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万世留名五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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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武昭端坐于凤座之上,看着跪伏阶下的贺兰敏月:

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可是头顶的根根白发,却仿似一夜之间,全数都冒出来了。

摇一摇头,心中暗叹一声,武昭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只是口中所言,依旧是冷淡疏离:“若你执意离开,本宫也不好再留你在宫中。只是你如今已受封韩国夫人,依理依律,你都只能留在宫中。”

贺兰敏月的脸苍白起来:“姨母……”

“本宫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无奈,大唐天子,一言九鼎。这道旨意一下,你便是这后宫中的待诏宫嫔,你离不得,也离不了。”

武昭淡漠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向着明和招了一招手:“收拾出一间干净殿院来,与韩国夫人独居罢!如今她已贵为宫籍,若是再留在外面,不免失了体统。”

明和应了声是,便上前要请起贺兰敏月来。

贺兰敏月沉默不言,全身初时只是微微地抖着,微微地抖。

但很快,这抖动一发厉害,一发剧烈,到了最后,竟全身上下的衣料,都沙沙而响。

“不……我不要……”

许久许久,一声轻轻的回应,从她口中说出来。

这声音太低太低,以至于连立于她一步之遥的明和都不曾听到,皱眉上前一步正待问时,贺兰敏月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闪电一般地冲向武昭: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甩袖之间,一道雪光闪出手心,向着武昭面门刺去!

一时间满殿上下齐声惊呼,左右急喝连连,明和更一甩拂尘向着贺兰敏月扑去!奈何她暴起突然,行动又是异常敏捷,明和一扑之下,竟扑空落地!

于是明和大急,高喊救驾,更大呼“娘娘!”

武昭却动也未动,只端坐当地,含笑看着这个甥女儿满面狰狞地手握利刃,扑向自己。

她只是在笑。

而这样的淡然与自得,叫早已心如死灰,只求同归于尽的贺兰敏月,突然心生一股冥寒意……

下一秒,一道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身影如闪电般出现在她与武昭之间,高呼“贱人敢伤母后!”,接着青光一闪,自己只觉手腕一痛,那柄轻薄如纸的蝉翼刀竟也握不住,呛啷一声直坠于地!

接着,那奔来救母的少年李弘一个飞燕转,旋身而起一记全力正踢中她心窝,生生将她从高高的凤阶之上,踹到落到了阶下九尺开外!

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贺兰敏月只觉自己心口剧痛,全身筋骨如尽数寸裂,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接着,她只听着一阵衣袂带风之声夹着怒喝与剑锋破空之声齐来,不知不觉地,她闭上了双眼。

“我儿住手!”

一声平静的清喝,打断了一切的声音,也让贺兰敏月的心,彻底冷了起来。

“母后……”

今日难得李治放了半日闲,便急着来见自己母后,欲亲安问好的李弘,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回望着自己正从凤座之上徐徐起身的母亲,万般不解道:

“难道母后还要对这等贱人心存仁慈?还要对她念那一点儿血脉情份?”

“母后真正想念着情份的人,只有你。”

武昭含笑,仪态万方地走到已然与自己近同等高的儿子身边,慈爱地轻轻抚着他的脸庞,安慰着他:

“母后很好,母后没事。你是大唐太子,无论如何,都不应手沾鲜血。”

李弘咬牙,别过脸庞,只是用一双燃着滔天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垂首不言,鲜血汩汩地从嘴角与手腕流出的贺兰敏月。

武昭摇一摇头,将儿子的脸扳过来,正视着他:

“若母后真对她还有一点儿怜悯之心,便不会在这时候,还对你说这些。”

顿了顿,她看了眼正跪伏于地的明和:“收拾一下,再传御前侍医,里里外外的不要叫多嘴,莫叫你们主上知晓了此事。”

“母后!”

李弘大为不解,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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