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五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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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这一句话,却让清和颇是摸不着头脑:“主上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她……不该涉及此事?”

清和想着之前李治的态度,有些不解地问:“可是当初是您……”

“朕当初将她牵扯进来,便是朕这一生最大的失误。”

李治重重拍了下几案,咬牙道:“当初只是为了想到,若她可得立像塑身,证白其名,那日后,对她在这朝中立政议事,都总是好的。可如今这一闹……”

李治摇头,叹息着说:“终归到底,还是心太急,以至于将原本可以很好的一盘棋,下得一塌糊涂。”

清和眨一眨眼,愕然而呆怔地看着李治。

李治却若无感一般,继续叹道:“若当初朕能忍得一时心急,只等舅舅自己熬不住,百年之后再替媚娘证名。那么至那时,想来以媚娘这般大义求全的性子,舅舅便是再如何不愿意,他也只能选择答应了——毕竟如今的长孙府,上上下下,其实只靠着舅舅一人在撑了。冲表兄虽有官职加身,可因着当年鸿胪寺一案,他早已失了统率天下百官的威望。何况……比起阿净而言,他谋略布局的本事,尚且还差得很远……”

李治抿了抿嘴,再咬一咬牙,双拳在膝头紧握:“若朕能再冷静一点,能再有耐心一点……等着舅舅年事高了告老隐归……又或者等到朝堂首辅交替之时……是朕太心急,是朕太心急了!”

暗暗生恨的李治一句一句自责,却让清和听得万分震惊!

他是隐约地曾经猜到过李治的心思,或者真有让媚娘立政之意。可每每思及此,他总觉得这念头可笑,便抛之脑后。

可如今……

“主……主上……您……真的想让娘娘她……可是……”

清和结结巴巴地问着李治。

“什么?让媚娘涉政?”

李治看着他,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迟疑可笑道:“你侍朕十年竟不知朕心念所在?”

“可……可是……”

清和结巴着,呆怔着,欲言,却不知当做何言。

这是什么样的事情啊!

自古以来,只有君王防人夺权的,哪里有这样……

“你是想说,自古以来,只有君主摄权,以防外戚擅权甚至夺权者,却无有哪一位帝王如朕一般,不单单不防,甚至还动着心思要让为后者分权的,是么?”

李治却淡然一笑,轻道:

“那清和,朕且问你,那些防着的君主,有多少是能防得住的?这些防得住的君主,身体又是怎么样的?一生又是怎么样的?最终国政,又是怎么样的?”

一连串的发问,却叫清和问得无言。

李治摇一摇头,起身,负手而行,至殿中方抬头望着远方,轻道:“媚娘怪朕有心将政事推诿与她,舅舅恼疑这样的决定是媚娘有意所为……其实他们都错了。朕从来不曾真的有心要让媚娘如此辛苦,媚娘也从来没有这般的念头。人性都是贪图安逸的。朕如此,媚娘又何尝不是如此?”

停一停,他才续道:“正因如此,朕才知道,对媚娘最好的,便是将她娇养在后宫之后,让她一生无忧,一生安乐,便是偶然有些小事小情,也权当是给她一些消遣,这便足够。可是……”

垂下头,李治打量着自己日渐瘦削的双手,却苦苦一笑道:

“可是上天,却不肯给朕这样的机会。给了朕这样的一颗心,却不给朕这样的机会。世间安得两全法,便是如此罢!”

“主上……”

清和瞬间明白了李治的心意,不由双眼微红:

的确,身为一个男人,哪里会真的舍得让自己心心念念,疼惜胜过性命的女子,真的去替自己担这天下事?

若非李治身子真的一日不胜一日,若非真的担忧媚娘母子几人弱女娇儿,无力面对这无数双对大唐至尊之位,天下大权虎视眈眈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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