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五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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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安然,李治静静地立在那处,静静听着她的一声声质问。

他无言以对。

媚娘见他不回话,却泪流满面,再难停止:“看来……治郎却是不打算替自己说些什么了呢……”

“……我说过的,这些事,你不用管,也不必管。”

终究,李治还是出了声,只是他的声音,淡如空气,凉如水声。

不冷。

真的,他的声音,真的不冷。一直以来,他的声音都不会冷,永远都是那般温柔有度,那般和善如初。

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这一次,媚娘忍不住全身抖了一抖——在听到他这般的声音之后,她忍不住抖了一抖……

因为这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那般的清洌近冷。

她从来不曾听过这样的,李治的声音。

好半晌,她才缓缓地侧过头来,看着李治,目光之中,已是泪光盈然,红唇翕动,似哭似笑:“……看来……治郎已然定了心了。”

李治沉默,不再发声。

媚娘看着他,挑眉,含泪带笑,一脸失望地继续追问:“那么……旨意已下了?”

“……无论如何,他事涉谋逆,却是事实。这一点,怀英已然有回报来,你一看便知,无需我多言。”

终究还是无法面对这般目光的媚娘,李治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怜惜地看着她,伸手,以袖替她拭干面上泪痕。

媚娘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只是圆睁着双眼,直勾勾看进他的眼底,直到看到了那最深处的阴影,才轻声发问:

“治郎,这世上若有人,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将狄仁杰这样的人,都如棋子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会是谁?”

李治不再看她,垂下眼睑,看着脚边绣毯上沉卧而眠的小小雪狮子。

媚娘也跟着他一道,徐徐落下目光,痴痴地盯着那只雪色狁猊,好一会儿,突然弯腰伸手将它抱起放在怀中抚摸着,轻声道:

“也对……是媚娘太过糊涂了。总是忘记了,龙生龙,凤生凤……毕竟是龙种之子,便是看似如何温驯可人,又怎么就会少了利爪防身?”

媚娘摇头,落泪,一边儿叹息着,一边儿转身向着宫殿深处走去:

“是我太傻了……是我太傻了……是我……

太傻了……”

李治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有些微微踉跄的红衣身影,慢慢地,慢慢地没入深的黑暗之中,与周围融为一色……

再不复见。

深深吸一口气。

李治闭一闭双眼,又复张开,轻声唤道:“明和。”

“主上有何吩咐?”

明和上前一步,看着李治有些凝重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种不安,却又不好多说些什么,多做些什么。

他身为下臣者,只能说这一句话而已了。

李治全然没有看着他的意思,只是平静地回道:

“传朕旨意,皇后娘娘多日辛劳,身体欠安,自即日起,立政殿绝一切外客,诸皇子亲王欲入内请安者,均需得朕手诏方可。任何人……”

李治顿了一顿,又轻声坚定道:“任何人,意欲私扰皇后静养者,一律宫法处置!”

明和心中一紧——这……

“得令否?”

“……得……得令!”

犹豫了片刻,明和终究还是做了相信李治的选择,目光坚毅地应声而喏!

大唐显庆四年五月初五。

正是端阳好时节。

午后,阳光灿烂,仿若九天仙境的太极宫,太极殿前,金水桥侧。

狄仁杰立在桥边,抬头看着太极殿巨大的匾额,目光中满是茫然,满是不解,满是不明不懂……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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