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越女暮作妃四(1 / 2)
是夜。
长安。
太极宫中。
太极殿内。
难得媚娘今日带了孩子们来见李治,李治自是欢喜不胜,便将政事只扔一边处,自去媚娘怀里,左手抱了嫣儿,右手牵了李弘出来,便归复玉案之后龙位之上坐下,放下李弘,由着他自在龙位上爬闹玩耍,自己却抱了嫣儿在怀里,笑吟吟问道:
“今日这局棋,可下得还好?”
媚娘闻言,抬眼看了看他,但笑不语。
良久,她才悠悠道:
“若是狄卿知道,为了在即将到来的倒关陇一系重臣这场大风暴到来之前,治郎便如此费心尽力地努力设计,只为保他下来……
怕是要好生感动呢!”
李治含笑不语。
一侧德安等人却是不明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敢开口相问。
好在媚娘也没打算打哑谜,便直道:
“为了保下狄卿,治郎先是将这看似无碍实在却有大害的刘弘业送入了狄卿府中,让他先在心里埋下了一颗不满之种,以为治郎日后所为,都不过是为了一点儿女私情。
接着又借机漏了些风声与一直亟待寻个机会算计媚娘或者说是治郎的皇后。
不过皇后到底也是治郎的皇后,自然知晓此事的厉害,不愿沾惹——只因她究竟还是对治郎有着情份的。
便是再恨媚娘,之前那些事做下来,她也知道仅仅一个刘弘业,未必便能伤得治郎对媚娘的半分信任,反而只会替自己添些不堪。
所以她不会说,更不会作为。
可这条风声,本来便不是漏与她知道的,而是漏于她身边的那些人知晓。
因为只有他们知晓了,韩王殿下才能有机会知晓,是吗?”
媚娘言及此,含笑看着李治。
李治沉默半日,才轻轻道:
“我从来不以为,王氏一门,能从韩王叔的耳目监视之下彻底逃脱。”
媚娘点头,慢慢道:
“这个道理,不止治郎懂,英国公懂,元舅公懂,便是朝中诸位要臣们,也是个个都懂——
不然为何大家定要联合起来,动手清理王氏耳目,半点情分不留,甚至将那王仁祐气病至一病呜呼呢?
不就是因为大家都明白,这王仁祐自以为这些耳目是为自己所建,实则却只利了韩王一人呢?”
媚娘叹息:
“可惜到死,他也终究是没看透,否则也不会还有如今的事态了。”
李治默默点头。
德安插话,一脸恍然:
“原来如此……
皇后身边,还有韩王的眼线,所以主上才要借着他们的口,叫韩王知晓主上将刘弘业藏在了狄大人府上,引得他去抢人。
如此一来可让狄大人看明白,主上此番安排刘弘业于他府上之理由,并非只是一番私心。
二来也可使得狄大人更加深忧韩王之能,如此这般,一旦娘娘开口请狄大人出手彻查韩王之事,那么他必然便得设计招得贬谪至韩王基根之所的潞州。
如此一来,狄大人便可顺理成章地带走了刘弘业二人,远离京城,让他们再也不得复返为难娘娘。
更加妙的是,这满朝上下都知道狄大人是因为参了韩王才被贬至潞州的,自然大家也都清楚,为了查清韩王所为,狄大人在潞州必然会尽心尽力……
那韩王眼下既然没有反意,自然便不能将这颗送到虎口里的钉子起了,只能忍着痛看着它在自己口中扎得越来越深了,是也不是?”
媚娘看了李治一眼,却淡淡一笑道:
“狄卿此番一贬,不止是韩王不敢轻易动手,便是关陇一系中人,何尝也不是多多关护于他?
别个不提,那些视韩王殿下为大唐天下,比我还厉害的祸患的诸位老臣们,自是个个费尽心力,也要支持他在潞州查清韩王诸事了。
再加上治郎着派出去的李雷一队影卫,狄卿在潞州实在是比在京城还要更安全些。
而且韩王谋深谨慎,所做作为都实为狄卿劲敌。
为了能够查清此事,只怕狄卿三五年内,都难再返京城。
这样一来,治郎清理关陇一系时,表面上分属关陇一系阵营的狄卿,也便不会为难,更不必被牵扯其中了。”
李治本来听得好好的,可听到媚娘竟将自己论做是除去韩王之外最大的祸患,心里便老大不痛快,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德安,又道:
“无论如何,近日来,那韩王叔府上的事情,可要处处着意些。
论到底,究竟还是不能大意。
狄卿安然,我也才能放下些心。”
德安口中称是,媚娘却在一旁边凉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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