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弦断琴骤,我来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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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两句话,宁缺确认了两个很重要的事实!这名境界高深莫测的老僧果然便是悬空寺讲经首座,而且这名老僧马上便要杀死自已和桑桑。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他顾不得思考自已与讲经首座之间有若泥攘之别的实力差距,甚至没有思考,凭着残存不多的勇气和决心,发动!

他体垩内的浩然气喷薄而出,右脚在坚硬的地面上踏出一个石坑,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掠至首座身前,双手高举朴刀,挟着无比炽烈的昊天神辉,如同要将头顶天空里那层乌云尽数焚化一般,斩向首座的头顶!

坚硬沉重的朴刀,狠狠砍到首座头顶的笠帽上,迸出嗡的一声巨响,就像是砍到了一座古钟之上,回荡起悠扬的钟声!

笠帽瞬间粉碎成尘,向四处喷溅,隐隐可见讲经首座留着香疤的光头,然而首座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便是银白色的眉毛,都没有颤抖一丝。

宁缺握着刀柄的双手再次颤抖起来,但动作却没有丝毫滞碍,厉喝声中,朴刀挟着昊天神辉再次斩落,一落便如暴风骤雨,瞬息之间在讲经首座身上连斩十七刀,每刀落下的位置都不同,但都是那般狠厉强硬!

先前焚天而起,破山而下的第一刀,是宁缺这一生使出来的最强大的那刀,较诸当年在书院侧门砍瞎柳亦青的那刀,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而此时他闪电连斩十七刀,则是他能够施展出来的最精妙的刀法,如果不是被强烈的恐惧逼迫,他现在的境界根本施不出来。

然而无论是最强大的一刀,还是最精妙的刀法,在这名沉默不语,神情宁静淡然的老僧身上,都失去了任何意义。

连根眉毛无法斩落,又如何伤得了人?

刀势尽时,讲经首座戴着的那顶笠帽,还在向四周喷溅,身上的袈裟被刀锋切成无数道碎缕,却还没有来得及飘落。

宁缺如鬼魅一般,连退数十丈,再次退回先前的位置,脸色苍白。

又有轻风自湖上吹拂而至,讲经首座身上的袈裟缓缓飘起,像蝴蝶一般飞走,露出赤裸的身体,然后便有弟子替他换上新的衣裳。

此时寺内数万信徒,都跪在地上虔诚叩首,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宁缺却看的清楚,讲经首座苍老的身体上,不要说有什么刀伤,便是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不由身心俱寒,想起七枚在小院前说过的一段话。

“佛宗佛法万千,不离其宗,修的便是禅念入佛,肉身成佛,无论身心皆金刚不坏,而贫僧已修至肉身成佛。”

经过小院的战斗,宁缺很清楚七枚的身体具有怎样的强度和可怕的修复能力,而他只是讲经首座的弟子,只不过修至肉身成佛。

这位悬空寺讲经首座,元十三箭无法射穿,挟着昊天神辉的朴刀,无法留下丝毫痕迹,明显已经修至身心皆金刚不坏的佛门至高境界!

何为金刚不坏?

那便是怎样打都不打不坏。

那这场战斗还怎么打?

宁缺从来都不知道绝望二字怎么写,但今天他似乎终于看懂了这两个字的笔画。

讲经首座换了一件新的袈裟,然后抬起头来,神情宁静望向数十丈外的宁缺,缓缓放下手中的锡杖。

先前他手中的锡杖一直在下落,只不过宁缺的动作太快,而他的动作太慢,所以宁缺连斩十八刀后,锡杖还没有落到地面上。

直到此时,枝尖终于与地再接触。

锡枝杖头响起清脆如铃的声音。

杖尖轻而易举地刺进地面,悄然无声。

没有震耳欲袭的声音,也没有天地震动的气势。

数万名俯首于地的月轮国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无比狂暴的声音,于是悄然无声。

无比剧烈的震动,所以无法感知。

只有宁缺一个人感觉到了震动。

大地的震动。

宁缺的双脚颤抖起来,残破的靴子尽数成屑。

那道颤抖传到他的腿上,裤子瞬间撕破。

然后他的身体也颤抖起来,紧接着,他背上的桑桑也颤抖起来。

噗的两声。

宁缺一口鲜血吐到身前地上。

桑桑一口鲜血喷到他的肩上。

讲经首座再次提起锡枝,缓步向宁缺走去。

宁缺心寒至极,唯一的念头便是背着桑桑跳进后寺的湖里,然而此时他觉得身上所有的骨头都已经碎了,哪里还有力气逃走。

讲经首座走的非常缓慢,每一步,都需要以锡杖撑地,暂作休息。

每当锡杖落到地面上,杖首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而数十丈外的宁缺便会再次受到剧烈的冲击,那根锡杖仿佛是落在他的心上。

讲经首座一步步向着宁缺走去。

宁缺和桑桑不停吐着血,看着对方向自已走来,此时,他宁肯讲经首座的速度更快一些,因为对方到来的越慢,对他和桑桑来说,便越痛苦。

逾百名佛宗僧侣,占据了佛寺四周,数百名月轮军方的箭手,从先前的震惊狂热中醒来,挽弓搭箭,瞄准了场间的宁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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