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位有变,风云暗争十九(1 / 2)
三月初七,太宗着旨,因齐王谋逆事故,着擒拿其舅,德妃之弟,尚乘局直长阴弘智入大理寺,由孙伏迦严审,以查清诸贼,一并剿之。
另,传旨,道阴德妃虽养子无教,然究自知德行有失,竟愧而裁。
上意怜之,仅降德妃位,以九嫔之末充媛位之仪制入葬昭陵侧室……
众臣闻之,无不感佩太宗仁慈。
……
闻得此讯之时,徐惠却在掖庭冷宫里,看着媚娘服药。
瑞安报得阴充媛之消息,媚娘便点头不语。
徐惠道:
“这下子,能与杨淑妃相制衡的,只剩下韦、燕二位娘娘了。”
媚娘淡淡道:“你少算了两个人。”
徐惠一怔:“谁?”
“你,还有陛下。”
媚娘轻轻道。
徐惠一怔:“你是说陛下会进我为妃?不……不可能。陛下现在,只怕是没那个心思。”
媚娘点头:“只怕不止现在不会,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陛下也不会再有这个心思了……但是,他恨杨淑妃,你也一样。杨淑妃虽然不知陛下待她的真实心意,可却未必不清楚你的心思。所以你要处处小心。”
徐惠淡淡道:“便是她要防,也当防那两殿娘娘才是。我一个连妃位也无的小小充容,她防我做甚?”
媚娘不答,然后才道:“惠儿,你知道么,前些日子,我看过女则了。”
徐惠眼前一亮,惊喜道:“你看过?!是晋王殿下带你去看的罢?
说与我听听!快!”
媚娘知她一心爱慕陛下,连带着对长孙皇后也是一片孺慕,本不欲瞒她。便将来龙去脉与女则之上的一些事句说与她听,又道:
“以我所见,皇后娘娘最聪明的一点,便是懂得取舍——她知道,若要与陛下长久,便必得要为陛下多虑多谋,更要为陛下多多牺牲。
惠儿,咱们只道稚奴擅长以退为进,殊不知这世上最擅此道的,却是皇后娘娘呢!”
徐惠闻言,若有所悟地看着媚娘:“你的意思是……劝我不要追逐封位?”
媚娘摇头:“在你有子嗣之前,永远不要。只有这样,你才能保得安宁,也只有这样,陛下才会更对你多加垂怜。惠儿,我……”
她看了看瑞安与文娘,才轻轻道:“你我都知,陛下此生,再不会立后。可若有朝一日,你可得一子半女,再因陛下怜爱而登贵妃之位,也就够了。是故,不要在此时,一争长短。”
徐惠点头,感动地握住媚娘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想着以退为进,才可得到更多……可是媚娘,你为何不替自己多做打算?”
“我已然有了。”
媚娘便将太宗亲口允她,皇后十周年祭时,放她出宫之事说与徐惠听,又道:“之前陛下所诺,说实话惠儿,我却是不信的。因为你我均知,陛下心性虽然宽容,却不喜女子这般当面违逆。可这一番,他却连对皇后娘娘的承诺都说出口……
他此番,是真心决意给我自由了。”
徐惠闻言,便更感动,含泪道:“所以……所以你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替我,还有晋王,安排好一切,然后再离开?媚娘……
你想到了所有人,为何不想想你自己?晋王他……”
“且慢。”
媚娘打断了她,然后示意瑞安与文娘退下,只留姐妹二人之后,才长叹一口气道:
“惠儿,我知你又要说那日牢中之语……不错,我是看透了所有人,却独独没有看透自己的心思。
也的确……经你一点,我明白了一些。
可正因为明白了一些,惠儿,我才更清楚,稚奴之事,断不可行。”
见她如此决绝,徐惠知自己再劝无用,又想着稚奴现下,只怕已然是要成势,便只得轻叹道:“那……接下来如何是好?”
“接下来……”媚娘沉吟,尔后才道:“陛下曾经说过,他希望这一招,终成废招。稚奴的心愿也是终其一生,做个逍遥王爷。那咱们自当试一试回天之法,使得太子反事不成。”
徐惠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长孙大人?”
媚娘轻轻道:“太子殿下在这世上最怕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长孙皇后,另外一个是长孙大人。
若能得他襄助,太子必然谋反不得。而且他也是最有理由保下太子的人。”
“可是长孙大人一向中立自保……”
“他中立?”媚娘冷笑:“若他果为中立,便不会借稚奴所投之春盈折书,诛杀韦氏了——他不喜魏王,这是肯定的。所以我才说,一旦太子殿下被废,那上位的只能是稚奴。”
徐惠想了想,点头道:“那咱们却是得让长孙大人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他早就知道了。陛下与他,还有房相,当世不出之豪杰,何等睿智?怎么会不知太子殿下这样的小打小闹?说句不好听点儿的,东宫有多少人马可用,只怕太子殿下自己都没长孙大人知道得清楚。”
徐惠想了一想:“那咱们要说服长孙大人,让他力保太子?”
“不是让他力保太子,而是让他相信,一旦太子起事不成,那太子殿下的性命,必然不得保全。这样一来,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太子平安渡过此次危机——惠儿,长孙大人对皇后娘娘几个孩子的感情,只怕不比自己亲生的几个孩子,甚至是对大唐江山,对陛下和娘娘的感情少几分。是故便是魏王,他也必然会尽力保下——这也是为什么他下定了决心,必要灭杨韦二人的原因。”
徐惠皱眉:“那如何让他相信呢?”
“这一点……我也无法可想,不过我知道,有人可以。”媚娘看着徐惠。
徐惠心中一动:“你是说……晋王?”
媚娘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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