心底忽然感到害怕,听到那人的话,虽然没有政治敏感度,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
也是看之前那马车有够破,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坐这种马车,所以才敢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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