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初立,暗涌流晦十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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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终究难忍心痛心焦,放声痛哭于徐惠怀中。

徐惠含泪,哽咽地抚着她的脸:

“苦了你了……一番心……全都扑在他身上……

媚娘……媚娘……真是苦了你了……”

媚娘却再不能答——她也不愿再答。

此时此刻,唯有在徐惠面前,她才能真正将心中的苦楚哭出来,发泄出来……

也唯有如此,她心中那份撕裂般的痛,才能稍得缓解……

没人理解她的痛。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便再不曾如此痛过了。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

……

贞观二十三年七月初六。

于阗王伏信随阿史那社尔、薛万备入朝。

李治乃着内侍少监德安候于长安城朱雀门外宣旨,着伏信先谒太宗灵前,再入朝见圣。

伏信闻之颇讶,然依旨行之。

待得见太宗灵前正奉巨厥天弓时,一时旧事回起,难忍心中伤痛,乃伏地号啕大哭,跪拜太宗灵前。

次日晨早,伏信乃以臣礼入朝,奉圭于李治面前,口称臣邦。

李治闻之心下大悦,然而仍面色如常。

伏信见李治虽年幼却行事泰然,帝主之风泱泱无际,心悦臣服,誓以臣礼奉大唐。

诸臣闻之欢喜不胜,然长孙无忌乃疑李治计从何来。

朝后,李治以上位,拜谢李绩献计。李绩早得旨意以着伪之,无奈只得心虚淡笑受谢。长孙无忌见状方释疑心。

李治暗松口气:

若舅舅知此计乃媚娘与己所议,只怕难保媚娘。毕竟舅舅对她多有猜疑——别的不说,单单是昔年那后为武女唐三代昌的箴言,便犯了舅舅大忌。

虽说现下父皇已逝,他却还是得想些法子,拖上些时日才好——只盼舅舅早些忘记旧事,消了对媚娘的成见,这样……他才能实现对媚娘的诺言。

贞观二十三年七月初十。

夜。

荆王府。

元景表情不豫地看着不远处玩耍着的一双儿女,沉着声问身边一肃立近侍道:

“消息确实?”

那近侍紧道:

“睦州刺史张琮处得的消息,断然不会错。”

元景点头,咬牙道:

“张琮乃是二哥(既太宗李世民)连襟,且他夫人与二嫂(既文德皇后长孙氏),还有那长孙无忌关系颇密非同一般。

他处得来的消息,自然是真的。”

近侍却有些不解:

“不过殿下,这样一来,那今上(就是当今主上)的心思,倒是让人颇费猜度了。濮王与他虽是同母兄弟,可说到底,濮王毕竟是曾威胁于他的……

如何他这般不计前嫌,竟然还要再复用于他?”

元景哼哼一笑道:

“你哪里懂得!这李治小儿现下满朝中,已然是一无可用之人了。

你别看长孙无忌面儿上是疼他疼得紧,也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哄着……

可长孙无忌只是把他当个孩子看!

长孙无忌最终忠心的还是关陇一系!

李治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戏台子上的花花儿傀儡罢了。若是他不听话,照样和当年的李承乾一样说换就换,更不用提那些自命高华的氏族大家!

是故他现在也是急红了眼,随便只要有个人对他表忠,那便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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