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中有计,计有连环九(1 / 2)
是夜。
长安。
太极宫。
千秋殿中。
月色如雪,一发映得坐在廊下乘凉纳爽的萧淑妃更加粉面朱唇,美艳不可方物。
她是美丽的,也是年轻的,无论是丰润姣好的容颜,还是娇嫩细滑的身段,处处都透着一种活力。
可是她的眼睛却无半儿活力,反而是一片漠然。
就好像是无星无月的黑夜,浑不见半儿光。
因着这般的目光,她整个人无论如何完美,看起来也是失了一丝生机,与人的感觉,就仿似是一尊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瓷雕人儿,竟是一星半儿的活气儿也似无。
一边侍立的侍看着她这般模样,也是了无意趣地看着天空一片昏暗。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道:
“阿莫来了么?”
正出神的侍乍然听到这仿似从地底发出的声音,一时间竟是吓了一跳,好顿了一下才紧忙回:
“回禀娘娘,未曾见阿莫来归……想是事已成,不愿连累娘娘的。”
萧淑妃垂眉顺目,好一会儿才道:
“陛下可着人入万春宫搜出了那些东西了……却为何不见阿莫再行一步?”
“这个……许是现在不便罢?何况听今日里陛下也是在行宫中发了好大的火,无论如何也是要当庭废了皇后的,只是因着元舅公力止,这才没出事的。”
萧淑妃抬眼,黑黢黢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仿佛毒蛇一般:
“你长孙无忌?为何?事已至此,他为何还肯保皇后?
何况他不是平素最喜爱李弘那个孽种的吗?”
“娘娘,虽这……喜爱是归喜爱,可到底也是庶子,比不得有皇长子东宫在身侧的中宫皇后。何况代王并未出什么大事。
便是武媚娘也是那般命大,虽中了毒,却竟是半儿也不见损伤的,连腹中的胎儿都安安得保了。”
萧淑妃眯起∞▼∞▼∞▼∞▼,眼:
“你什么?
腹中胎儿得保?!怎么会保得下的?”
“娘娘,您可不是忘记了孙老神仙了?
有他在,便是死人也得复生,何况是阿莫那样的人物寻得的一些子不知毒性重轻的东西来……
只怕要立时治死了那武媚娘,却是难。”
萧淑妃颓然向下一躺,轻道:
“是啊……
倒是本宫疏忽了……忘记了还有一个医术通神的药王……
罢了……”
萧淑妃意趣懒懒地看着天空,目光复变得沉沉如夜:
“她总是逃不掉这一关的。便随他们去罢。”
那侍犹豫半晌,却轻道:
“娘娘,恕婢子有一事不明,斗胆请娘娘示下。”
“罢。”
“娘娘,那阿莫论起来,其实也是陛下的近信人物……如何他便肯为娘娘所用,与那皇后为难呢?”
“……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肯认命的。只是不肯认命的方式不同罢了。有些已知事已难回,便索性向前看去,譬如瑞安,德安兄弟。
而有些……”
萧淑妃轻声道:
“便如这阿莫一般,心怀痛恨怨怼,却自以为若能将过去伤害自己的人与事一并抹杀涂毁,便可换得自己的一身安宁与平静了。
只是……”
她淡淡一笑却不屑道:
“覆水难收这个道理,总是不会错的。
所以这个阿莫也注定不会为陛下所重用,永远只能做为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同一时刻。
太极宫。
掖幽庭内。
一处亭中。
瑞安难得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拂尘,独坐亭中,一壶佳酿,两碟细,对烛而饮。
烛光映在他细白而仍富有光泽的面孔上,竟显得分外昏蒙,映得他的脸暖昧不清。
不多时,两个近身侍,押着一个被蒙了头,还呜呜做响的人往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亭外三五步处。
瑞安头也不回一下,只是怡然自得地继续喝着他的酒,品着他的细,一边,两个五大三粗的侍押牢了那挣扎不休的蒙面人,向着瑞安行了一礼:
“师傅,人带来了。”
“嗯。”
瑞安头,看了眼暗处。
立时,另外一个年轻而机灵的侍便奔了出来,走到那被押着跪在那儿的蒙面人前面,伸手扯掉了那个头套。
立刻,一张熟悉而充满惊恐的脸露了出来——是阿莫。
虽然他一直挣扎着,希望得到光明,可当他真的被还与光明的时候,却是呆愣愣地好半天,才能回应过来。
然后,他瞪着坐在亭中的瑞安脸上的视线,充满了吃惊与不信,继而便是恍然与愤怒,再然后,便是怨毒与仇恨。
突然之间,他整个人都疯狂地挣扎着,拼尽所有的力气要挣扎开!
可他的行动,却是白费,早已被那两个有所防备的佩刀侍紧紧按着,便如同按着一条被紧紧压住了七寸,明知将死却还抱着一丝希望疯狂抖动着身体,指望能够活下来的毒蛇一般心而牢牢地按着,不叫这条蛇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挣扎着,挣扎着,好一会儿,终于没有了力气,绝望地躺在地上,脸依旧被紧紧地压在地上,沾满了尘土,目光紧紧地,如毒蛇般地盯着将最后一杯酒饮尽,然后慢慢起身的瑞安。
转身,下阶,向着自己走来。
瑞安走到了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恨咱家,是吗?”
阿莫不能话,只是狠狠儿地瞪着他。
瑞安淡淡一笑:
“无妨,你要恨,便恨罢……
论起来,咱家也是不能阻着你做你想做的事的。对罢?”
瑞安含笑,目光却冰冷:
“便如你既然存了心思,要害了娘娘,以图使得主上失了心神,往皇后身上招呼死手,那么就断然不可能真的与咱家达成什么同盟,不去真的伤害娘娘一般的道理……
你从来不信咱家的——毕竟咱家可是娘娘最得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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