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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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婷入戏很快,她专业出身,显然又有这方面的天赋,她站在白鹤芋面前,低头唤道:“莲儿。”
“唔,”白鹤芋接道,“王爷,您回来啦。”
这是侧福晋和男配角十王爷的一场戏分,此时的王爷刚刚退朝回来,他刚刚听了不好的消息,此时忧心忡忡,但是侧福晋不知道,她起身为他解披风。
这里着重王爷的神态表情,白鹤芋的角色只是一个衬托——她的动作分解开来就是,坐着,王爷来了站起来,替王爷解披风,挂上衣架,听王爷说话。
但是这一点小小的戏份,白鹤芋没有演好。
“错了,”王向婷说道,“这个侧福晋她很喜欢王爷,所以很关心她,语气不是这样的,应该再热络一点,你太平板了,表情也不对,一开始是温柔的,后来听说发生了兵变,你的表情应该变得焦急和惊慌。”
白鹤芋又念了一遍。
王向婷还是摇头。
一连试了好几遍,哪怕王向婷亲自示范了,白鹤芋都以失败告终。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表演天分,她一窍不通。
“我没天分啊,”她自己也知道,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无用功,白鹤芋说,“我知道的。”
她不是一个很愿意向别人展露自己情绪的人,尤其是在家里出事以后,她更是不喜欢表露出太多情绪——也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她的兴趣和注意了。
是的,她是这样的,一直到最近几天,她发现自己的异样——她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是因为什么?
她再次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
和几乎是同时的,她的脑海中立马闪现出了答案:庄妍。
她一想起这个名字,她就想起那天晚上,庄妍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掌心,在掌心中写下名字的那一种感觉。
她又想起庄妍的那一个吻——那是白鹤芋的初吻,但是白鹤芋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尝,它结束得太短暂,就算是回味,也没有办法完全回忆起那份感觉。
庄妍、庄妍……白鹤芋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是这个女人,她们只见过一次,但是直到现在,庄妍那在幽暗灯光底下精致的面容还在白鹤芋的脑海中十分清晰。
还有她的味道,她口红的味道,那支纪梵希的口红,还有那张黑色蕾丝的名片,它们全部都被白鹤芋收藏在了她最精致的化妆盒里。
她在在意,她在意着庄妍。
得到这个结论,白鹤芋觉得自己不可思议:她是那么排斥出卖自己,想到那些肥肠满脑、大腹便便的男人,她只觉得自己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产生一种厌恶。
可庄妍……
她开出的条件,和那些男人能开出的,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明显走神,王向婷见她心不在焉,不由得有点生气:“白鹤芋,你既然得了这个机会,就好好珍惜好吗?多少人求之不得,如果你觉得这个角色太小了,你可以不要,把它给更加珍惜的人。”
白鹤芋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我想到了别的事情……”
王向婷“呵”了一声。
“我们再来一次吧,”白鹤芋软下声音,“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去做,好吗?”
即使知道这是无用功,但是她知道这样王向婷会消停一点,她不想再看王向婷焦躁的脸,那会影响她的心情。
王向婷脸上这才好看了一点,嘴里还是忍不住嘀咕:“拜托你用点心吧,好不容易的来的机会呢,你这么不走心,制片方干嘛找你,怎么不找我啊……”
是啊,白鹤芋也想,为什么制片方找的不是王向婷或者别人。
她和王向婷、冉蝶基本上是差不多时间出道的,资源和曝光率都差不多,王向婷外形甜美,朝气蓬勃,人气高一点,冉蝶走成熟性感路线,比较有男性市场,从来通告都是别人的,她能得到的,少之又少,直到现在,她才拍了两个广告,其余的都是一些购物杂志内页模特的工作,这是她第一部电视剧,虽然是个配角,但至少有台词,不是龙套,她自己也知道,这很重要,只是,再怎么轮,那个小作坊一样的公司也有比她更好的,也轮不到她头上,为什么选她?
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往庄妍那边想,但是她这样想着,却又忍不住问:是庄妍吗?是她操作的吗?
为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关系吧。
不过转念一想,是她吗?不是吧,庄妍是干什么的?一个奢侈品品牌的亚洲市场总监,和娱乐圈有联系吗?
她已经完全混乱了,庄妍的出现扰乱了她原本的生活,她觉得一切都开始失控了。
假如时间倒退五年,白鹤芋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未来会是这个样子的。
她家庭条件也算优渥,父亲做点小生意,母亲帮着打理,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白鹤芋从小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也没吃过什么苦头,长得漂亮,家境殷实,从家庭给予她无边的安全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人生一帆风顺,高中她沉迷服装设计,到了大学家里就让她去法国留学攻读服装设计。
用白鹤芋母亲的话来说:无论白鹤芋学什么,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家里总是能够让她顺顺利利过好这一辈子的。
但是这种情况,直到白鹤芋大三那一年急转直下:她父亲生意投资失败,欠下了巨额债务,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父母搭乘飞机来法国看她,那一家飞机坠机,至今未能寻找到遗骸。
她父母亲可能永远沉眠在太平洋,再也找不回来。
更令她感到痛苦的是:她父亲所欠的外债,全部来自于亲戚,他们听闻他的死讯,犹如鲨鱼闻到鲜血,父母的债务,子女无需偿还,但是对付这样一个小女孩,需要用到的手段,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们通过律师霸占了她居住了二十年的大宅,告诉她如果她不替她的父母偿还那些债务,她将永远失去她所有的回忆。
人类的感情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白鹤芋完全可以置那栋房子不顾,但是那房子里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太珍贵了,她躺在公司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时常会想起她在那栋大宅子里的床。
她依旧记得床头摆放着的饰物,她母亲为她编的中国结,父亲和她一起做的填色卡片,她不可能,也没有办法舍弃掉这些。
这些事情,她从未对别人说起,她不需要对谁去诉说,因为无论对谁说,所收获的无论是同情还是不屑,她都不需要。
她被迫退学回国,开始漫长的工作生涯,设计是一门需要钱和大量时间来累积的职业,她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得到文凭,没有钱去只做太多作品,国内没有一家机构愿意聘请她——他们听说他是一个大学未毕业的小女孩,连她的作品也不愿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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