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四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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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闻言,声色不动,却反是玉如面含威色地转头而视,然后咦了一声:

她也认得此人,九门守将司马统领长子,叫司马行风。因司马一门亦在氏族谱上,自然也有恩荫在身。

只是这厮生性风流好色,出了名的没品无德无才不学,是故多年来一直上下活动,却连金殿的殿顶镇兽都看不到。纵使玉如身在宫中,常年陪伴媚娘,也多闻得他与几个同样氏族出身,最爱仗势欺人的恶薄郎的名儿。

于是便加意防备,免得被他钻了空子。

——也省得主上手中又多了几条无知蝼蚁的性命。这样的东西,只会脏了主上的手。

玉如心中暗暗嘀咕。

可偏偏这小子竟不知死活,眼看着硬是要往前挤,惹得玉如这般的好性儿也忍不住突突突额间青筋直跳,伸手便去摸腰间软剑,有心要给他些教训时,却被媚娘拦住。

玉如见状,心知媚娘有意亲自与他一个教训,心想媚娘出手,这厮只怕会生不如死,于是幸灾乐祸向后一退。

司马行风的确是个不知死活的,眼见媚娘一副听之纵之之态,心中自以为风流倜傥竟至佳人芳心暗许,于是得意更胜,便欲再近一步道:

“是了是了,此物其为矜贵,却还是要有些身份的才能玩得起,来来来,与本公子……啊唷这小畜牲——!”

一边儿见势不妙的素琴正待去拦,忽闻得这一声尖叫,急忙去看,便忍不住要笑出声——

原来那司马行风因着玉如挡在媚娘与自己中间,便有心借去抱那小兽的机会狎近离几只小兽最近的媚娘,结果却被那些尚不睁得眼,饿得“嗷呜”乱叫的小兽一口咬下,立时见了血。

立时,司马行风身边几个家丁便气急败坏地冲来欲替他们主子解围,结果却被神凤卫一一挡住,只能听着周围人群传来阵阵哄笑,站在离主子不过三步远的地方跳脚不止。

那老丈见状,惊得急忙欲上前来帮,被玉如巧妙一挡,再也动弹不得。

素琴笑了一会儿,眼见那被司马行风拼命甩也甩不掉的小兽,虽尚未出乳月的软面团模样儿,竟一口便将司马行风手背咬出好几个大血洞,甚至血流如注也不肯松口,咬得更力时,立变色低呼:

“好凶的猫儿!”

“猫?这才不是猫儿。”

媚娘眼见司马行风惊痛得大叫大喊,却苦于无法甩掉那小兽的模样,淡然一笑,伸手要了玉如手中坏掉的帷篱来,掉下面纱裹住双手,拒绝了玉如与一众神凤卫的相助,示意她们把紧了不叫别人近前,自取了帷篱上的竹片在右手中,转身四顾,便向自己左侧身后立着的一群商人打扮的男子中,为首最高大的一个淡然一笑,请借他随腰间系着的小酥酪壶中盛着的牛乳一用。

那高大男子原本正负手含笑看热闹,见她有问,一怔,看她一眼,这才取了腰间酥酪壶来与她。

媚娘接过,倒了一点出来,浅浅盛了竹片芯中一点,还了酥酪壶,就去凑到那小兽口边。

原本咬着司马行风手掌不肯松的小兽闻得乳香,哼哼唧唧地松了口,立时咬住了竹片。媚娘趁势闪电出手,柔柔软软地揪了它后颈中雪白闪金尖的毛皮提起来,由着它对着浸透了牛乳的竹片啃啃咬咬,自己却只抱它在怀中,捉紧了颈子不叫它再突然咬到别人。

接着,玉如取了丝绢来,急忙勒上这小家伙的嘴——可不能再让它呆会儿嫌竹片啃得无趣,转性儿咬着了媚娘。

媚娘这才转头,看了眼抱着自己那只沾满鲜血,瘫在地上哭爹叫娘的司马行风,对着那老丈悠然道:

“此兽便是白狮,亦即传言中的龙种九子之一,雪狻猊。属天生祥瑞之神兽。千年一遇。老丈不识,拿来当成是猫儿贩售,也算是它合该有此一劫,所以便是它心中如何委屈,但老丈想来素常为人善乐,自有神佛积佑,便是龙种也不好轻伤老丈。

只是毕竟是天生龙种,虽非真龙之体却灵威非常。

这高贵的祥瑞神兽却被这不知天地之威的蠢厮辱折成了猫儿……

只被它咬这一口,实在是你祖上积了大恩德,福缘莫浅哪!”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正在地上哀嚎的司马行风所言。

接着,她转头再看向吓呆的老丈,轻道:

“本……来,只是因着老丈年长为善,并非有意贩售龙种祥瑞,故有心隐而不发,带走便是……毕竟龙种祥瑞现世,寻常百姓家得之不报已是大逆,若再行私贩自售,老丈处境堪忧……”

她言未尽,便是一片哗然,旁边好事者尽数一哄而退了好远,怯怯观望——只因她虽美丽明艳,言语之间妩媚温柔,却自有一股威严在内,教人不得不信。

于是原地只留下那已吓得面色雪白两股栗栗几欲昏倒的任姓老丈,与那震得不能言语的司马行风,还有那拨刚刚借了酥酪壶与她的商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媚娘也懒理会司马行风,更加不曾多看一眼那些商人,只向那老丈点头道:

“不过倒也无妨,您毕竟不知此事,拿了这几枚通宝便自回府上安心就是。狻猊龙种已不在您府上,自然无人会责难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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