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诀别七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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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点头,轻轻道:

“说起来……

媚娘的父亲在时,曾经与媚娘说过这样的一番话。

他说……”

她伸手,轻轻地回握了李治的手道:

“他说他虽这些年,这般怨怼上天,安排了他与母亲这段婚事,却从来不曾想过要苛待我们姐妹……

甚至是大姐。”

媚娘睁大眼,轻轻地将头俯在李治胸前道: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父亲要说这样的话?

可自从知道顺姐的身世,我突然明白了。

原来父亲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怨气的。

只是他一直都在开解自己,因为他是真心疼爱我与仪妹,所以他才会一直这般开解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顺姐无关……

她当年尚未出世……

因为只有他能够原谅了顺姐,他才能也好好儿地疼爱与顺姐同母的我们姐妹二人。

也唯有如此,我与仪妹长大之后,才能够如别人家的孩儿们一般,依旧有着好好儿的姐妹,好好儿的母亲……

父亲他……”

媚娘住口,半晌才轻轻道:

“治郎,你知道么?

我现在,是真的越来越感激元舅了……

若非是他这般安排,媚娘又如何得此天幸,竟身为父亲之女呢?

又如何得此天幸,得为治郎之妻?”

李治很少听得媚娘提及其父,一时间也是怔忡,良久他才道:

“是啊……

这般说来,原来应国……不,原来岳父大人,竟是这等的豁达慧察……

倒是叫我好生羞惭了——

说到底,若非当年舅舅与父皇一世辛苦,又何来今日我与你这一生相守,弘儿与他妹妹的相继出世?

我该感谢舅舅才是。”

“又是妹妹……”

媚娘哭笑不得,只得随了他去,一时间二人又是沉默。

良久,良久,媚娘突然道:

“治郎……

你……

你还是好好儿与元舅公说上一说罢!

论到底,你们终究是舅甥,他也是眼下这世上最亲你最疼你的人了。

或者他有些保护过度,或者他有些过于急怒……

可他都是为了你好。”

李治点头,又想起媚娘看不到,便嗯了一声。

半晌,他突然又于暗中发出一问:

“那……

你呢?

可要见一见……见一见杨夫人,还有贺兰……贺兰夫人?”

李治屏着气息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又自觉胡闹,便急道:

“罢了,还是别叫她们来了,这眼下京城一片乱的……”

“……治郎说得也是。”

良久,媚娘的声音又复响起,却是一片恬然静心:

“论到底,哥哥他们,终究还是不能谅解母亲与姐姐的——便如元舅公总是不能谅解治郎将媚娘迎入门的……

所以母亲与姐姐这般苦,却也不能怪她们行事有些过于不择手段了……

何况搁在身边,总是安心些。

而且治郎说得有理,眼下京城一片乱……

还是等此事大定之后,再请她们入京罢!”

李治闻得此言,不知为何,心中却似一块大石头落地,伸手去紧紧地抱住了她道:

“是啊……等一切大定之后,再请她们入京罢!

你安心,有我在,你也好,孩子们也罢,断然不会有半点事情的。”

永徽四年正月十五。

唐。

长安城。

太极宫。

立政殿。

媚娘端坐在正殿之中,看着殿下跪着的几名侍婢。

扫了一圈,她的目光,缓缓地看向了跪在为首处的少女。

那姑娘全身抖着,直若衣衫过于单薄的她被置于雪地之中一般。

媚娘平静无波地看着她。

良久,她才轻轻道:

“浣画。”

那少女全身一抖,半晌才轻轻道:

“……在……”

“你来说罢。”

“……”

浣画沉默,良久的沉默,半晌才轻轻道:

“是……”

徐徐地,她抬起头,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媚娘,半晌才轻轻道:

“娘娘……

浣画的确不知那碗参汤里放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的确是不知到底谁放在里面的……

浣画只是负责把它从御膳房端到立政殿而已……”

媚娘点头,看着旁边哭到快断气,却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的小婢道:

“织红,你把头抬起来。”

那个被唤做织红的,顶多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抬头,一张雪玉小脸儿上,满是泪痕。

媚娘点了点头,又轻轻问道:

“那你如何说?

你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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