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罪,怀璧其罪二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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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二年六月二十一。

午后。

太极宫。

万春殿中。

王皇后坐在凉榻上,平静地看着小宫侍们,将本月得赐的新品绛色纱帛,一一地抽洗捣成了,再晾在架子上。

今日的她,薄施一层脂粉,亦无平素里的华装素服,就是一头乌发也自然垂下,只以两枝玉簪好好儿绾着。

可越是这样,却越是有一股大气温婉之态,教人观之如雪如玉,可清可艳。

一侧,怜奴见自家主人如此,便不由上前一步轻轻道:

“娘娘,您当真要如了陛下的意,去奉那武媚娘为嫔么?”

“为什么不?”

王皇后轻轻反问:

“陛下的心思,已然是昭昭若日阳之态……

既然左右是躲不过去这一关了,那索性便依了陛下的意思,还能得了忠儿立储之事……

为什么不?”

“可是……

那武媚娘却绝非凡女……

之前她一心求得宸妃之位之事,娘娘便当知晓,她之所求,只怕却是……”

怜奴欲言又止。

王皇后却淡淡一笑:

“你想说,她看着的,终究还是本宫这中宫之位,是不是?”

看着怜奴点头,她也不再似之前一般,对自己的心思,总藏了又藏,瞒了又瞒,而是直道:

“若说武媚娘无心后位,莫说是你,便是那宫中三岁小儿,也不会信她的。

可眼下来看,至少此番她之所求,还真不是这后位……

她所求的,只怕当真如陛下所言的,只是这嫔位而已。”

王皇后这番话,却教怜奴好生不解。

不过好在王皇后终究也没有打算继续如往常般语多隐晦,反而是直言道:

“本宫知道你不明白……

只是你却想上一想,便当知晓。

她武媚娘平日的确是行事果辣,为人心机深沉至极。

可是有一点,却是她武媚娘无论再如何努力,却也是弥补不上的……

便是她这等家世,她这等经历。

因此,眼下便是本宫给她机会,叫她与本宫争后位,她也是不会争的。”

怜奴恍然道:

“是了……

是了!

到底她出身那般不堪,又是曾为先帝下侍……

终究说出来,不好听。

若非娘娘有意利用她与萧淑妃二虎相争,终成一事……

只怕她连这再度回宫之事,都是想都不要想。”

王皇后点头,正色道:

“所以……

本宫给她这个机会,也是为了给陛下一个面子……

毕竟那药坛之事,虽然传出去也无甚大事,可到底于本宫有些不利。

何况眼下说来,虽然武媚娘确是本宫后位巩固之路上,最大的忧患……

却到底是非最急切的一桩。”

怜奴点头道:

“是崔贵妃么?

不过娘娘,她之恩宠,在六宫之中实属平平……

莫说是娘娘与武媚娘,便是那卢贤妃,也是与她平分秋色……

娘娘是否过虑?”

“身为皇后中宫,不必有太多的恩宠。

只要有一个皇子傍身,有一个母族为靠,这便够了。”

王皇后淡淡道:

“所以本宫才会不在乎陛下心里最爱的,到底是谁。

因为对本宫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陛下心里最爱的是谁,而是陛下心里最适合当这皇后的人,是谁。

崔氏不傻,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她更懂得利用她的长处,与本宫相争……

所以,眼下对本宫而言,最紧急,最需要处理的人,却是她。

只是……

到底她崔氏一族其势非小,加之她本人也是颇有几分本事,又与这武媚娘交好……

所以,若是眼下本宫不能成全陛下这桩心愿,将陛下的目光,牢牢地牵在本宫与武媚娘身上……

事态,便要向一种本宫绝对不能掌握的情状下行进了。”

怜奴立时会意,乃道:

“娘娘的意思是……

如果此时将陛下的心思,全都引到那武氏所怀之胎,与娘娘即将成事的立陈王殿下为储之事……

那么崔贵妃的小心思,也就不攻自破了?”

王皇后淡淡道:

“本宫可不以为,她能成为第二个武媚娘。”

怜奴松了口气道:

“听得娘娘这般说,怜奴也算是放心了……

只是娘娘,那事成之后,这武氏……”

“自然是要除。”

王皇后淡淡一笑道:

“所以,本宫才叫你设法请得那杨氏母女入宫……”

怜奴眨了眨眼,笑道:

“娘娘是想借这杨氏母女失仪之事,来提醒陛下与诸位大臣,这武媚娘的出身,是多么低俗不堪么?

如此一来,陛下才会发现,原来这武媚娘,并非当真对陛下真心一片……”

“此为一桩,本宫还有另外一桩心思……”

王皇后淡淡一笑道:

“怜奴,本宫曾经听闻,那贺兰氏……

便是那武媚娘的亲姐,可是向与之不睦的,是也不是?”

怜奴眨了眨眼道:

“可不是么?

这宫里宫外的,都早就传得人人尽知了。

娘娘,这跟您欲行之计,可有什么关系?”

“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前些天,本宫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旧事。”

王皇后淡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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