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八八(1 / 2)
当媚娘再度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李治一脸愤怒的面容。她叹了口气,转头欲再闭眼,却被李治哼了一声,喝破道:“既然醒了,便莫再装着睡了。”
媚娘认命地眨眨眼,转头看着李治一笑。尽管这一笑妩媚婉转,温柔万方,却也难引得李治欢喜,直愣愣地,他看着她,只问一句话:“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媚娘不言,好半晌才轻道:“媚娘一时情急……”
“你不是一时情急,你只是一时气急!”李治哼了一声,淡淡说了一句,便自起身,由着一边儿秦鸣鹤上前来,与她把脉诊拿。
看着秦鸣鹤点头说了句无事,他一颗心方才放下,然后淡淡道:“媚娘,我只与你说这一次,望你下次莫再叫我说这等话儿出口——你要任性,要胡闹,我都无妨。但那需得是拿着别人任性胡闹,若是你拿自己任性,拿自己胡闹……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份了——
若你再这般拿着自己胡闹,我不将你锁在立政殿下,直到你反省自身之失,我便不是李治。”
淡淡抛下这么一句话,李治便转过头,自向前殿而去。
媚娘一张脸只半躲在锦被里,看着他离开,好半晌才轻道:“玉如何在?”
玉如闻声上前来谢罪,媚娘见状,知她必被李治好骂了一通,却也不去多怪她,反而多加勉慰之后,才道:“纪王夫妇,现在何处?”
“主上此番大怒非同寻常,之前纪王夫妇已被带到了太极殿尚书房中,由主上亲自问话儿。自然,纪王殿下是一百个不认的,纪王妃更是连声地只将冤枉二字往头上迭着。但主上也不去理他们,只交了元舅公来亲审此案。”
媚娘垂眸,好半晌才道:“话虽如此,可到底纪王是治郎亲弟,又是韦太妃独子,只怕这朝中韦氏一门,便断不能见他如此被责罢?”
玉如立时轻道:“可不是?一大早的刚下朝,便有几个韦姓官员联名上疏,要求主上严查此事,还说什么皇后娘娘此番贸然上殿,虽则心切太子,可到底也是有失礼数……
方才娘娘未醒之前,主上已然大发了一通脾气,责罚了好几个官员,甚至还将那些折疏都拆成了碎片,丢在他们面前。
只是他们一味地不肯罢休,还是跪在太极殿外,说什么也要主上还纪王夫妇一个‘公道’便是。”
媚娘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看来他们还真是不肯死心呢!真以为此番本宫还会似之前一般,见着他们一闹,便要将此事按下不提了!好……真是好!”
玉如见她这般掀眉冷笑,心中便知大事不好,急忙便道:“娘娘,方才主上可还为了您不知爱惜自己身子而大发了一通火气,您可万万不能再这般……”
“本宫可从来没有说,还要拿自己的身子去坐实了他们的罪。他们还不配。”媚娘冷笑一声,便着传纸笔。
纸笔一入,媚娘自起身疾书。
俄顷书信一封,仔细阅过,吹干墨色,便折好交与玉如道:“你拿了这东西,去叫人传与弘儿,便说是本宫的话儿,叫他这一两日里,但身子好些时,将这信好好儿背记了,且自去两仪殿,奉先帝灵位,入太极殿下,高声念诵这封信。”
玉如闻得要李弘去捧信念诵,便是瞪大眼,好半晌才道:“娘娘……这是不是……”
“现在便去。”
媚娘根本不曾与她半点儿质疑的机会,平淡直言。玉如闻声闭了口,讷讷应了声是,便转身而去。
是夜。
立政殿中。
李治今日着实是动了怒,竟连立政殿也不曾踏入,所以整个大殿里,便只有媚娘与一脸无奈的李弘。
“母后,您要弘儿将这信在大殿上背诵,这便罢了。可为何要抱着皇祖灵位?这不是让父皇难堪么?”
“难堪的可不会是你的父皇。”
媚娘淡笑一声道:“弘儿听话,你只管抱了圣灵,依着母后的要求,自去办理便是。你且看着,此番难堪的,受辱的,到底是谁。”
李弘眨一眨眼,欲待再言语,却又想起,媚娘最是将李治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而且……
此番自己眼睁睁看着近侍险些被杀,虽然当时的确是惊得他心颤欲裂,可昏睡了一夜,再复醒来时,已然心情平静了许多——
毕竟那小侍只是受了伤,流了血,看着吓人实则却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加之自己醒来之后眼见着那小侍前来谢恩的模样虽然有些颓靡却是健全,所以也只一日便再不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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