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罪,怀璧其罪三十(1 / 2)
是夜。
长安。
芙蓉苑内。
媚娘坐在水榭边,看着廊下水光之中,映着月色显得分外皎洁的几枝白荷,慢慢道:
“哦……
这般说来,她也是乱了分寸了么?”
六儿一侧侍立,悄声笑道:
“可不是?
那怜奴这些年,可不若她左膀右臂一般……
知道她的事,也不是少的……
自然是要怕的。
且人一旦怕了,那自然也是要慌张起来的。”
媚娘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又问道:
“现下那怜奴安排在哪里了?
一切可都妥当?”
“姐姐尽可安心,有德安哥哥安置着,自然是不会出事的。”
媚娘闻得德安二字,不由皱眉道:
“到底还是把他也给牵进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当知,从今日起,这怜奴再出那所在之地时,不是她家主人一朝一切俱失,再无所得……
便是她身死命消之时了。
明白么?”
六儿点头道:
“这个不必姐姐安排,德安哥哥清楚得紧。”
媚娘点了点头,叹道:
“不过……
以那怜奴的性儿,只怕只有后一条路可走了。”
媚娘所料,却是不差。
次日傍晚时分,一顶华丽小轿,便匆匆而入了芙蓉苑。
不多时,轿子的主人,也就是当今主上身边儿最得宠的内侍监德安,便见到了媚娘。
“如何?”
媚娘神情严肃地问道。
“唉!
果如姐姐所料,那贱婢,却是个嘴硬的。
且又是极向着她家旧主……
什么法儿都上尽了,就是不肯开口。”
媚娘点头,淡淡道:
“本在情理之中。
她与当年那春盈不同,到底是自小儿跟着王皇后一块儿长大的,又是出身名门,自然是觉得自己多了些么贵气。”
德安冷冷一笑道:
“可不是?
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依德安的见,不若将她丢在那官伎寮(就是古代被充入人事特殊行业的官家女子的集中地,很黑暗的一种地方)里去,不出七日,怕是她家主人今日吃喝都是些什么,也会老老实实地吐出来了。”
“你好歹也为自己积些福罢!”
媚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轻道:
“我知道这些年,为了治郎,你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可是德安,你需得知,你对治郎的意义,绝非只是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也应该学着收一收手。
否则……
只怕将来有一日,总归是会有大祸的!”
德安淡淡一笑道:
“娘子为德安担忧,德安感愧不已。
德安也自知,自己多年来所行之事,若果有天道,早就已经注定德安不得好死。
不过便是如此也无妨。
只要德安想看到的一切,都能成真……
那什么都不紧要了。”
媚娘闻得这等言语,一时也是无话可说,沉默良久之后,她才轻轻叹道:
“罢了……
左右我说了,你也是不听的。
莫说是我,只怕今日便是治郎来劝你,你也不肯听罢?”
她又沉默了片刻,这才道: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你终究还是要小心些的为好。
说到底,眼下治郎也好,我也好,都还离不得你呢!”
德安却淡淡一笑道;
“若说这话,那娘子便不是娘子,还是那个姐姐了……
只是姐姐,你却不知德安的心思——
但凡主上与姐姐,还得需靠着德安一日,那德安便是再也不会离开主上与姐姐半步的。
尽可放心。”
媚娘叹息,只是又与他说了几句之后,便着六儿送了他离开。
不多时,六儿转了回来,有些不安地看着媚娘道:
“姐姐,六儿怎么觉得……
这德安哥哥,一发是不像早前的那样了……
如今动不动便是生生死死的……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媚娘不语,良久才轻轻道;
“你这两日,寻了机会便着人去打听一下,内司里的一个女官,名唤苏儿的,如今却在何处,如何境况。
若有什么异动,立时来报我,知道么?”
六儿闻言,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但对着媚娘,他到底还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
三日后。
太极宫中。
西苑之内,一片废弃已久的栏池内。
一个偶然经过此地的老监,发现了那具已然泡得稀烂的女尸。
很快地,事情惊动了内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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